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說客

  到了第三天，警方依舊沒有找到詹士鳴，這種小地方的警察自然不是精英，他們平常做的工作也就處理一些民事糾紛，真要讓他去找一個人，也沒那麼容易。


  但是這個時候，詹士鳴沒有找到，南四娘卻找上門來了。


  段小涯和莎莎還在酒店，南四娘獨自前來，這讓段小涯有些不爽，他們找一個人需要花費很多時間，但游少秦又或者南四娘找他們，卻如此容易。


  這讓人很沒安全感。


  「奶奶，你怎麼來了？」莎莎又驚又喜，急忙請她進來。


  南四娘淡淡望了段小涯一眼，又對莎莎道：「孩子，你別怪奶奶，奶奶也是沒辦法。」


  莎莎莫名其妙：「奶奶，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


  「你的婚事，你爺爺已經訂下了，就更改不了了。」


  莎莎一愣：「奶奶，我不嫁給游少爺，我根本就不喜歡他。」


  「嫁一個人，不一定要喜歡他的。」


  「奶奶，那你喜歡爺爺嗎？」


  南四娘默然無語，過了很久，嘆了口氣：「我和你爺爺的婚事，也是你外曾祖父定下來的，我不喜歡你爺爺，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呢？婚姻只是一種形式而已，愛情可以在形式外，你明白嗎？」


  「所以，你真正喜歡的人是詹教授？」


  「這有什麼不可以？」


  段小涯坐在一旁，聽的三觀毀成了渣，他本就是一個三觀很渣的人，但沒想到南四娘一把年紀了，還能比他更渣。


  果然是沒有最渣，只有更渣。


  段小涯可以接受一顆心同時分給兩個人，或者幾個人，但無法接受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


  他也一直以為南四娘是同時愛著白拇哥和詹士鳴，這很正常，人的本性不可能只喜歡一個人。


  人的本性只可能喜歡一類人，但當找不到一個符合他所有憧憬的人，他會分散地去尋找，這個人滿足了他一部分的憧憬，那一個人又滿足了他一部分的憧憬。


  這個人的眼睛是他喜歡的，那個人嘴巴是他喜歡的，這個人的身材是他喜歡的，那個人的臉蛋是他喜歡的，這個人的才華是他喜歡的，那個人的品位是他喜歡的，等等。


  人們可以同時喜歡很多人，但由於社會的規則，大部分只能和一個人在一起。


  但和他在一起的那個人，或許不是他最喜歡的那個人，只可能是最合適的一個人。


  段小涯大約清楚南四娘和白拇哥、詹士鳴的三角戀，南四娘出於盜門世家，白拇哥本是她的師兄，青梅竹馬。可是後來南四娘出國留學，認識了詹士鳴，兩情相悅，如漆似膠。


  然而，南四娘的父親給留下了遺命，把她許給了白拇哥。


  段小涯本來以為南四娘對白拇哥至少還有一點感情，畢竟幾十年的夫妻，就算沒有感情，但起碼對白拇哥還有一點內疚，畢竟她給白拇哥戴了那麼一大頂的綠帽子。


  但是沒有，段小涯從南四娘臉上看不出她有絲毫的內疚，她甚至認為，一邊愛著詹士鳴，一邊和白拇哥結婚，這是很正常的事。


  又或者結婚之後，繼續和詹士鳴劈腿，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她把愛情和婚姻分的很開，雖然段小涯也把愛情和婚姻分開，但分開的方式和她又有一些不同。


  南四娘是把愛情和婚姻當成兩件毫無關聯的事，雖然邏輯上是可以講的通的，段小涯從前也是這種邏輯，但真正看到現實中有人把這種邏輯實現，他還是覺得異常地彆扭。


  莎莎也被南四娘的話驚呆了，怔怔地看著南四娘，像是不認識她似的：「奶奶，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


  「莎莎，你想去愛什麼人，你儘管去愛，奶奶不會幹涉你，但是——」南四娘語風一轉，「你必須和游少爺結婚。」


  「奶奶，你不覺得這很荒唐嗎？」莎莎不可思議。


  「不荒唐，只要你想清楚，一點都不覺得荒唐。」


  莎莎搖了搖頭：「不，我想不清楚的，奶奶，我沒有那種境界。」


  「你要不跟游少秦結婚，游家就會和我們白家反目成仇，到時會死很多人。」


  莎莎心頭一震，她明白這才是重點，南四娘這一次來當說客，為的就是白家的存亡。


  白家雖然現在姓白，但以前卻是姓南的，南四娘的父親是當年白盜的拇哥，現在他把拇哥的位置傳給了白壯飛，白壯飛成為了白拇哥。


  盜門三支，黑盜，紅盜，白盜，它們都會從同行中挑選一個德高望重的人，主持公道，領導他們，這個人會被稱為拇哥。


  白拇哥現在的勢力，大部分都是南家留下來的，所以南四娘擔心游家會對白家展開報復，其實擔心的是南家的勢力會受到損害。


  「莎莎，你就聽奶奶一句勸。」南四娘又苦口婆心地勸說，「如果你不能活著，你還要什麼愛情？到時不僅你會受到游家的報復，還有段小涯，他也逃不出遊家的手掌心。」說著，南四娘扭頭望向段小涯，他這話也有嚇唬段小涯的意思，讓他知難而退，又或者能夠幫她勸一勸莎莎。


  然而段小涯悠然地抽著香煙，完全不把游家當一回事。


  「段先生，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本事的年輕人，可是比起游家，你似乎還差了一點。」南四娘凝視著段小涯。


  段小涯記得當日南四娘失蹤的時候，曾經讓他好好照顧莎莎，不想時隔一年，她竟然又變卦了，說到底看中的還是游家的勢力。


  他游少秦背後有個游家，可他背後有個靈山，只是他現在還不能公開而已。


  段小涯自然不怕游家，笑道：「老太婆，你們白家怕游家，我可不怕。」


  南四娘冷哼一聲：「年輕人，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不知道游家的勢力有多大。哼，你死不足惜，但別連累了莎莎。」


  「莎莎是我的女人，誰要敢動她一根寒毛，老子砍了他！」


  「哼，要真莎莎出了什麼事情，你把人砍了替她報仇，可也都晚了！」


  段小涯知道南四娘這話說的沒錯，可是作為一個男人，他又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人拱手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