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埋心底廖化秘密
第六十二章埋心底廖化秘密
想到這裡,他不由地想起兩個多月前,木駝嶺昏黃月色下,那驚鴻一瞥的麗影和差點兒要了他的命絕艷的三槍。
想起吳起谷下,一桿長槍反敗為勝,將自己的長刀擊成三段,把冰寒的槍頭抵在自己喉嚨處,笑靨如花地說道:「你輸了。」
想起泗水河畔,白衣秀髮,如白龍一般闖入人海,千軍陣前巾幗紅顏,那驚天一喝,人仰馬翻,所到之處不披靡。
想起那個雪夜,她中了迷藥,助近乎絕望地躺在雪地里半死不活的張揚身旁,那是廖化第一次看見她如此柔弱的一面。當他把她放在肩頭,才發現她也不過如此輕盈,她淡淡的關切,「疼嗎?」,雖然只有兩個字,但粗獷的漢子還是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在廖化脖子上那溫柔的一撫,廖化才發現,自己何時那顆麻木的心也開始怦然顫動了。
可是吳娜接下來的那句「你一定要撐住啊,別丟下我一個人……」,說的是張揚而不是她,廖化剛剛顫抖的心也開始漸漸冷卻。
他是一個很清醒很冷靜的人,多年的苦難磨礪,讓他有了一種較之常人少有的耐性和隱忍。同時,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定為,不該是自己的,那就不要多想,徒增煩惱。還不如,一覺醒來,什麼都忘了,那樣活著才好。
於是,廖化懸著了珍藏,選擇了淡忘,沒有一個人知道他這段砰然心動,只有在偶爾的睡夢中,他才會想起那短暫但深刻的愛慕。
他只願這樣靜靜地守護著,淡淡地看著那個人開心歡樂,日子久了,就連做夢也不再回映那一幕幕,那是她再也跟他沒有任何干係了。
他不是一個兒女情長的人,他也有報復,也有理想。自己少年時一生抱負,獨自出來闖蕩,家中還有一個老娘。
俗話說,雙親在不遠遊,但廖化的母親卻讓兒子跪在父親的靈位前發誓,不混出息了,絕不許回來,不然就打斷他的腿!
廖化含淚而去,這一別也有快五年時間了,不知她老人家可好。
可是就在那時,張角反了,大漢王朝搖搖欲墜,而他廖化也不幸被亂匪裹挾,披上黃巾成了其中的一員。
仗是打過不少,多是逃跑的被擊潰仗。躲避,隱藏,掩護,突圍,這幾年廖化做的都是這些事情。
所以,廖化不怕失敗,因為他都不記得他隨的軍隊何時勝利過。
他不怕孤獨,因為經常被官軍堵到一片死林子里,不見陽光,身邊一個同伴都找不到,在黑暗中抓什麼吃什麼,等到外邊沒了動靜,他才能出來,而那時往往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
杜遠是他跟隨的第一個大哥,雖然此人本領一般,只有些小聰明,但他是廖化的領路人,在廖化剛入伍最迷茫時,給過他一些幫助,廖化很重情義,一路追隨任勞任怨,一直到那天吳起谷。
當時他那麼快投降,一是因為張揚以漢室宗親的名義誠懇地指名道姓地求他留下來,而張揚是勝利者,他是階下囚。
他也不願一輩子蹲在山頭當土匪啊,只是這層身份擺在這兒呢,又沒有名氣,投官軍都沒人要,升遷更是難上加難。何況,廖化自知武藝並不超群,放在天下諸侯各位上將裡頭,根本不出彩,他擅長的是帶著人馬埋伏伏擊,而不是一人匹馬兩軍陣前叫陣溺戰,一槍挑死對方大將。
當時除了當土匪,他還能幹什麼。而就在那時,張揚向他伸出了橄欖枝,他廖化有了半個官身的吳家堡可投,又能保全眾兄弟,何樂而不為。至於杜遠,他廖化已經仁至義盡了。至於他的死,兩軍對戰,哪有不死人的。
如今廖化在張揚吳娜手下聽宣,感受得到張揚吳娜對他的絕對信任。可以說,他廖化是如今吳家堡除了吳娜之外的第一武將!
劉揚劉先生,深不可測,學識見識都是世間少有,不管是軍陣還是大勢都有深刻而獨到的見地。不驕不躁,和氣平易,但該恨的時候也能下殺手。這一路上的大略方針,幾乎都是出自他手,他和波秀組建的「特戰部隊」他也是提過建設性意義的綱領的。加上他跟大小姐打得火熱,成為吳家堡未來姑爺是半晌訂釘的事情,在吳家堡前途不可限量,不是自己能比的。加上他對自己信任異常,從一開始的坦承挽留,到後來每時每刻,似乎都絕對信任。這樣的上司,還有什麼話可說的,死心塌地跟著他走,不會錯的。
波秀,有些腦袋瓜子,也很受大小姐和劉先生器重。人很機警,悟性也不錯,隊伍中也有他的一些黃巾老部下。可是功勞還不夠高,資歷也淺,但有張揚的大力提拔,前途不可限量。
老黑,粗大個一個,馬術全吳家堡第一,武藝也不賴,但最多是一個先鋒裨將,不是帥才。
龍陽,比老黑強一些,但若是獨當一面還需要多方磨礪。而且跟吳娜和堡主的特殊關係,決定了,若是他甘心留在這兒,將來吳家堡發達了,就算她的功勞不大,可是他的成就絕對不比他廖化低。可是……
葛雲,應聲桶一個,專門負責傳達命令的。能耐不大,但好在追隨吳娜極早,將來成就也不會低。
廖化思緒飄飛之時,就聽見張揚喊道:「元儉,常德啊,該入席了!」
廖化這才醒過來,看著不遠處急切地催促的張揚,廖化忙大聲答道:「就來了!」
而就在這時,龍陽面表情地走過來,對廖化說道:「酒席散后,我請你到我房裡喝酒,來嗎?」
廖化望著愁悶的龍陽,不用猜就知道他心裡頭鬱悶了。廖化點點頭,說道:「你請喝酒,自然要去的。」
龍陽重重地用拳頭在廖化的肩頭重重鎚了一拳,淡淡笑道:「好兄弟。」
望著龍陽有些頹廢的身影,廖化嘆了口氣道:「好兄弟又如何,有些事情誰都幫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