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所來之人
我轉過頭看去,看著來人,眼眸一凝有些驚詫,是他……
十三皇子嘴角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擊掌聲就是從他手中傳來,他緩緩走來,好似是踱步在自家後花園一般閑散,穿著一身月白的凌雲長袍,外面罩著一件薄紗開衫,微微敞開的領口可見嶙嶙鎖骨,無暇的肌膚仿若美玉,如墨的髮絲用髮帶束在後背,含著水波的桃花眼望向我們,清淺出塵的氣質與陰暗的牢房格格不入。
他桃花眼掃了一圈,挑起嘴角緩緩道:「當真是精彩。」
池大人愣了一瞬,看清來人立即收起凶神惡煞的模樣,走上前諂媚道:「十三皇子,怎勞得您親臨賤地,可是上頭有何吩咐?」
十三皇子並不答他,似笑非笑道:「池渭大人,你審問的如何?」
池渭臉上立即擺出一副忿忿之色,「這丫頭骨頭賤,愣是不交代有沒有同謀。」
「哦?」十三皇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池大人的意思是他已經招認了謀害皇貴妃一事?」
「這……」遲渭一怔,眼中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芒,面露猶豫。
我冷冷的看向池渭,過了一個晚上外面發生了什麼我全然不知,如果皇貴妃清醒后已經還我清白,那來的應該是其他人才是。十三皇子素來與四皇子交好,皇貴妃又是四皇子的額娘,怎麼來的會是他,我心下一驚,莫非是皇貴妃出了什麼事情?
我看了眼十三皇子,隨即又否定了這個猜測,若是皇貴妃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十三皇子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從容。
我心裡雖然滿是狐疑,卻立即有了計較,十三皇子此時的態度並不像是針對我而來,與其等遲渭胡編亂造污衊我,不如我先為自己辯解。
我朝十三皇子跪下,搶在池渭前頭開口道:「十三皇子,奴婢從未謀害皇貴妃,還請十三皇子為奴婢做主。」
他轉頭看向我,臉上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拖長語調哦了一聲,「你且說說。」
池渭轉過頭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迎視著他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池大人濫用私行逼奴婢招認莫須有的罪責,奴婢沒有謀害過皇貴妃,既沒做過,奴婢哪怕死在這些刑具下也絕不會承認。」
我頓了頓抬起下巴看向十三皇子,「如今有十三皇子前來,奴婢便有了依仗,十三皇子英明神武又豈會聽信奸佞之人所言。奴婢身正不怕影子斜,自會有人還奴婢公道。」
他唇角抿了一下,微翹起的弧度似乎是在笑,連那雙桃花眼裡都沾染了幾分似有似無的笑意。
我呼吸一凜,腹誹道,這人當真是妖孽。
池渭看到這般心知不妙,急切辯解,「十三皇子,休要聽這賤婢胡言亂語,下官奉命調查此事,她謀害皇貴妃已經無從抵賴……」
「啪——」
看著眼前的一幕,我滿眼驚愕,十三皇子甩了甩手,桃花眼銳利的掃了池渭一眼,口中卻是若無其事道:「聒噪,本王讓你開口了嗎?」
池渭半邊臉立即高高的腫了起來,十三皇子那一巴掌當真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氣。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兩眼獃獃,跟傻了似得的望著十三皇子,之前那般張狂的模樣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滿心暢快,也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他又怎會料到十三皇子會如此乾脆利落的出手,甚至別說他,剛剛我也是愣了幾愣,如此看來一定是皇貴妃已經無事,才讓十三皇子前來,想到此處頓時心安。
十三皇子繼續道:「本王問的是她是否已經招認,池大人避重就輕,在天牢內濫用私行,罪責可不輕。」
「未審定罪,池大人做事像來如此么?甚至在牢中濫用私刑,以往還不知道多少人冤在了這些刑具上,池大人的差事是當得膩歪起來了。」十三皇子風輕雲淡的話語從口中飄然而出,唇角仍舊掛著笑,只是千嬌百媚的桃花眼裡隱約可見冷意泛起。
池渭雙腿挺直撲通跪下,額頭上猶可見一層冷汗,「下官……下官……」
「池大人,本王也不冤枉你,洛清心自己說從未招認謀害皇貴妃,那池大人口口聲聲說她謀害了皇貴妃,是否奉了誰的命,定洛清心謀害皇貴妃一事已經屬實?還是誰指使池大人來拷問洛清心?」
十三皇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池渭,眼帘半垂,臉上半分表情也沒有。
我看向他,平日里只聽人傳,說十三皇子喜好詩書,風流倜儻,更無心朝政上的事情,連早朝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去不去看他心情,許多大臣私底下甚至罵他是庸才,辱沒了皇家氣度,只知道流連與煙花之地,不過皇上寵著十三皇子誰也不敢明面上說什麼。
我記得上次在騎射場見他,也只覺得他三句話不離美人,與叱吒朝堂的皇子相比,就像是富家不知世事的公子哥一般,現在看倒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不管是他毫不猶豫出手打了池渭,還是他風輕雲淡的這幾句話,都讓我深深感覺到了非同一般的威壓,這種氣勢一般人裝不出,也沒有。
我微垂下眼帘。他到底是真的是庸才還是收斂了鋒芒,此刻我腦中已經有了猜測,我立即又將那猜測深深的埋藏起來,面上不露半分心思,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池渭跪在地上垂著頭,雙手撐著地面不停的發抖,好半響后才支支吾吾說:「下官……並無奉誰的命令,只是聽說有人證,而且物證俱全,所以……所以……」
十三皇子唇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桃花眼彎了彎,看著他燦爛的笑意,我差點也被繞了進去,怎麼說笑就笑起來了?
他彎下腰拍了拍池渭的肩,「池大人,本王覺得你這份差事估計是做的膩煩了,你去牢里醒醒腦吧!」
池渭抬起頭,臉上神色獃獃的,他張了張嘴,半個字都還沒說出來,兩個獄卒一左一右架著他,拖著往牢房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