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蔡知言是麻痹自我的毒藥
蔡知言帶著我坐在了最裏邊的桌子旁,並細心的用餐巾紙替我將桌子上的油漬給擦去了。
“老板吃點什麽?”服務員殷勤的遞來一個餐牌。
蔡知言拿過餐牌隨意看了兩眼道,就將餐牌遞了回去,“給我們一個紹子蒸蛋,一份滋補雞湯,一碗白米飯。”
服務員拿著餐牌離去,很快菜就上了。
蔡知言細心的將塑料薄膜打開,端出碗筷,放在我麵前,“吃吧。”
“你不吃嗎?”我詫異的抬頭看向他,
蔡知言搖搖頭唇邊一抹笑,在昏黃的燈光下,隔著眼鏡片,他的眸中閃著瑩潤的光,“我剛取了刺,喉嚨有些不舒服就不吃了,你吃吧。”
我喉頭一噎,眼眶有些酸酸的,趕緊垂了頭,就怕有眼淚從眼中流出來。我知道蔡知言是故意的,他雖然什麽也沒說,卻一副洞察事實的表情,他肯定知道我一個人剛剛流了產,心情不好肯定不會吃東西的,所以特意把我帶到這裏來,給我點了這些清淡的菜。
他沒有帶我到酒店裏,恐怕也是因為怕我有心理負擔吧。像他這樣的成功人士,考慮事情真的挺周詳,也難怪能坐到這樣的位置。
端起飯我慢慢的拔拉著米粒。一勺臊子蒸蛋突然從天而降。
我抬起頭,蔡知言剛剛放下勺子,“吃點菜吧,這些菜你不吃還是會倒掉的。”
我其實也沒有什麽胃口,不過為了感謝蔡知言,我還是將飯菜吃得七七八八。
吃完以後我抹著肚子,滿足的對他道,“謝謝你蔡總,我已經吃完了,我們走吧。”
蔡知言結了帳,我們一起上車。
蔡知言掏出鑰匙發動汽車,“小柳,我們也算見過多麵了,你也不必再這麽生疏的叫我蔡總,你就叫我蔡知言吧。”
我本想說兩句,視線卻被對麵大排檔的人影給吸引了。
那個熟悉的側影和那熟悉的動作,不就是文強嗎?
他身旁那個小鳥依人的女人是於麗麗吧?
這兩人竟然也在這裏?還這麽毫不顧忌,相擁著一起吃著燒烤,我攥緊了拳頭。
我心裏湧起一股衝動,想拉開車門跳下去衝到他們兩人麵前,將他們麵前的所有燒烤全都砸在他們身上。
我被文強他媽欺負的遍體鱗傷,就連孩子都沒有了,他竟然還在和別的女人吃燒烤,兩人還高高興興的舉著紮啤碰杯,看得我兩眼冒火。
“怎麽了,看到什麽了?”蔡知言溫潤的聲音頓時像一盆冷水,澆熄了我所有的怒火,我鬆開了攥緊的車門把手,身子酸軟的靠在椅背上。
我現在不能這麽衝動,我一衝動的話,那可就真的完了。藥店已經被文強弄成了一個空殼子,家裏的錢也被他媽卷走了,如果我們離婚,我什麽也沒有。不行,我得先布置好,一切才能將事實捅破出來。
我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扭頭看向身旁正關懷
的盯著我的蔡知言道,“我現在不想回家,我們去其他地方坐坐好嗎?”
“可是你的身子……”
蔡知言猶豫著本想拒絕,突然臉上又露出一抹洞悉世事的表情,“那好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蔡知言也不再發問,開著車子就拐向了另外一條路。
我雙眼雖然盯在車窗外,可是車窗外的所有景象都沒有留在我的腦海裏,我滿腦子都是剛才文強和於麗麗兩人親密的動作。
文強將體貼的將燒烤從燒烤簽上全都刮了下來,刮在自己的盤子裏。然後用筷子夾了,一塊一塊的喂到於麗麗的嘴裏。
成幾何時,這些事都是我做的。文強就坐在我對麵,一邊玩著手遊,一邊張著嘴,等我喂給他。
現在卻換成了文強喂另外一個女人,我冷笑了一聲,男人果然都是這樣,得到了,永遠不會珍惜的,不管對方為他做過什麽,他都可以拋之腦後。
正當我想得出神,車子戛然而止。我回過神來,打量著四周,這才發現蔡知言把車開到了山上,我的心中頓時緊張了起來,蔡知言把車開到這裏,想幹什麽?
這裏荒無人煙,他不會是想對我有什麽非分之舉吧?
“下車吧。”蔡知言已經拉開了我這邊的車門。
我咬著牙,隨著他下了車,並將身上的外套裹緊了,雙手放於胸前作出了防禦的動作而不自知。
蔡知言卻好像什麽也沒察覺,隻是帶我走到山頂邊的椅子上,對我說道,“在這裏坐一下吧,現在已經一點鍾了,再過一會兒太陽就該出來了。”
我看向蔡知言,“你特地帶我在這裏來看日出?”
“是呀。”蔡知言站在了我身前,將頭看向了東方。
“不知道你聽過我的事情沒有?”蔡知言背對著我,風讓他的聲線有種琢磨不定的情緒。
“什麽?”我有些不理解。
“在公司裏,你聽過我的那些傳聞沒有?”
傳聞?我搖了搖頭。這半年我因為懷了孩子經常請假,公司也不常去,我隻知道他是在半年前從總公司空降來的,其他的我都不太清楚。
蔡知言回頭仔細的打量了我一番。見我不似說假話,轉身在我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知道公司裏很多人都傳言,說我和總公司那個總裁助理兩人有一腿,是靠著總裁助理的枕邊風,才把我給推舉到了子公司來做經理的。”
我側過頭看向蔡知言,蔡知言長得就像一棵鬆樹,高大挺拔,君子謙謙,臉上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令人賞心悅目。
如果他真的攀上了總裁助理,恐怕也是有可能的。
興許是我的眼神沒有經過掩飾,蔡知言洞察到了我心裏的想法,他抬起頭,曲卷了食指在我額頭上敲了一下道,“”想些什麽呢,我能開誠布公的和你說,不就代表這些都是假的嗎。”
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有些不滿的說道,“我這才剛剛受傷,你就不怕又讓我舊傷複發嗎?”
蔡知言聞言愣了一下,趕緊抓住我的手,仔細打量了一番。見紗布完好並沒有血跡滲出,鬆了一口氣,“你這丫頭又騙人了。”
“你還沒說呢,你到底想說什麽?”蔡知言握著我的手,讓我心裏有些異樣,我趕緊掙脫出來故作輕鬆的問道。
“我小的時候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後來被我的養父母給收養了,他們家條件其實並不好,收養我以後就生下了一個弟弟,可是他們並沒有嫌棄我,把我和我弟弟都當成掌中寶。”
“可是在我十五六歲的時候,養父母也都相繼去世了,隻剩下我和弟弟兩人相依為命,我讀完高中以後就沒有再繼續讀書了。到處打工,供我弟弟上大學。後來因為一些意外,我弟弟死了……”
我抬起頭,看向蔡知言,隻見月光下,他的眼中閃爍著鋒利的光芒,完全陷入了往日的沉思。
他繼續用那種平淡的腔調向我訴說著他的過去。
“後來弟弟死了,我得到了一筆錢,我就用這筆錢出國深造。回國以後就得到了公司總裁的賞識讓我留了下來,成了子企劃部的經理。”
我有些不解,蔡知言和我說這些有什麽意思?
蔡知言抬頭看向了天邊,“每個人都有黑暗來臨的時候,就算是在黑暗中,我們也不能放鬆警惕,我們應該潛伏著,等太陽放出光芒時一展拳腳。所以小柳,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孩子沒有了就沒有了,你還有你自己的生活,別總沉溺在過去的往事裏,我聽說你辭去了組長一職是嗎?”
我點點頭,“是呀,那個時候因為要生孩子,所以就將給辭去了。”
“我希望你重新去找王經理,拿到這個組長的權力。你知道,我們這個公司雖然是個子公司,可是前途一向挺光明的,隻要你好好的幹,總會受到總公司的常識。”
我笑著搖了搖頭,蔡知言還是不了解我,我隻是想平平淡淡的過一生,並不想去做什麽女強人。
“我想了一下,組長的責任太大了,我真的不適合。”
蔡知言倒也沒有勉強我,他笑了一下,“可能是因為我窮怕了,所以功利心比較重吧。我就覺得,一定要站在權利的頂峰,才有安全感。所以我才會這麽努力的做事,不過你們小女人應該不會了解這些的。”
“今天帶你來看這個日出,也就是想讓你感受一下我心裏的想法,當然男女有別,我的想法與你可能並不同。”
我笑了起來,“沒關係,人總是要嚐試些不同的東西吧,總是禁錮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遲早會成為井底蛙的。”
其實我同蔡知言坐到這裏,並不是如他所說的那樣想改變自己什麽,而是因為受了文強的刺激,所以不想回到我和他共同居住的那個家裏,不想麵對家裏的一切,隻是單純的想尋一個避風港。
蔡知言就是恰在這個時候出現的避風港,或者說,是讓我麻痹自己的毒品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