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夫子的期待
楊信同學入教後，第二天，去課堂的四人組就變成了五人組，第一次參加此次組織活動的楊信十分期待，而在知道劉傑帶了餅子，自己沒帶後深表歉意，表示明天一定補上，同時要主動擔當起拿包人的角色。當然，在接過來後，都丟給了憨牛。
同樣是邊吃餅子，劉傑邊講倚天屠龍記，聽得楊信一臉崇拜，其餘三位也是一副很爽的表情，經曆過無數網文洗禮，信息轟炸的我們看倚天屠龍記可能沒什麽感觸，或者說爽點被拔高了，但是古人不同。
主角掉落山崖他們驚呼連連，十分擔憂。獲得奇書武功秘籍，勤練武功神功達成，則是一副與有榮焉。
倚天屠龍記前半部分可以說經典的爽文套路層出不窮，也就把四位聽眾聽得十分滿意。至於後邊參雜著的對元朝腐朽的統治的反抗，以及一些夾雜的私貨，劉傑還不打算講。
到了課堂，正好碰到夫子走到門口，看到五個人一起走來，夫子眼中閃過疑惑但是也沒說什麽。點點頭，五個人認真作揖行禮，憨牛則是咧嘴一笑，對於這個瘦弱卻敢衝過來抱住自己胳膊的夫子，也是心裏佩服的緊，五個人心虛的接過憨牛手裏的包，夫子冷哼一聲倒也沒說什麽。
憨牛從懷裏拿出一瓶紅花油，略微彎腰，遞給夫子。夫子一愣，似是沒想到。接過後，道了聲謝，憨牛咧嘴一笑，坐在學堂前台階上。
課堂裏。
走進課堂的五人立刻到自己座位，隨後夫子進入課堂。由於昨天發生的事情，昨天的課並沒有上完，開始一個人一個人的向前聽受夫子講課。
古人的課堂與我們想象中的存在很大區別，也是受條件所限，課堂稀少，所以十裏八鄉的一個課堂裏往往有來自各個地方各個你那個年齡的，因此在講課的時候，往往就是夫子在堂前端坐，一個個學生拿著書，輪番上前，考校然後再根據你的掌握，夫子講授新的課，因此在因材施教方麵，古人相對於現在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缺點也很明顯，教育難以普及，效率太低。但是出現精英人才的可能也更大。
封建時期的教育本質上就是一種精英人才的教育，專為統治者服務。
“龐十三，這篇勸學你已經是第三次考察不過，心思有沒有在學習。”
“劉祖二，你真是氣煞老夫。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你竟能理解歪曲至此。”
“胡三。。。。。。”
“朱重八。。。。。”
“徐達。。。。。。
回到座位上的朱十六同學對劉傑輕聲說道：“感覺今天的夫子格外的嚴厲。”
劉傑看著書，頭不動，嘴唇微啟：“昨天夫子憋了一肚子氣，今天自是要撒出來，受著就好。過去也就沒事了。”
朱十六搖搖頭，道：“倒不是撒氣，講的都在道理上，隻是嚴格了一些。”
劉傑撇撇嘴，對昨天夫子不賣麵子還是有些不爽。
“劉傑。”夫子高聲喊道。
朱十六同情的看了劉傑一眼。劉傑淡定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捧著書，不急不慢的往講台走去。迎麵走下來的徐達一臉嚴峻，看著氣定神閑的劉傑心生佩服。心想小傑確實見識不凡，平時覺得怪膽小的一人，倒是誤會了。
夫子看著走到自己麵前的劉傑，冷笑一聲，頓時讓淡定的劉傑有些頭皮發麻。
麵無表情的接過劉傑手中的書，隨手一翻，書頁上不同其他人的幹幹淨淨，蠅頭小楷在書的字裏行間做著注釋，每次看劉傑的書夫子總是賞心悅目，倒不是劉傑字有多好，而是其中的排列方式和其中的注解和他的一些問題。他自問不是迂腐之人，如果換做那些道德夫子，敢在聖人之書上做些胡言亂語，早就被罵出學堂了。
這劉家小子，癡傻了十年，一朝清醒反倒是變得超越常人的聰慧機敏。期間一些問題，竟也隱隱觸及到當今儒門發展的一些弊端。
臉色一板，本來的麵無表情變成嚴肅冷漠。說道：“你來背勸學。”
劉傑收斂心神，斷句，生僻字等，背的過程中多加注意，倒也沒有出錯，十分順利的背了下來。
“何為君子？”
“指有學問而又有修養的人。”
“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聞先王之遺言，不知學問之大也。此句何解。”
“因此，不登上高山，就不知天多麽高；不麵臨深澗，就不知道地多麽厚；不懂得先代帝王的遺教，就不知道學問的博大。”
“照本宣科之言。無甚新意。”麵無表情，甚是冷漠。接著道；“我看你在這句話旁邊寫到：實踐呼？這實踐兩字何解。”
“人之內發，當是由外在之事所激而生。”說到此處，劉傑偷偷看看夫子的臉色，已經做好了趕緊認錯道歉的準備。
表情沒什麽變化，夫子沉吟了一陣，隨即冷笑一聲說到：“朱夫子曾言：知行常相須，如目無足不行，足無目不見。論先後，知在先，論輕重，行為重。你倒好，把知放在行之後，卻不知這離經叛道之行足以讓老夫把你趕出學堂。”說著一拍桌子。
“夫子，冤枉啊，小子我不過是有疑惑而提出疑惑，至於朱夫子之言，小子可還沒有學習啊。”劉傑趕緊說道，推個一幹二淨。本就是想試試古人對於新奇言論的適應，留了很大的緩和餘地。
“不合格。回去再細細讀。”說著便把自己眼前的一頁紙抽出給了劉傑，劉傑的書反而是被留下了。
眼巴巴看著自己精美裝訂的書，一步三回頭的捏著夫子給的一頁泛黃草紙回到了座位。
夫子翻看著劉傑的書，這是劉傑自己在家製定的，跟夫子所講有些不同，不僅有課上內容，甚至還有些他精心安排的篇章，對裏邊的一些篇句做出前衛的解讀或者疑問。
夫子翻看著劉傑的書，眼神越看越冷。後邊提問授課都耽誤了一些。最後拖了一段時間才把課程講完。
夫子例行下課講一些勉勵的話語，一群大大小小的人，烏泱泱的跑了，往自己家跑去。
夫子站在前台，下邊朱十六他們四人站著，門外楊信則是看著裏邊四人，沒有出來，探頭探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朱重八，徐達，周德興，你們三個可以先走了，今天課業還算不錯，劉傑留一下。”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倒是沒有挪步，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夫子表情愈發嚴厲。劉傑使眼色讓他們先走。
朱十六，硬著頭皮道：“夫子，我等課業不精有些問題想要請教。”
夫子冷笑，盯著四人不說話，劉傑感覺這人的氣場比之前自己的上級領導的還要強大，有種窒息感。
“老夫今年四十有六就你們這點小心思，老夫會不懂？現在滾出去等著，好好看著老夫還能吃了劉傑不成。”最後兩句話近乎吼出來。三個人直接溜了出來。跟楊信一起在外邊探頭探腦的瞅著。
等人都走了，夫子臉色反而平靜了下來，不見之前的憤怒。
“是不是覺得老夫甚是嚴厲，覺得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不像其他學堂的夫子，得過且過，反正這世道如此。”夫子做回椅子上，語氣和緩了不少。
劉傑趕緊搖頭。夫子沒有放過劉傑，本來和緩的語氣又變的嚴厲：“為人君子怎可首鼠兩端？須有堅持之心。”
劉傑懶得吐槽，這要是承認了估計更慘。夫子繼續說道：“劉傑，這兩個月來，我觀察了你很久，你足夠聰慧，別人幾年才能學習理解的東西你這兩個月便已經學會。甚至到了舉一反三的地步。老夫這幾十年都沒見過如此聰慧之人。倒是王安石筆下的仲永與你有的一比。”
這可不是個好的對比對象。
頓了頓接著道：“蠻夷竊據廟堂，華夏淪喪，整個神州都是腥膻之氣而不是如前朝一般，是朗朗書聲，是詩書之氣。”
“你這書裏所書甚是幼稚，離經叛道之語，嘩眾取寵之言。”說著這話，眼神嚴厲。嚇得劉傑有些膽顫，要知道這世道可不是21世紀，因言殺人，平常不過。
頓了頓又說道。語氣緩和了些：“不過有些言語也有可取之處。”接著語氣感慨道：“儒門到了這地步，也是咎由自取吧。”
沒頭沒腦的話語反而讓劉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要表達些什麽。不過劉傑也能看出來這夫子似乎陷入了某種情緒之中。可能讀書人就是比較感性？一時間陷入沉默。門外那五個也是急的不行，聽不清裏邊說些什麽。
時間過了一會，劉傑也安靜的站在下邊，沒有打擾夫子。咳嗽一聲，夫子臉色一正，說到：“劉傑，你可願做我入室弟子。”
劉傑心裏一驚，入室弟子可不同於這種普通的學堂教書，雖說也有師生關係，但是不夠親密，入室弟子則是更進一步。
劉傑心裏一驚，但是麵色不變，後退一步，認真行禮，說道：“蒙夫子垂憐，小子願意成為入門弟子。”
“嗬嗬。”看著眼前的劉傑，夫子心裏甚是滿意，原本心中死去多年的心也活泛起來。不再是當初孤身一人，來到這孤莊村時的心灰意冷。
“劉傑，你要知道，做了我的入室弟子，會有更多的課業，也被為師更嚴格的要求，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夫子摸著胡子，樂嗬嗬的樣子。
“小子知道。定會努力學習課業，不讓夫子失望。”做了一個深揖。夫子摸了劉傑腦袋三下，道：“去吧去吧，你會是我的入室弟子，也是關門弟子。外邊的那幾位早就等急了。明天讓你父親帶你來行拜師禮吧。”
“是夫子。”劉傑說完，眼巴巴的看著桌麵上的書。
被瞪了一眼，揮揮手道：“拿去拿去，為師還會貪你一本滿是叛逆之言的書？”
劉傑拿著書，道了聲告退，一溜煙就跑了。夫子摸著胡子，惱怒的神色變得平和，滿是風霜的鬢角和雕刻下痕跡眼角蕩滿了笑意。
自己那位多年不聯係的師兄倒是可以聯係一下，嗬嗬，想當初，收的一個略顯聰慧的富家子就在自己麵前炫耀了半年，這次嘛，倒也不用很過分。想到這夫子嗬嗬一笑。
不炫耀是不可能的，這口氣可是在老夫心裏憋了五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