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情書（1）如果我變成回憶
如果我變成回憶退出了這場生命，留下你錯愕哭泣，我冰冷身體擁抱不了你，想到我讓深愛的你人海孤獨旅行，我會恨自己如此狠心，如果我變成回憶終於沒那麽幸運，沒機會白著頭發蹣跚牽著你看晚霞落盡。
漫長時光總有一天你會傷心痊愈，若有人可以，讓他陪你，我不怪你。
快樂什麽時候會結束呢？
哪一刻是最後一刻
想把你緊緊抱著
可知你是我生命中的最舍不得。——前言《如果我變成回憶》
……
默默，不，這裏請允許我稱呼你為愛人好嗎？不喊季子默，也不喊默默，不是別的任何一個稱呼，就讓我稱呼你為愛人，我的愛人，縱使你不喜歡，也讓我這樣稱呼一次，畢竟是情書，我想用些親昵的字眼，也畢竟是我第一次以及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讓我這樣稱呼你。
我的愛人：
見信如唔。
這是季子默第一次看到向北陽寫的字，都說字如其人，彼時顫抖著手展開眼前這一封被暖黃色信封裝著的信，看到信紙上他寫的字，確是如他人的，雋秀飄逸中又帶著沉穩內斂，有一種軍人堅毅不屈的氣質感體現在形態上。
信紙上，他用黑色的碳性水筆一字一句的寫下他對她的情。
但有些不連貫，在開頭的一聲稱呼，一句“見信如唔”之後，是大片的空白，也不，還沾染了幾個小黑點，像是男人不知道要怎麽寫，繼續往下寫。
季子默早已模糊的視線裏此刻仿若清楚浮現出一個場景，一個人影，地點是在這病房，那人坐在離她這病床不遠的桌子前，正拿著筆，安靜的給她寫信，可剛剛開始寫，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還是想不到什麽，他就寫不下去，他於是頓下動作，來看躺在病床上的她一眼，複而又微微笑的繼續去寫。
……
確是如此，那時，在寫這信的向北陽是如季子默所想的這樣。
向北陽覺得很奇怪，他腦海裏明明是有數不盡的話要和她說，可當真正寫來的時候，又什麽都寫不出來。
可總要留點什麽的，已經說了要給她寫情書，也開始寫了，就是要寫下去。
向北陽看了眼窗外，一片暗色裏有點點的霓虹光彩，他這樣靜靜看了一會兒後，又將視線放到季子默的身上，彼時，她是因為病了而陷入昏迷，可…讓他當作她不過是睡著了吧！不是病了，隻是如同往常一般的睡著了，那麽這是一副怎麽樣的畫麵呢？十分美好呢，寧靜而美好。
是以他又低垂下頭去，手中的筆再落在信紙上，繼續往下寫道：
愛人，剛剛我寫“見信如唔。”可事實呢，當你看到這一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你身邊，甚至於你再也見不到我，一瞬間，心痛如絞是怎麽回事，再寫不下去是怎麽回事？想問你，寶貝兒，你會哭鼻子嗎？還是說，小寶貝兒，看到這裏，你已經掉下了貓淚兒？
那麽是因為在乎我嗎？如果是這樣，我很高興，是，證明你對我，多多少少是有感情的，不過說來，這時候你要是不哭，也太沒良心了，唔，我怎麽能這樣說，想想，那時，我的心應該已經在你的胸腔裏麵跳動了吧，那這話可不就是在罵我自己了嘛，我要收回。
往下說的時候，我要問問你，看到我寫的這些話，是不是哭的更厲害了？愧疚，自責，痛苦，心疼？種種的情緒都湧上了你的心頭？或許還有埋怨，你會埋怨，恨我，說我這人，說好了，明明是要給你寫情書，怎麽要這樣的損你，要讓你心裏不舒服。
寶貝兒，別埋怨我好不好？是我的錯，我不這樣了，恩，上麵的內容你都忘了好不好？統統忘了，隻把下麵的內容都牢牢的記住好不好？
記住我最舍不得你哭。
細數這些年看你哭的模樣，仿若是不少了，不好看，寶貝兒，哭著的你一點也不好看，我喜歡笑著的你，那樣笑的美美的你，笑起來時，眼睛裏麵仿若有星光，溫暖無比的你。
所以，答應我，不要哭，如果看到這裏，你在哭，把眼淚擦掉好不好？因為我會看見的，寶貝兒，相信我，真的，我會看見，那樣我會不安心，你在人間那樣哭著，我無論在哪裏，都會不安心，我會心疼，還會很心疼，也會自責，就這樣的把你和小心肝扔在了這個世界，就留下你們，自己自私的離開了，還不能給你擦幹眼淚。
寶貝兒，沒我在你身邊，誰給你擦眼淚，你的委屈，又有誰來給你擔？有人欺負你了，你要怎麽辦？小心肝還沒有長大，無法保護你，你要怎麽辦呢？好不舍得你，好怕你過得不好，在沒有我之後過得不好。
所以，默默，一定要過得好，在沒有我之後，一定要過得比誰都好，比誰都幸福快樂。
答應我好不好？答應我！
……
信紙上，這兒的字跡不是那麽的清楚，被一片水漬給暈染了，又加上季子默此刻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更看不清，她使勁揉了好幾下眼，讓眼睛幹一些，又努力去辨認那字，才終於將其看清楚。
而剛剛看清楚，又模糊了，眼睛又濕了，淚水從她眼眶裏麵肆意的往外麵溢，凝結成珠，滴在信紙上，與那已經幹了水漬重合。
那是……
不用想，不用多想，就能夠知道，是那男人的眼淚，他也是哭了。
……
是，向北陽哭了。
其實，他很不想的，走，該走的灑灑脫脫，一個男人，這樣哭哭啼啼的，不是惹人笑話，可……忍不住，此刻，他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這樣忍耐力強的，在這情況下，生離死別的情況下，這些都沒法忍住了。
如方才他所寫的，太痛，一想，要離開她，再不能看著她，抱著她，甚至於隻和她說幾句話這樣簡單的事情都不行了，一想以後她身邊再沒有他，她以後的生活，如果不好她要怎麽辦，這種種，種種的想法浮入他的腦海，他就心如刀絞，就承受抵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