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6章 大忠似奸

  大天狗終於倒了下去，但在此刻，丁山也噴出了一口血，血液染在骨簫上面，身體搖搖欲墜。


  畢竟與大天狗耗了這麼久，他的功力也耗得差不多了，何況他體內還有白鴉給他下的慈母針，在他體內穿來穿去，已經讓他五臟六腑俱傷。


  「哈哈哈，丁老兒，看來你是不行了。」大天狗仰天大笑，笑到一半，忽然氣息不濟，開始大喘起來。


  「爸！」丁焱神色擔憂地朝著丁山跑了過去。


  丁山擺了擺手，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歲，但目光仍舊矍鑠，銳利地投向大天狗：「妖孽，莫欺我靈山無人，我不過巫靈王座下區區一個長老，就能與你周旋這麼久，倘若巫靈王親臨，你連他一根指頭都抵擋不住。」


  段小涯沒有想到，丁山事到如今，會把巫靈王給擺出來，而且說話的時候，保持著一股強烈的氣勢。


  估計靈山在丁山的心裡還是有一定分量的，他雖然爭權奪勢，但面對外敵的時候，首先維護的還是靈山的尊嚴。


  「巫靈王……呵呵，巫靈王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吧？」大天狗狂妄地大笑，但是笑到一半，又忽然笑不下去，因為氣息還是不足。


  丁山知道不能等他恢復過來，以他的功力想要恢復，那是不需要多久的。何況現在丁山自己身負重傷，又被體內的氣針穿引，他不需要恢復多少功力，就能將他打敗。


  「大天狗，巫靈王雖然不在，但今天我們的靈山少主卻在場。」丁山指著一旁的段小涯，他不能讓大天狗拖延時間，直接把他拋給了段小涯。


  段小涯自然知道丁山的用心，他想讓自己出手殺了大天狗，一了百了。


  大天狗卻也不傻，段小涯的實力他是見過的，以他現在的功力，絕對不能拼得過段小涯，不由心頭畏懼，問道：「你是靈山少主？」


  「沒錯，我是靈山少主段小涯。」


  「好，今天有幸拜會，後會有期。」大天狗轉身而去，身影飄忽。


  丁焱將要出手，忽見丁山倒了下來，急忙上前扶住：「爸，你覺得怎麼樣？」


  忍者看到大天狗出來，紛紛圍了上去。


  大天狗強自撐著身體，被一群忍者保護之下，迅速地撤離現場。


  林觀音看到丁山已經倒下，手中的錐刀又拿出來，恨得咬牙切齒：「我要去殺了這個老賊。」


  段小涯急忙把她攔住：「不要衝動。」


  「他現在受傷了，正是動手的時候。」


  「他身邊還有丁焱呢，而且還有一種靈山弟子，你一個都打不過。」


  「那你幫我去打，好不好？」林觀音知道這些人都太強，而且強的可怕，所以只有央求段小涯，請他出手。


  段小涯望了工蓼一眼，他自己不能自己動手的，他的靈山少主，這個時候乘人之危，殺了屬下，完全說不過去，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可能會影響到靈山的穩定。


  而且，他要對丁山下手，丁焱絕對會阻攔，他也不能當著工蓼的面殺了丁焱，畢竟工蓼只剩這麼一個兒子了。


  但在這個時候工蓼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走向丁山：「老頭子，我今天就問你一句，橙兒的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丁山神色不改，但是丁焱身體卻震了一下。


  「焱兒，你說，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


  「媽，爸都這樣了，你就別問了。」


  工蓼憤怒地道：「你們父子兩個到底做了一些什麼？」刺殺林觀音的人是丁焱派去的，自然丁焱也是知情的，這太可怕了。


  丁山緩緩嘆了口氣：「老婆子，我左右是不行了，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對我來說有意義，你做或者沒做，你在我心裡的形象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些年，我確實不擇手段，可我如果不這麼做，我們丁家……能支撐多久？倘若無我，靈山有多少人稱王稱霸？我愧對家庭，但我無愧靈山。天下人都可以不懂我，難道……你也不懂嗎？」說到最後，丁山長長嘆了口氣，有種落寞，和不被理解的心酸。


  段小涯心頭卻微微地震動了一下，他倒有些看不懂丁山了。


  確實，他很不喜歡丁山，因為此人為了權勢，不擇手段，而且就連親人，朋友，甚至自己的老婆都能下的了狠手。


  手段狠厲的人，他見過不少，但沒見過丁山這樣的，完全泯滅人性。


  可是他的一番話，又不由讓段小涯深思起來，如果沒有丁山，靈山的局勢會怎麼樣？

  或許真如他所說，會有更多的人稱王稱霸，因為他在十大長老之中，勢力是最強的，又有工蓼的支持，他都沒有稱王，其他人就更不敢稱王。


  他就在中間起到權衡的作用，他不停地吞併，擴張，壯大自己的勢力，難道……難道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


  段小涯倒有一些茫然了。


  「焱兒，去請少主過來。」丁山虛弱地道。


  「爸，他是我們家的大仇人。」


  丁山呵斥：「閉嘴！你要陷我於不忠嗎？」


  丁焱沒有辦法，只有硬著頭皮走到段小涯面前：「我爸請你過去。」


  段小涯迅速帶著林觀音走了過去。


  丁山忽然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朝著段小涯莊重地拜了下去，靈山的禮儀十分繁瑣，他竟一步一步地做完，雖然此刻對他來說，有些艱難。


  段小涯也沒有去扶起他，他知道丁山現在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必須要讓他完成靈山的大禮，全了他最後的尊嚴。


  「焱兒，跪下！」


  「爸！」


  「跪下！」丁山喝了一聲，嘔出一口鮮血。


  丁焱只有悻悻地給段小涯跪下。


  丁山說道：「少主，焱兒不是靈山弟子，不懂靈山禮數，請多擔待，日後若有得罪，也請……寬恕一二。」


  段小涯想他現在只剩一個兒子，為人父母，年紀又這麼大了，也著實可憐，於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然後，他又從懷裡掏出一塊黑黝黝的令牌，雙手奉到段小涯面前：「這是屬下的長老令，請少主接管巫咸城。屬下幸不辱命，未在強敵面前折了靈山的名頭。九泉之下，也能面見靈山諸位先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