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人與獸的掙扎
魏長山山呼海嘯一般撲來，段小涯見他力量比起先前似乎又增強了數倍，不敢怠慢，凝神應付。
魏長山沒有練過功夫，全靠一身巨大的力量，亂拳雨點一般朝著段小涯打來，一拳快似一拳，每一拳似有千鈞的力量。段小涯不敢與他硬碰硬，只有一味地躲閃，準備消耗魏長山的力量。
自從與大力王在公園裡激戰之後，段小涯「逍遙遊」的身法激發出來，運用的也是頗為嫻熟，對付一個不懂攻擊技巧的魏長山，還是綽綽有餘。
魏長山攻擊了上百拳，一拳也沒打到段小涯，不由心下大急，吼的一聲，抄起一根碗口粗大木條朝著段小涯掃了過去。
段小涯一個翻身，就從木條翻了過去，木條刮出的勁風，瞬間撲滅桌上的燭火。
廢工廠內一片漆黑，段小涯頓時覺得有些不大適應，然而魏長山如今已經漸漸變化成為夜行動物，晝伏夜出，他習慣黑暗之中行動，而且廢工廠的環境他也十分熟悉，這一切因素都讓他比段小涯佔了上風。
段小涯仍舊使出「逍遙遊」的身法，躲閃騰挪，但廢工廠極其雜亂，加上視野模糊不清，腳下磕磕絆絆，讓他身法施展帶來很大的不便。
哐當一聲，他絆倒了一件金屬的器皿，也不知是廢棄的臉盆還是什麼，腳下不由一滯，魏長山手中的木條已經撞到他的胸口。
段小涯急忙將身一退，雙臂擋住，魏長山大叫一聲：「去死吧！」手上用力，木條直接撞的段小涯節節而退，把他逼入角落之中。
段小涯雙手一錯，木條翻轉，段小涯斜身從木條下鑽了過去，出手迅捷，直接就在魏長山肋下一拳。
魏長山一個踉蹌，舉起木條又朝段小涯掄了下來，段小涯閃身避開，木條砸在摞起的石灰之上，噗的一聲，石灰爆裂，粉末紛飛。段小涯不小心吸了一口，只覺咽喉灼燒，急忙掠身退出五米之遠，靠著牆壁。
旁邊卻是一隻竹制人字梯，段小涯隨手抓了起來，看到魏長山舉著木條又砸下來，急忙舉起人字梯一擋，嘩啦一聲，竹制的人字梯瞬間斷裂，震的段小涯虎口生疼。
廢工廠幾乎沒有什麼光線，段小涯眼前只見影影綽綽，還沒反應過來，魏長山的木條呼嘯奔了過來，整根木條旋轉著砸了過來。段小涯雙臂一錯，黑暗之中一擋，身體不由自主地跌了出去，撞倒一箱的鋼珠。
旁邊還有幾箱的鋼珠，段小涯一股腦地全部倒了出來，魏長山正往他這邊撲過來，腳下一滑，重重跌倒在地。
段小涯凝目看的清楚，縱身躍起，手中抓著虎威石，朝著他的額頭按落。
魏長山察覺體內煞氣翻湧，知道段小涯又拿出虎威石了，心頭也是一驚，一腳朝著段小涯小腹踹去。段小涯順勢抓住他的足踝，身體一轉，魏長山的右腿歪了過來，嗷的一聲，痛叫出來。
段小涯仍舊苦口婆心：「魏長山，我不想傷害你，你跟我回去，我有辦法破了你的血咒，驅散你的黑煞。」
魏長山嗚嗚地叫：「段小涯，黃鼠狼……給……給……」
段小涯聽他說話太費勁，直接替他說道：「你認為我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是，魏長山，我們兩個確實鬧過很多矛盾，但你想想，這些矛盾其實都是小打小鬧。你為什麼不能看開一些？等我治好了你，你要打架，我陪你好好地打一架。你特么的現在成什麼樣子？你真的希望你一直這麼下去嗎？」
魏長山內心的苦楚說不出來，他必須要找一個精神寄託，就是對段小涯的恨。
只有恨，才支撐著他一直走到今天，否則他早就活不下去了。
他最痛苦的不是變成怪物，而是變成怪物，他還保留著人的本性，讓他清楚地見證著他漸漸地變成怪物的過程，他越來越暴躁，越來越嗜血，連話都說不清楚。
這個過程是最痛苦的，人性慢慢泯滅，獸性漸漸萌發，倘若讓他沒有人的意識，他或許就不會這麼痛苦了，他索性就跟動物一樣，內心也不會承受這麼大的壓力。
這些壓力壓的他喘不過氣，他發狂地發出一聲長嘯，腳上萌生一股巨力，狠狠地將段小涯甩了出去。
段小涯撞倒了一隻手腳架，胸口鬱悶，強忍著沒有吐血。
魏長山緩緩地起身，剛剛踏出一步，又踩到了鋼珠，再度跌倒。他乾脆就不起身，雙手按地，往前一撲，撲到段小涯的身上。
「你的血……味道不錯……」魏長山獰笑起來，嘴角伸出兩根白森森的獠牙，朝著段小涯頸部就要咬落。
段小涯急忙拿著虎威石按落他的天靈蓋，魏長山體內煞氣一盪，五臟俱焚，大吼一聲，一掌拍出，段小涯手中的虎威石抓捏不住，飛了出去。
段小涯大驚失色，廢工廠一片黢黑，可就難以找出虎威石了。
魏長山得意大笑：「段小涯，你……你逃不了了……」
「魏長山——」段小涯見他要咬自己，一拳砸向他的太陽穴，「你想一想你的家人，你再這麼下去，你讓他們怎麼辦？」
魏長山雙目冒著紅光，表情猙獰：「家人……我沒有家人……我只是人人唾棄的怪物……」
「你家就你一個男人，以後你爸媽誰來照顧？誰給你們魏家傳承香火？」
鄉村地區香火觀念極重，魏長山也不由一愣，猛然間就想起了唐小玉，出事之前，他家本來是要到唐小玉家提親的。
「小玉……」他喃喃喚了一聲，一時目光變得柔和起來。
段小涯沒有料到，魏長山這個時候會想著唐小玉，以前他經常會跑到棘山村來調戲唐小玉，段小涯也只以為他是一個二流子，但從來沒有想過，他對唐小玉也抱著幾分情義的。
段小涯正好藉此打開他的心理防線：「是，魏長山，你想一想唐小玉，她能接受你現在這個樣子嗎？你只有變成正常人，你才能娶她，才能給她幸福。」
「不，她不喜歡我，她……她喜歡的人……是你！」
魏長山忽然將段小涯整個人舉了起來，用力地擲了出去，哐當一聲，段小涯身體撞破兩扇窗戶，直接跌到廢工廠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