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第162章 選擇
十三皇子好似沒聽見軒轅夜的話,只是一臉饒有趣味的看著我,「喲,還受了傷,若不是我與四哥恰好到這裡,你卻是不知道如何死的。」
我抿了抿唇,縱然十三皇子說的難聽,事實卻也是如此,我垂著頭道:「多謝王爺與十三爺的救命之恩。」
他桃花眼流轉,絕色眼眸從我身上淌過,「救命之恩日後有的是機會報答,只是你切莫轉眼便忘了才好。」
聽著他意有所指的話,我沉默下來,軒轅夜確實已經不是第一次搭救我,而我卻伏伺在皇貴妃身邊,想到此處心中的不安與愧疚驀然放大起來。
十三皇子沒有注意我的臉色,隨手翻了翻我擱在桌上抄寫的經書,「倒是讓你討了個閑,這些東西便沒法寫了。」
我神色綳著,低聲辯解道:「那是要獻於皇貴妃與太后之物,奴婢會繼續寫的。」
十三皇子挑了挑眉,不懷好意道:「既然你有這份心,我哪裡正好有幾本野冊,你便給我也抄寫下來。」說著他翻著我抄寫的經書,「你這字我也勉勉強強能看的下去,不算不堪入目。」
我知曉他是借我有傷想故意為難我,也不想與他在分辨,略微施禮答應了下來。
軒轅夜將我的手簡單的包紮了一下,「未傷到筋骨,只是這裡簡陋,若是去寺中怕要驚擾其他人,本王明日會差人給你送些藥物來。」
我看了眼他方才不知道從哪裡翻手拿出來的金瘡止血藥,他似乎察覺道我的視線,淡淡道:「軍中的習慣,隨身會備著。」
他征戰沙場,受傷的時候自比旁人多上許多,想到此處心中湧出莫名的情緒。
我感覺到他的視線,始終不敢抬起頭,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般面對面的站著,我有些不自在,只得說,「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軒轅夜神色如常,轉身坐了下來,我看向十三皇子,他朝我一笑,「這裡挨著我的別邸,我與四哥只是路過這裡而已,順便想來看看你是否真的有認真祈福。」
我自然不信他們只是恰好路過,也不再追問,想起方才的那些人,我思索片刻道:「那些黑衣人是平西王之人?」
軒轅夜抬眸看了我一眼,「何以覺得是平西王的人?」
我咬了咬唇。「長明殿一事平西王似乎對我懷恨在心…」
十三皇子悠悠道:「平西王的確是個小心眼之人,只是這段時間他忙著為八皇子奔走牽線,未必有空來對付你。」
說著他頓了頓,唇邊扯出一抹笑,「我倒是覺得更有可能是太子之人,四哥,你以為?」
軒轅夜緘默不語,一聽到太子二字,我微微睜大眼,下意識便道:「不可能。」
我話音剛落,頓時屋中的氣氛好似有一絲的凝結,軒轅夜的臉色沉了幾分,十三皇子勾著唇,「你很維護太子。」
我低聲道:「奴婢沒有,只是覺得太子不似做那種事之人……」
軒轅夜冷冷出聲,「你了解他多少。」
我抬眼看向軒轅夜,「奴婢與太子並無利益衝突,他又為何要刺殺我,做何事總要有個原由才是。」
十三皇子撫掌笑了起來,好像聽到好笑的事情一般,轉頭對軒轅夜道:「我便說這個女人無情,當真撇的乾淨。」
我心裡有些發緊,軒轅夜冷著臉一言不發,十三皇子復而看向我道:「你與太子有無糾葛你自己應當清楚,他是太子,要的是九五之尊,若有人攔到他的路他又豈會手軟,方才那些人若不是平西王之人便是太子府之人。」
縱使我與太子妃相交不快,可想起太子,我仍舊不相信他會做出此事。我垂頭掩著心中的複雜,雖與軒轅夜承諾與太子兩情,可心中總有是非之分,我不會刻意偏袒他,卻也不想隨意聽了三言兩語便推責與他。
十三皇子繼續道:「宮中諸事,你既然已經牽涉其中,又豈能簡單的全身而退,不想牽扯上任何人,你便只有死路一條。」
我沉默了良久,知曉他說的是隱晦所指的是何事,宮中三足鼎立的局勢已然崩塌,我與八皇子本就沒有多少交集,自然也從來沒想過會投靠他,甚至在此之前,我也從未想過投靠哪位皇子在宮中求以生存。
而今夜之事後,我隱約察覺到自己的以後的路只會越來越艱險,煜王妃與十三皇子說的話如出一轍,她們比我更清楚其中之道。
如今能讓我選擇的人便只有太后,太子,軒轅夜,太后不是一個長久的依靠,而我也並不想任她擺布,而太子我亦不想與他有糾葛,至於軒轅夜…
我緊了緊攥著的衣袖,心中複雜橫生,且不說太子妃容不下我,若今夜一事當真太子一黨所為,我能選擇之人唯有軒轅夜,想起與軒轅夜的種種,發覺我早已經越陷越深,連心也好似偏袒著他。
可牽扯上他我又還能離開他嗎?宮牆內院的一生,又何曾是我想要的。
我抬眼看著他們二人一字一句道:「奴婢會好好考慮此事。」
十三皇子似乎還要說什麼,他看了一瞬,只是搖了搖頭,微挑著眉,朝我露出不識好歹的眼色。
他看向軒轅夜,「四哥,我們該走了,便讓她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自身自滅。」
軒轅夜站起身,望著我道:「你猶豫什麼。」
高大的身影籠著我,我不知如何答他的話,垂頭低聲說:「奴婢從未想過牽扯進宮中紛爭,突然做此決定,要考慮到家中。」
「本王給你時間。」
我亦頷首。
他好似看了我一眼,便與十三皇子離去,走到門邊轉身又道:「在宮中少些見面於你於我都好,在宮外無妨。」
我微微一愣,他那晚說的不再見我是這種意思嗎?卻是我誤會了,心中突然好像鬆了一口氣,彷彿一塊一直壓著我的巨石被他輕輕移開了來。
我送他們到院中,欠身施禮恭送他們,回頭便看到有一人一動不動的坐在香照閣屋頂之上,好似一直在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