第198章 存在即是真理

  段小涯曾經兩次使用鬼門十三針，一次是在楚天闊身上，一次是在邱局長身上，但這兩次都沒有遇到所謂的「鬼」。


  藥王鼎吸收的神識，信息五花八門錯綜複雜，就拿醫術來說，卻和巫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是古人的醫學觀念決定的。古人講究陰陽，有陽必有陰，鬼門十三針專門治的是陰性疾病，也就是所謂的邪病。


  此刻，段小涯的藏識之中，已有巫識出現，漸漸明白，所謂的巫，倒也不完全是在裝神弄鬼，也有一定的科學道理存在。


  但他自己本身文化程度較低，腦海的神識又是來自古人，古人玄之又玄的思想，他自然也搞不明白，只能按照鬼門十三針的法門，一針一針地朝著小鬍子身上扎去。


  小鬍子哇哇大叫，疼的死去活來。


  段小涯喝道：「服不服？不服我直接刺你舌頭！」


  小鬍子大驚失色，不敢說話，嘴巴緊閉，生怕段小涯拿針刺他舌頭似的，舌底的中央穴一刺，道行不高的邪魅只能灰飛煙滅了。


  大力王顯然深知這一點，惶恐地點了點頭。


  段小涯這才拔去人中釘鬼的那一針，小鬍子嗚嗚直叫，面色已經發青。


  待到段小涯把所有的繡花針取了下來，小鬍子忽然大喝一聲：「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小子，總有一日我要報今日之恥！」


  段小涯大怒，再要施針，卻見小鬍子腦袋忽然向後一仰，竟已昏厥過去。


  詹士鳴不明就裡，望向段小涯：「走了嗎？」


  段小涯也不敢確定，這邪魅極為狡詐，故意裝死也說不定，伸出二指捏住小鬍子中指關節兩側。這有一個法門，剛剛掌握鬼門十三針的時候，段小涯還不知道，但經過兩次神識的開發，知道中指關節兩側若有跳動，說明外邪入體，跳動越強，表示邪魅越厲害。但此刻小鬍子中指關節兩側跳動甚微，這是人體正常的反應，說明大力王已經離開小鬍子的身體，他才放心地讓人鬆手。


  小鬍子的父母急忙趕了過來，撲在小鬍子身上號啕大哭。


  段小涯此刻虛弱已極，挨了大力王一腳兩掌，雖有「逍遙遊」真氣護體，但仍傷的不輕，緩緩地站起身來，搖搖晃晃，一個村民急忙把他扶住。


  「小涯，怎麼叫不醒啊？」小鬍子他媽淚眼望向段小涯，緊張兮兮。


  段小涯虛弱地道：「嬸，沒事，熬一點米湯給他喝，小鬍子年紀輕輕，中氣很足，睡幾個小時就醒了。」


  小鬍子他媽急忙跑去廚房準備米湯，大鬍子則把小鬍子抱起來往卧室里去。


  「小涯，我扶你回去。」楚翹急忙扶著段小涯出去，她本來對段小涯給她的鬼畫符將信將疑，但此刻見到段小涯憑藉繡花針就能把鬼驅走，鬼畫符自然也有著某種不可思議的神秘力量。


  但她哪裡知道，剛才段小涯驅鬼的重點不是在他用的什麼針，而是他的針法，這是一種醫術，和裝神弄鬼的鬼畫符是不一樣的。


  不過，此刻楚翹相信了他的神秘力量，自然就賦予了那幾張鬼畫符無窮的信心，她本來見過索命鬼，只是子虛烏有的事，完全是她的心病，旁人是救不了她的，只有她自己心安下來，索命鬼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心虛的人容易見到鬼，就是這個道理，其實見到的都不是什麼靈異現象，完全只是心理原因。


  詹士鳴大步跟上段小涯，他似乎對段小涯越來越有興趣，笑道：「小兄弟，剛才那一手鬼門十三針俊的很哪！」


  「剛才多謝你了。」段小涯本來對詹士鳴沒什麼好感，但剛才總算是他出手幫忙，讓小鬍子少受一些痛苦。


  「小兄弟，你對剛才的明教古魂有什麼高見？」


  「你一個教授，竟也相信這些迷信的事嗎？」


  詹士鳴微微一笑：「這不是迷信，這是科學。」


  「科學？」段小涯啞然失笑，「鬼也是科學嗎？」


  「存在即是真理，人類所知的東西終究太少，不是嗎？」


  「像你這種盜墓賊，平常應該沒少和鬼打交道吧？」段小涯很不客氣地稱呼他為盜墓賊。


  詹士鳴面色微變，但他倒也沒有生氣：「在我們沒有發現萬有引力之前，我們也解釋不明白，為什麼我們會在地上行走，而不是在空中漂浮。一切我們看似正常的東西，只是我們習以為常，其實他們的背後都有我們未曾發現的道理。你說呢？」


  「我對你那些道理沒有興趣，我也不懂。」


  但是楚翹最近屢受索命鬼的騷擾，又見詹士鳴是個很有學問的人，問道：「詹教授，這世上真的有鬼嗎？」她一直不相信鬼的，但那隻索命鬼又是她親眼所見，所以一直都想搞清楚。


  詹士鳴笑道：「所謂的鬼，其實也不過是一種意識，在某些特定的磁場的作用下，這些鬼自然就會出現，這與宇宙天體的運行有著很大的關係，只是我們現在的科學無法解釋罷了。世間萬物，都是守恆的，譬如你吃了一隻水果，你就以為水果消失了嗎？不是，它的部分元素被人的身體吸收，沒用的殘渣排除體外，它不是不存在，只是換一種方式存在。人的意識也是一樣，人死了，它還存在，只是換一種方式存在。」


  楚翹不明覺厲，她從來就沒有想過，鬼竟然也能以科學的方式解釋，不過，聽他這麼一解釋，似乎就沒那麼害怕了。


  段小涯知道詹士鳴的話，不僅僅是說給楚翹聽的，也是說給他聽的，冷笑一聲：「詹教授真是見多識廣，博學多才，那你說說，小鬍子為什麼會被鬼……不，意識附體呢？」


  詹士鳴笑道：「他們家是給人撿骨頭的，整天與死人打交道，家裡陰氣太重，一些磁場相近的東西，就會被吸引過來，這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人們常說，一個人陰氣太重，他會容易被鬼附身，就是這個道理。」


  「你一個科學家竟然還懂這些。」


  「我是研究考古的，對玄學自然也要略懂一二，小兄弟若有興趣，咱們可以相互交流心得。」


  段小涯擺了擺手：「我只是一個小農民，對你們這些學問是不懂的。」說著搭著楚翹的肩膀，蹣跚地朝著家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