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1章 對手，知己

  正當權老爺教訓薛魅等人的時候，柳堆煙已經到了他的身前。


  權老爺吃了一驚，眾人也跟著吃了一驚，因為柳堆煙的速度太快了，快到眾人幾乎沒有發覺他的到來，等到發覺他的到來，他就已經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足下是什麼人？」權老爺細細打量著柳堆煙，劍眉星眸，器宇軒昂，而且剛才顯露了一手上等的輕功，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現在薛魅等人任務失敗，大力王也被幹掉了，他手底下正缺可用之人，幫他奪回地獄圖，所以不禁起了籠絡之心。


  但是柳堆煙後面一句話卻讓他嚇破了膽，柳堆煙道：「我是取你命的人。」


  「這……這話從何說起？」權老爺吃了一驚，下意識地退到了薛魅等人的身後：「小兄弟，我們之前並不認識，不知我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你，或許是誤會。」


  「你沒得罪我，可是你殺了不該殺的人。」


  「我是正經商人，從來雙手不沾血腥。」


  「正經商人會帶這麼多武者在身邊？」


  權老爺乾笑道：「出門在外，多帶幾個保鏢，也沒什麼的，我在生意場上得罪了不少人，以防萬一。小兄弟，我們之間又沒生意來往，你為什麼要取我性命，總要給個說法的吧？」


  「你還記得段小涯吧？」


  「段……段小涯？」權老爺想到可能是喬家的家屬派人復仇，卻沒想到是段小涯。


  段小涯躲在一個帳篷後邊，聽到這話，也不免吃驚，不過警方查不到麒麟山莊的慘案，但柳堆煙身在六扇門，不可能查不到。


  江湖之事，六扇門了如指掌，他們擁有警方沒有的人脈，柳堆煙想要查到段小涯之死的真相，想必不會太難。


  但他唯一不知道的是，段小涯借屍還魂，已經借著狗蛋的屍體復生。


  其實這事太過不可思議，別說柳堆煙不清楚，很多人連想都不敢想。


  「受死吧！」柳堆煙話音一落，權老爺倒了下來。


  眾人目瞪口呆，因為他們是擋在權老爺身前的，而且並沒看到柳堆煙出手，權老爺就已倒了下來，咽喉慢慢地裂開，這才有血汩汩地冒出。


  但是段小涯看得分明，剛才柳堆煙出劍又還劍入鞘，只在眨眼之間，寒光一閃，已經結束了權老爺的性命。


  這傢伙的劍術又比之前精進了不少。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薛魅驚恐地問，她自出江湖以來，都沒遇到什麼厲害的高手，如果不是遇到大力王，她本來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


  但是大力王之後，她又遇到了段小涯，遇到了水琳琅，遇到了曹老漢，還有一個叫狗蛋的傢伙，這些人的修為無不在她之上。


  現在又遇到了柳堆煙，她才知道江湖之大，自己有多渺小。


  「六扇門，柳堆煙。」


  薛魅渾身一震，她不知道柳堆煙是誰，但卻知道六扇門是個怎樣的組織。


  還有一點她不知道，柳堆煙的修為如此高深，江湖卻少有他的名聲，只有一個原因，聽到他名字的人，多半都已經是死人了。


  六扇門這樣的組織，是不會讓手下人把名字傳播到外頭的，他們要的是利，而不是名。


  名氣越大，就越容易吸引官方的主意，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薛魅緩了口氣，驚恐地望著面無表情的柳堆煙：「柳大俠，我知道六扇門的規矩，都是收錢辦事。如果沒收到錢，即便這個人是你的仇人，你也不會殺，是不是？」


  「不錯，這確實是六扇門的規矩，但卻不是我的規矩。」


  「我跟你可沒什麼冤讎。」薛魅膽戰心驚，不由退了一步，身後的人也跟著退一步。


  「我一生，只遇到過一個對手，他叫段小涯，他只能死在我的手裡，卻死在你們這些宵小之輩的手裡，我若不為他報仇，又怎麼對得起我手裡的這把劍？」


  段小涯這才明白，柳堆煙是在為自己復仇，不禁心下好生感激，這傢伙雖然行為乖張，但卻不失為一個性情中人。


  他們二人互為對手，魚板蕩一戰，足以銘記一生。


  不僅是段小涯這麼想，柳堆煙也是這麼想，就算以後他們的修為越來越深，仍舊會記得那樣驚心動魄和惺惺相惜的場面。


  復仇這件事，如果讓旁人來做，或許沒有什麼，江湖恩怨太多，總是冤冤相報，今天你找他復仇，明天他找你復仇，司空見慣。


  但復仇的人是柳堆煙，卻不能不讓段小涯內心產生一絲波動，這傢伙就連自己師父都殺，卻能為他復仇，實在讓人大跌眼鏡。


  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了解柳堆煙，那就是段小涯，只有段小涯了解他的寂寞，高處不勝寒。


  而段小涯的出現，打破了柳堆煙的寂寞。


  可是，這些人卻把段小涯給殺了，他又要開始重新忍受寂寞了。


  說白了，柳堆煙不是在為段小涯的生命終結復仇，像他這樣的殺手，他對生命就如同對草芥一般，他看中的是精神。


  沒有精神的生命，就是草芥，他下手也從不留情。


  他在為什麼而復仇？

  或許，柳堆煙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段小涯卻能了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這一個愛劍如痴的人，他信奉的劍道，正是他的精神所在，打敗他的人，死在這群宵小手裡，這是對他劍道最大的玷污。


  他是在為劍道復仇！


  他已出手，薛魅之前在曹老漢手裡受了重傷，又在段小涯手裡受了重傷，已經不能抵擋他這一劍。


  就連一劍也不能抵擋。


  曼妙的身影，優美地旋轉，然後，倒了下來，一動不動。


  柳堆煙殺性一起，毫不留情，他的內心從來沒有如此激蕩，劍光到處，身體一個一個倒下。


  石通撲通跪了下來，膽戰心驚：「段小涯不是我們殺的，是……是黃老闆殺的……」


  「可惜，黃老闆已經死了，我只有取你們的性命，去祭奠故人。」柳堆煙手起劍落，倒在血泊之中。


  段小涯暗暗心驚，索命門果然是最血腥的門派，他知道六扇門的規矩，錢不到位，不可輕易殺害一人，但柳堆煙卻為了他，破壞了門規。


  或許門規對於別的門派不算什麼，但對六扇門這種嚴格的組織，可能就是大忌。


  想到此處，段小涯驟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