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寒山寺
“寒山隻有你們兩個人嗎？”安淩雲發現寒山的環境十分原始，甚至連條山路都沒有，看起來像是無人居住的荒山野林。
勝飛關隨口回道：“從前有三個人，現在隻有我跟師傅了。”
安淩雲沒有繼續追問，隻感覺這寒山確實名副其實，給人一種幽寒的感覺。
不多時，眼前出現一座古寺，這座古寺十分古老，屋頂的瓦上長滿青苔，看起來已經許久無人打理。古寺麵積不大，看起來比較像是某位高僧的隱修之所。相比古寺，更顯眼的是寺外的一座八角鍾亭，亭中掛著一口雕花文龍的青銅大鍾，看起來頗有歲月。
鍾亭十分空闊，即便是懸著一口古鍾也絲毫不顯得擁擠，大鍾兩邊各自擺放著一個蒲團，看起來有人曾在此談經論道。
此時，夜白衣已負手立於鍾亭之中，似乎是在等待，又似乎他平日裏便是這般狀態。
“為何擅自做主，刺殺孤炎？”兩人剛剛上來，夜白衣便語氣寒冷地問道。
勝飛關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一臉厭恨地說道：“不是我殺的，我到場之時他已經死了！”
聽到這話，安淩雲卻是吃了一驚。聽勝飛關的語氣他似乎真的打算行刺孤炎，隻不過有人搶在了他之前動手。隻是不知道勝飛關與孤炎究竟有何仇恨，竟讓勝飛關對他持有殺心？
夜白衣的眉頭皺的更深，沉聲道：“那又為何冒險前往絕趾峰？你可知若不是我聽聞變故及時趕回，你早已死在那些人手中了！”
勝飛關沉默了下來，沒有回應。
夜白衣微微歎了口氣，心有不忍：“複仇不是你的全部！你何必如此執著！”
勝飛關抬頭望向夜白衣，強行咧嘴笑道：“我知道師傅你關心我，但是這件事我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
“唉！”夜白衣長歎一口氣，“修到平步青雲之前，不許再下山！”
“是是是！”勝飛關連連點頭，試探著說道：“師傅你的劍……”
安淩雲聞言上前將折戟沉沙遞回：“前輩，您的劍！”
折戟沉沙雖然是正大光明所贏得，但是畢竟是勝飛關從夜白衣這偷去的，現在主人就在麵前，安淩雲也不好意思就此將劍占為己有。況且夜白衣方才為自己解圍，於情於理都應該把劍還回去。
夜白衣淡淡說道：“折戟沉沙與我來說隻是配飾，可有可無，既然落到你手裏便是你的。不過記住，下次別再偷拿我的東西出去騙人了！”
勝飛關連忙保證：“不會了不會了。”又小心翼翼地說道：“徒兒還有一件事想要勞煩師傅！”
夜白衣忽感有些頭疼，無可奈何地說道：“說！”
勝飛關嘻嘻一笑：“這次前往絕趾峰淩雲幫了我不少忙，而淩雲又跟孤倚天有一些過節，現在受到孤倚天的通緝，希望師傅出麵幫一幫淩雲。”勝飛關說著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
聽完，夜白衣眉頭緊皺：“此事有些麻煩！”
勝飛關隨口說道：“有啥好麻煩的，要不師傅你幹脆把孤倚天幹掉算了，這樣皆大歡喜！”
“孤倚天乃是一城之主，他一死姑蘇城會迎來多少動亂，到時候無數人會因此遭受波及，不是隨便說殺就殺的！此事我已經跟你說過無數次！”夜白衣怒斥道。
“哼，反正他今天不死，遲早有一天也會死的！”勝飛關低聲嘀咕，言語中頗有忿恨之意。
聞言，夜白衣倍感無奈，隻得裝作沒聽到，轉而對安淩雲說道：“此事我去幫你交涉，但是不保證能夠擺平，畢竟孤炎之死與你有密切關係，孤倚天又是好麵子之人，不可能輕易幹休！”
“多謝前輩！”安淩雲趕忙道謝，不管怎麽說夜白衣願意出手，已經難得。
夜白衣微微點頭，說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說著一步踏出，已至千米之外的空中，再一步消失不見。
“夜白衣前輩對於意境的感悟已經達到了極高的層次！”
看著夜白衣的手段，安淩雲心中讚歎，真命境界的強者雖然速度極快，但是還達不到像夜白衣這樣一步千米的層次。安淩雲看出夜白衣這一舉一動之中都飽含著穿越一切的意境。
“你也跟孤倚天有仇嗎？”夜白衣走後，安淩雲忍不住問道。從剛剛他與夜白衣的談話來看勝飛關似乎對孤倚天父子有著很深的恨意。
“不共戴天！”勝飛關隨意說道，“你先休息吧，我去弄點吃的。”說著往古寺裏走去。
安淩雲沒有跟進去，而是在古鍾旁邊坐了下來，閉目調休。
恍惚間，安淩雲仿佛聽到有悠揚鍾聲傳來，鍾聲越來越清晰，同時一副畫麵隱隱展現出來：夜半天色，在隱於山林之中的一座古寺中，一位老僧緩緩敲鍾，鍾聲傳到數千米之外的城中。城頭的某座閣樓頂上，有一襲白衣麵向鍾聲傳來之處而坐，以玉笛吹奏出渺渺之音，與鍾聲相和。
“這古鍾之中蘊含著奇妙的意境！”安淩雲睜開眼來，有些驚訝，他感覺到剛剛所看到的畫麵是從古鍾之上傳來。
“你能感覺得到？”就在這時，身後一道聲音傳來。
安淩雲剛忙起身：“夜白衣前輩！”原來是夜白衣已經從姑蘇城回來。
“你從這古鍾之中感受到什麽？”夜白衣略有好奇地問道。
安淩雲如實回答：“我看到夜半時分有一位老僧在此敲鍾，而姑蘇城城頭，有一襲白衣吹奏玉笛，鍾聲笛聲互相輝映。”
“看來你確實天資過人！”夜白衣讚歎了一句，又說道：“關於你的事，孤倚天答應可以給你一年的時間，但是他不肯罷休，一年後你必須親自來解決這件事。”
“一年嗎？”安淩雲微微沉吟，一年時間根本無法讓自己的修為提升到足以與孤倚天抗衡的境界，不過一年時間，也足以做下許多準備！
“多謝前輩！”安淩雲誠心道謝。
夜白衣微微點了點頭，不作言語。
“前輩，晚輩還有個不情之請！”安淩雲又抱拳說道。
“何事？”
安淩雲說道：“晚輩也修習劍術，但是所得有限，晚輩知道前輩的劍術已經達到了劍氣自發的超絕境界，所以想請前輩指教一番。”
夜白衣沉吟片刻：“可以！”
二人來到鍾亭之外的空地，分開站定。
安淩雲拔出折戟沉沙，向著夜白衣行了一禮，一劍天斬磅礴而出，向著夜白衣攻去。
麵對一劍天斬，夜白衣身形不動，雙指並起，輕輕一揮，一道劍氣斬出，竟與一劍天斬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夜白衣意在指點，已將力量控製到與安淩雲相仿的層次，轟然聲中，兩劍碰撞，各有千秋。
“二劍破勢！”安淩雲繼續揮劍，荒人八斬第二式斬出。
夜白衣依舊身形不動，隨手一揮，劍氣掃蕩而出，同樣是與安淩雲劍招相仿的劍勢。夜白衣的劍道修為已然超凡，在安淩雲出手的瞬間便看破了劍法的精髓。
第二劍相撞，卻是安淩雲略遜一籌，被擊退數步。
“夜白衣前輩的劍勢圓融一體，渾然天成，在劍招的切換之中行雲流水，沒有絲毫遲滯，這讓劍招更加變化莫測，難以揣度！”連續交手，安淩雲如有所感，發現自己每次切換劍招都會有劍勢上的變化，可是夜白衣每一次出手之時自身劍意並沒有絲毫變化，變的隻是劍招。
安淩雲一邊感悟，一邊再次換招進攻，如此招來式往若久，安淩雲的劍勢也隱隱發生了一絲變化，同樣的荒人八斬此刻施展起來竟與原先有了諸多不同！
極力感受著那股劍意，安淩雲不斷調整劍式，出招越加熟練，出招對元氣的消耗也越來越少。而隨著劍招的變化，體內劍骨之中的劍氣也在緩緩變得茁壯。
不久之後，安淩雲身上的氣息忽然發生了變化，力量變得更加渾厚深沉。安淩雲在對練之中不斷感悟劍道的同時實力也在不斷提升，終於一舉衝到了成器境中境。
“一劍天斬！”
“二劍破勢！”
“三劍崩山！”
安淩雲連發三劍，沒有半分遲滯，先後向著夜白衣斬來。
夜白衣雙指一橫，一道劍氣薄如絲線斜飛而出，直接將三劍斬消。
“你之悟性驚人！”夜白衣忍不住讚歎道。
安淩雲也停了下來，行禮道：“多謝前輩成全！”
夜白衣道：“無妨，我看你的劍式走的是進攻之勢，如此劍路隻求製敵不留後路，卻也是威力最大，如果想進一步提升，或許可以到指天劍派去看看。”
“指天劍派嗎！”安淩雲心裏微微思索，說道：“多謝前輩指點，我會考慮！”
“師傅給人開小灶也不叫我，真是偏心！來來來，先吃飯！”這時候勝飛關提著兩口黑鍋出來，鍋中熱氣騰騰，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夜白衣眉頭一皺，說道：“跟你說了多少次，寒山寺裏不許吃葷！”
“所以我這不是拎出來外邊吃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