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章 秋風秋雨愁煞人

  次日，煙雨蒙蒙，秋雨總是能夠增添人的愁緒的。


  就算是沒心沒肺的段小涯，看到秋雨的景象，心裡也會泛起憂傷的意境。


  此刻，他正佇立窗前，點燃一根香煙，討厭煙味的喬安，已經默許了他在她房間抽煙，誰叫她被這個男人征服了呢。


  男人追求女人的時候，不斷妥協，一旦女人被征服之後，就對這個男人不斷妥協，這似乎是兩性之間相處的一個規則。


  喬安緩緩走到他的身後，雙手圈在他的腰間，小聲地問：「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自己的路。」


  「路？」喬安微微一愣，她從沒想過，像段小涯這樣渾渾噩噩的男人，也會想這麼深刻的問題。


  「是的，我不知道該走怎樣的路。」


  以前，在他沒有能力的時候，腳下是什麼路，他就走什麼樣的路，因為沒得選擇。


  這世上大多數人走的路，其實都是沒得選擇，為了生活，為了家人的期許，為了社會的價值，他在走一條不屬於自己的道路。


  甚至很多的人，僅僅只是為了生存而已。


  生存和生活，是不一樣的。


  塵世中的男人追求的無非就是金錢、女人、權力。


  金錢，段小涯已經有了，雖然不算很多，但足夠他的家人一生衣食無憂。


  他對金錢一向都看得開，沒錢花的時候，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坑蒙拐騙，因為這僅僅是為了生存，他要活下去。可是一旦金錢可以維持他家裡的一切開銷，家人可以生活的很好，他能送秦朵上最好的大學，能讓父母在村裡挺直腰板做人，這些就足夠了。


  他的家人原本要求的並不多，農村的老頭老太太，真要給他幾個億，他們晚上都未必能睡得著。


  段小涯覺得這樣挺好的。


  說到女人，他也不缺，燕瘦環肥，各種各樣的女人，他也經歷過很多了。


  雖說是為妙僧渡情劫，但在體驗愛情的人是他，他必須替妙僧還了情債，這些都是妙僧的業火，也是他一直不能得道的原因。


  業火的威力很大，就連佛祖也奈何不了，否則地藏王就不必到地獄里去普度眾生了。


  人生在世，不過因緣際會，可是妙僧五千年來，遇到無數的女人，在她們的心裡種下了因，但因他是出家人，卻從來沒有給她們一個果。


  上天給他安排的情緣，他卻全部割捨了，這些女人有些在漫長的歲月里忘記了他，這也就罷了，有些卻一直對他心心念念，哪怕嫁給了別的男人，仍舊放不下那一份執著，更有些人為他孤獨終老，一生凄慘。


  妙僧是要還這些債的，成佛不是那麼容易的，因為前債難消。


  現在段小涯唯一缺的就是權力，這一年來，他經歷了很多，經受住了生死的考驗，可他始終沒有方向。


  一個農村小子，陡然間擁有了無窮的力量，他剛從山上走下的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他只是懷著農村人樸素的思想，一個是掙錢，一個是娶媳婦，所以這一年幾乎都是在做這兩件事，金錢有了，媳婦也有了，可是沒有半點權力。


  有的只是一家公司的權力，可這算什麼權力呢？


  他是靈山少主，卻從來沒有去過靈山，他甚至都不知道前往靈山該走哪一條路。


  他現在想的，就是前往靈山的路。


  「小涯，我們一起把盜門發揚光大，這也是一條路。」喬安一心要讓段小涯加入盜門，對她而言，盜門已經是個很大的世界了。


  可是段小涯的世界，不止盜門，他不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他生活在棘山村的時候，他壓根也不會想到今天的一切。


  但他的地位和身份，決定了他的視野，人不是思想決定屁股，而是屁股決定思想。


  坐在什麼位置，就看到了怎樣的格局。


  段小涯回過頭來，望著喬安：「盜門太小了。」


  「盜門有三千弟子呢，你要是坐上紅盜拇哥的位置，那比你當總統有意思多了。」


  「就是把整個外八行都給了，那又如何呢？」段小涯雖然不會看不起外八行，但比起靈山，那座讓他至今摸不著邊的靈山，始終差得太遠了。


  「小涯，你到底要什麼？」喬安忽然覺得有些看不清這個男人了，這樣的段小涯，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我要靈山。」


  「靈山！」喬安吃了一驚，「哪座靈山？」因為這世上叫靈山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就算不在這個世界，也有很多靈山的傳說，佛家的靈山，道家的靈山，很多很多靈山。


  「心中的靈山。」


  「……」我去，這傢伙今天說話怎麼怪怪的？


  「我昨晚夢見我爸媽了。」


  「你要想他們，改天我陪你去看一看他們。」


  「我說的是我親生爸媽，我爸是靈山的巫靈王，據說他跟我長得很像，可我只在四歲以前見過他。」段小涯吸了一口煙，他不知道巫靈王是怎樣的人，但一定很牛逼。


  否則巫靈王失蹤這麼久，十巫長老和八百靈師個個心懷鬼胎，他們各自培植勢力，卻從來不敢造反，對他這個有名無實的靈山少主，也是恭恭敬敬的。


  這一切，無非都是畏懼巫靈王的餘威，他人都不見了，但靈山子弟對他依舊不敢半點不敬。


  是怎樣的男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你……你是靈山少主？」喬安不可思議地看著段小涯。


  「是，我是靈山少主。」


  「我去，我竟然睡了靈山少主！」喬安莫名地興奮起來。


  段小涯：「……」這女人關注的點會不會太奇怪了？


  「聽說靈山有很多奇珍異寶，還有神獸，那是個脫離這個時空的世界，他們的壽命很長，可以活很久很久，是不是真的？」喬安雙眼發亮。


  「聽你的意思，你不會想去靈山偷點東西吧？」


  喬安忙不迭地點頭，然後問了一句：「可以嗎？」


  「可以你妹哇！」靠，這女人到底有沒有節操？

  「想不到啊想不到，老娘這麼走運，以後你要做了巫靈王，老娘是不是就可以做王后了？」


  「現在說這個太遠了，我們還是先把喬三老爺子救出來吧。等到這件事完結，我要去尋找我爸，我想要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段小涯異常堅定，以前他太弱了，他根本沒有能力去找真相，現在他覺得是時候了。


  靈山，離他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