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拶邢

  我仰起頭,急切道:「皇貴妃怎麼樣了?身體有無大礙?」 

  如果皇貴妃真的有什麼差池,我怕是永無活命的可能,皇貴妃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若是有什麼閃失,我這個腦袋又怎麼夠皇上泄憤,怕是連累上我的家人也有可能。 

  我看著五皇子,像是抓著一顆救命稻草,我希望他告訴我的消息是無礙。 

  他沉聲道,「還沒醒,不過太醫說並沒有什麼大礙。」 

  我複雜的點了頭,這消息也算是中肯了,可只要皇貴妃還沒醒,就不能還我清白,我現在也只能期盼著皇貴妃早些清醒。 

  我又想起一事,心裡一顫,抬起眼看著他說,「我沒有傷害皇貴妃。」 

  他愣了一瞬,突然微微一笑,「我知道。」他注視著我,神色柔和,「你放心,此事一定會還你清白。」 

  五皇子不宜久留,很快便離開了,我指尖余還留著他留下的一絲溫熱,聽了他的一番話,緊繃著的心也能喘上一絲氣,只要皇貴妃醒來之前我還有一口氣,我就有機會活著出去。 

  我斜斜靠著牆躺著,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似是抓住了什麼,可是一下又想不起來,手心裡抓著一把草席下的乾草,我遲疑著揪出幾根乾草湊近聞了聞,雖然很淡,但是這個味道我的確聞到過,那天在騎射場太子妃手上就有這個味道…… 

  這草什麼……那天雖然有著太子妃身上的香粉香味掩蓋,但隱約的確是聞到了這個氣味,太子妃身上又怎麼會沾染上這種氣味,我心裡升起一股冷意,這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怎麼,丫頭,剛剛那人說要救你出去,你開心瘋了要吃這和了人尿的仙人草不成?」 

  隔壁那人突然開口,拉回了我的思緒,我轉頭看向他,「你認識這種草?」 

  牢房裡陰鬱晦澀的黑暗遮擋著他的臉,是能通過聲音隱約知道他在哪兒,「懂馬的都知道這種草。」 

  若不是牢房陰暗,他此刻肯定能看到我泛青的臉色,我咬著牙,「這種草有什麼用?」 

  他沉默了有一瞬,可能是在思索我的用意,片刻后他緩緩道:「仙人草牢監里最常見,這種草很吃水,牢房裡又是濕氣重的地方。但是這草不能給馬兒吃。」 

  我儘力穩住心神,太陽穴一突一突的跳著,「如果馬兒吃了會怎麼樣?」 

  他解釋道:「會發狂,誰身上若是沾了這氣味發狂的馬兒更是會瘋的衝上去……」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來,他接下來說的話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一切都是太子妃,一切都是她,謀划火駒兒發狂,讓婢女推我出去,難怪她邀請我站在她身邊。 

  想起種種,我心裡冷意更重,那這次的事情太子妃有沒有插手?她這次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害我不成,為什麼又這麼大費周章的讓我下獄。 

  我正想著,幾個獄卒提著火燭走了過來,我手心一緊,不自覺往後縮了縮,我知道他們是來做什麼。 

  兩個獄卒朝著我走來,我大聲道:「你們要做什麼?」雖然心裡清楚我嘴上卻還是問了出來,或許是求個僥倖,或許是發泄著不安。 

  「自然是做要做的事情!」說完,他們靠近我,把我毫不客氣的左右架起來拖著往刑房走去。 

  陰暗過道兩旁的牢房裡不停有人在呼叫求饒,甚至伸出一截截蒼白瘦骨嶙峋的手臂,凄慘哀涼的聲音回蕩在狹小的牢房內,幽怨冗長,像是刮在牆壁上的茲茲聲,讓我頭皮發麻,我咬著牙不讓自己哼出聲來。 

  到了刑室,比先前要亮堂許多,添了幾盞燈,我眯了眯眼,他們按照老樣子給我上了腳銬,倒是沒在上手銬,小案桌后坐著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他手裡握著筆,似是在看著案几上的宣紙。 

  獄卒道:「池大人,人帶來了。」 

  他抬起眼皮瞧著我,刻薄的嘴唇,撇著八字鬍,倒是讓我想起了賊眉鼠眼這個詞。 

  「你就是謀害皇貴妃的洛清心?」 

  看著他的服制,我知道是刑部的提審官員,想來是皇上或者皇后開了口,讓刑部來提審我,而不是幾個獄卒隨便上刑了事,也說明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我答道:「池大人,奴婢是洛清心,但奴婢沒有謀害皇貴妃。」 

  池大人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官大半夜來這裡,不是問你有沒有謀害皇貴妃,而是來審問你怎麼謀害的皇貴妃,如果有人指使你,你盡可以告訴本官,你若識相干脆坦白,本官也會酌情減輕你的刑罰。」 

  我半握著的手一緊,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道:「奴婢從沒有半分謀逆皇貴妃之心,還請大人明鑒。」 

  池大人挑起下巴,這才正式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他唇邊的冷笑慢慢融成嗤笑,冷冷道:「有沒有試試就知道了,來人,上刑。」 

  這一劫,我知道躲不過,捨棄尊嚴做小搖尾乞憐或許可以換來活命的機會,我發著燒,可是腦子清醒的很。 

  洛清心是洛家的人,爹爹曾經征戰過沙場,骨子裡鐵血錚錚,雖然我在宮裡一直謹小慎微,但永不會舍了洛家的傲氣。 

  而且此事我如果承認了是我做的,那才是我的亡命之期,莫說皇后,皇上第一個便不會放過我,我現在若挨住了,皇貴妃開了口或許我還有活命的機會! 

  他話音落地,一旁的兩個獄卒立即拿著一副拶邢所用的夾指走了過來,我看到獄卒手裡簡單而又泛著深紅色的刑具,臉色頓時蒼白,腳步下意識往後退,腳銬晃蕩晃蕩響起來。 

  兩個獄卒面無表情毫不留情的按住我,然後將我的緊握著的手掰開,十指利落塞入木棍跟麻繩製成的刑具中,這刑法跟之前的夾竹板同屬本源,卻更加讓人生不如死。 

  我嘴唇微微顫抖著,卻聽得他說,「本官問一句,你答一句,如果有假,他們手上的力道就重一分。」他眯了眯眼,豆大的眼裡迸出陰毒的光,「你最好識相些,刑具挨到了蔥蔥手指上,可不會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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