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94章 從此我們是否兩清了?
「不管是否親身,公主能得娘娘撫育,是公主的福氣。」
麗妃搖頭嘆笑一聲,看著我說:「這不也是多虧了你嗎?」
我抿唇沒有言語,她接著道:「你剛剛去看望了淑貴妃,她如何了?」
我答道:「比先前要好一些了,有宮中的太醫仔細照顧著,淑貴妃一定會吉人天相。」
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挑了挑手中的護指,轉而微微笑著,「你倒是不問本宮此次的事情?」
「娘娘的這份大禮奴婢很滿意,奴婢也不用知曉中間發生了什麼,有娘娘細心籌謀,自然萬無一失。」我淡淡一笑,「而且奴婢也只是見到了岳美人突發失心瘋將淑貴妃推入了湖中。」
對於麗妃似有似無的試探我並不介意,她的防備,她的謹慎都在情理之中,宮中的信任太薄弱,誰的心腸都轉了十八道彎,看似的直脾氣的麗妃也不例外。
那天從岳若榆莫名其妙失態我便猜測到是麗妃所為,之後淑貴妃落水,雖然讓我很意外,卻也的確是麗妃能做出之事。她厭惡淑貴妃已久,如今借岳若榆之手整治了淑貴妃可謂是一箭雙鵰,給自己出了口惡氣,也還了我的人情。
如今岳若榆被降為美人,而且禁足在邀月宮,她心高氣傲,這樣的境遇想必應該讓她死了還難受,我又怎會不滿意。
麗妃沉默了片刻,深深看了我一眼,隨即恢復了往日熱情的笑意,「婉和的事情多謝你,以後常來廣陽宮坐,若是你本宮很歡迎。」
我報以一笑,垂下眼帘抿著杯中的茶水。
沒下雪的天氣卻比下雪時還要冷,我從廣陽宮出來,乍一離開了溫暖的內殿,外頭的冷風吹在身上好似一塊冰從脖頸間塞入。
彼時天冷,長街上來往之人不多,只是偶爾才能看到一兩個宮人走過,我緊了緊身上的斗篷默默的朝著永壽宮走去,拐過一所宮殿舉目便看見了穿著灰裘披風的太子與五皇子迎面走來。
我退到牆角恭謹的垂下頭等他們走過,他們兩人走至我身前停住了腳步,我只得屈膝行禮,「太子萬安,五皇子萬安。」
一瞬后聽到五皇子的聲音響起,「這麼大冷天的,你去哪了。」
我低頭道:「太后這幾日有些挂念婉和公主,奴婢方才去了廣陽宮看望婉和公主。」
「這麼冷的天,你倒有心,想必皇奶奶知道了也會感念你的心意。」
我還未開口,聽到太子溫潤的聲音響起,「你先走吧,我有話想與她說。」
冷風四竄,我袖下的栓雙手冰涼一片,微微呵了口氣,心中似乎有些沉甸甸。
片刻后五皇子輕嗯了一聲,我略略抬眼,他也恰巧看向我,兩人對視一眼,他唇邊勾起一抹笑,轉身走遠。
長街上很空曠,只有積雪堆在兩側,顯得有些寂寥。遠遠望去,四處靜的彷彿天地間只剩下我和站在我身前沉默不語的男子的男子。
太子靜靜的站著,高華而淡雅。我微抬起頭看向他,好似我第一次見他的時一般,臉色淡淡的,俊美的臉在冷風中更顯無暇,就算如今是冬天,有披風加身,也顯得人消瘦。
只是眼中的神色與初見時被光芒染指的光澤不同,他迢迢看向遠處的的雙眼中蒙著顯而易見一層心事。
他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轉眼看著我,眼中浮現出一絲溫和,「祭典上的事情聽說了嗎?」
我略一頷首,「奴婢聽聞了一些。」
他唇邊勾出一抹淡淡笑,「你覺得我如今應該怎麼做?」
聽著他的話,我連忙垂下頭,「奴婢並不懂這些。」
好半響,他都沒有繼續開口,空氣中沉默的有些難受。
我頓了頓,又舉目道:「奴婢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婢,對前朝的事情並不清楚,只是曾聽說過,若天要為,非人力可控。」
祭典上的事情,香斷無人會去查是否祭香有問題,既然唯獨斷在了太子手中,天下人只會道太子時運所致。不論是香斷或者鼎裂若是被有心人抓住做文章,對太子都十分不利。
可若是太子將一切怪異之事引導為是上天對國運的示警,從而撇清與自己的關係,這麼做才是上上之策。
我又淺淺一笑,抬眼看著堆積在屋瓦上厚厚的積雪,「今年冬天的雪連綿不絕,這般的大雪,往年也少見,當真也奇怪。」
太子心下瞭然,深深看了我一眼,朝我我低聲道,「謝謝。」
我一怔,忽而一笑,「從此我們是否兩清了?」
三年前岳若榆突然頂替我成為了皇上的妃子一事,我從前從未疑心有人暗中幫助她,可如今想來,岳若榆的一切進行的未免太順利,她偷了我的鞋與皇上撿的那隻湊成一對后,上頭連最起碼的盤查核實也沒有,若不是有人從中作梗把這些關卡抹去,岳若榆又怎會這般順利。
如果那個人是太子,他偶然間的幫助猶如救了我,可我卻不想欠他。不論是監視皇貴妃或者是告訴太子妃八皇子一事,縱然我是受了太子妃的脅迫,可方才隱晦的幫助這些只是因為我想與他徹底劃清界限。
我仰望著身前的男子,在心中暗道:從今以後,無論我要做什麼,我都不會再對你有虧欠之心。
太子似乎很意外我會那麼說,神情間浮現出錯愕,他正要開口,剛剛離去的五皇子急色匆匆趕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隨從模樣的人。
五皇子大步走上前,急促道:「二哥,出事了。」
他胸膛上下劇烈浮動,白色的霧氣急促的從他口中喘出,太子頓住了要與我說的話,皺眉問道:「發生了什麼?」
五皇子身後那人也趕了上來,他皺著眉快速朝太子道:「太子爺,剛剛金殿塌了。」
我一愣,太子身體一僵,抓住五皇子手腕追問道:「可有人受傷?」
五皇子臉色很難看,硬著頭皮說,「剛剛傳上來的,說是有四五個宮人壓在下面,生死未卜……」他又緊接著道:「剛才已經有大臣入了宮中,怕是要向父皇參奏你,我們必須馬上去找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