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9章 破題
一夜天明，段小涯伸了一個懶腰，看到枕邊空空如也，床單遺留一抹鮮紅的血跡，不由會心一笑。
起身，穿了衣服，走到廚房，吉米正在給他準備早餐。
段小涯從身後將她摟住，笑道：「做什麼呢？」
「我熬了玉米粥。」
「想不到你還會廚藝。」
吉米笑道：「這有什麼難的，只要肯學，哪個女人不會？」
段小涯心裡有些感慨，如果她不是蠱門的弟子，該有多好？
因為她知道，吉米在他身邊，不過是夜哥舒的耳目。
吉米和他的婚姻，沒有任何的法律效力，只有一個簡單的篝火晚會，而且鬧得亂糟糟的。
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呢，段小涯從來就不相信婚姻，隨著文明的進步，婚姻的制度將會逐步地瓦解。
這種觀念聽起來驚世駭俗，但段小涯從來都是這麼驚世駭俗。
兩人吃了一些玉米粥，走出房外，眾人正在操辦喪事，昨晚被喬天的毒蜂攻擊，死了三人，重傷七人，輕傷十九人，夜哥舒正給傷者進行救治。
段小涯走了過去，問道：「需不需要幫忙？」
「這些毒蜂千奇百怪，毒性也各不相同，你會醫治嗎？」
段小涯笑了笑：「可以試一試。」
於是段小涯施展妙手，個個診斷，先是拔除傷者身上的蜂針，再開出了藥方，讓人抓緊熬制，該敷藥的敷藥，該服藥的服藥，半天時間，全部搞定。
「想不到你的醫術也這麼高明。」夜哥舒對他刮目相看。
段小涯笑道：「我高明的地方多了去了，以後你就知道了。」
「昨晚過的好嗎？」
「當然，床都塌了三張。」
吉米站在一旁，默默地羞紅了臉，私底下兩個人怎麼玩笑都沒關係，可這傢伙竟然當著孫小姐的面胡亂地開這種玩笑，讓她情何以堪。
夜哥舒笑了笑，對吉米道：「狗蛋現在已經是我們的族人了，而且是個很有本事的人，以後能為本族立下不世之功。吉米，你要好好地伺候他。」
吉米忙道：「是，孫小姐。」
夜哥舒輕輕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段小涯拉著吉米的手，問道：「吉米，孫小姐是不是讓你來監視我。」
吉米一愣，被段小涯拉著的手不由抖了一下，她自然想過，段小涯一定能夠猜出，她是夜哥舒的耳目，可沒想過他會這麼直接地問，一時讓她慌了神。
「狗蛋，如果你不背叛夜郎族，就算孫小姐讓我來監視你，你也不會有事的，我們還能做一輩子的夫妻。如果你要背叛夜郎族，就算你不是我丈夫，我照樣會殺了你。」
段小涯笑了笑：「我當然不會背叛夜郎族，因為我捨不得你。」
「那就好，其實我也捨不得你，只盼有朝一日，你別讓我難做。」吉米柔順地依偎段小涯的肩膀。
「好了，咱們四處逛一逛吧，我還沒好好地逛過碗兒寨呢。」
吉米隨即帶他在碗兒寨里走了一圈，這不是一個很大的村落，很快就能走完。
段小涯一直注意著來往的人，但卻沒有發現周召南。
「對了，我之前見過一個叫周潔的，也是族裡的人，怎麼沒有看到？」段小涯知道，當日周召南是被周潔擄走的，他不便對吉米提起周召南，只能提起周潔。
「噢，你見過周潔姐姐嗎？」
「是的，上次比試毒物的時候，我在胭脂幫的隊伍里，見過她一次。」
「周潔姐姐不住這兒。」
段小涯奇道：「夜郎族不都聚集在這兒嗎？」
「大部分人是住在這兒，但還有一小部分人在外，他們負責打探消息，如果有人攻擊我們，他們會第一時間來報信。又或者，如果我們不幸被殲滅了，留在外面的族人，他們能夠繼續地存活下去，把夜郎的血脈一代一代地延續下去，避免亡族滅種。」
段小涯暗暗吃驚，估計夜郎族兩千多年，就是這麼過來的，這也是他們長期以來養成的習慣，無怪乎那麼多古代的民族都已經消亡，與其他民族融合，但夜郎族還能鮮明地帶著自己的血統。
而且他相信，夜郎族其實不只這一支血脈，還有其他分支，只是並不知道他們存活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是不是也會擅長蠱毒之術。
「那你知道，周潔在哪裡嗎？」
「這我不清楚，你問這個幹嘛？」
段小涯怕吉米懷疑，笑道：「沒什麼，就是覺得那天的比試，夜郎族用的毒物都挺厲害的，我估計全部是周潔在把控著局勢，就想問問，這些毒物都是從哪兒抓的，或者是怎麼調教的。」
「是呀，周潔姐姐很厲害的，聽說當日哈爾瑪出戰，都是周潔姐姐在他背後出謀劃策，小小的一隻火蜈蚣和黑寡婦，就把胭脂幫殺的落花流水，實在大快人心。」
「這毒術之高，是我從來沒見過的。」
吉米笑道：「你也喜歡豢養毒物嗎？」
段小涯擺了擺手：「我沒心思去養那些玩意兒，只是我是學醫之人，難免對此有些好奇。」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我的毒術很低的，等到周潔姐姐回來，你再去問她吧。」
正在說話之間，就見牛愛花慌慌忙忙跟著一個小女孩兒走了過去，她竟然看也不看段小涯和吉米。
這讓段小涯有些奇怪，不該是這種反應的啊！
昨天看到他挑選了吉米，還要跟吉米拚命呢。
吉米解釋：「新的一輪比試又要開始了，這一次孫小姐好像要派牛姐姐出戰，那個小女孩兒是孫小姐身邊的人，估計是帶她去見孫小姐。」
「這一次比什麼？」
「比試題目是八大長老定下的，一共三題，一是求生不得，二是求死不能，三是非生非死。」
段小涯微微皺著眉頭：「什麼意思？」
「這就要看雙方怎麼破題了，求生不得的意思就是死，求死不能的意思可能就是忍受無邊的痛苦，但是想死也死不掉，非生非死是什麼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段小涯輕輕一嘆：「不會是活死人吧？」
「狗蛋，你真聰明，應該就是這個意思，身體活著，但是靈魂已經死了，就像一具行屍走肉。」
「又要拿活人來做實驗嗎？」
吉米哀傷地道：「其實，我很討厭這樣，我們是人，那些被拿來做實驗的人也是人，只是因為我們會蠱毒之術，就可以任意地加害他們，這實在太殘忍了。」
段小涯想不到吉米會說這樣的話，這估計是他第一個見到的擁有慈悲之心的蠱門弟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