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開業大吉
濠州西城街，東西南北四座大門聯通四條街道，把濠州城分成四大部分。東西南北四大街區。
西街區最繁華的地段，落紅院，大家一看這名字應該就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可以說是由來已久。可以預見的未來，應該也不會消失。
二樓，落紅院的頭牌姑娘，紫嫣，倚靠欄杆，已是深秋，天氣轉涼，擺著的幾盆景栽已經呈現衰敗，葉子發黃。
拿起旁邊的一把小剪子，剪掉發黃的葉子，這樣看起來還是跟盛夏時沒有區別，繁盛依舊，隻有剪掉的人才知道，已經是晚霞最後的餘暉，如垂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摸了摸自己的臉，紫嫣歎了口氣，再怎麽修剪這葉子也會有落盡，落盡了也就沒辦法掩飾。人何況不是如此。這幾年人老珠黃，接待的客人自是遠遠不如以前。
一陣鞭炮聲，把紫嫣姑娘從傷春悲秋裏拉出來，接著就是一陣哄鬧聲。
“金子，金子，旁邊怎麽回事。”現在正是恩客們睡覺的時候，一會恐怕要鬧起來，紫嫣搖搖頭，這卻是不管他什麽事，今晚可沒客人留宿在他這裏。
把盆栽挪挪位置，讓他們更好的照到陽光。
“小姐，是新開的一家肥皂店。”金子喘著氣說道。
“肥皂？這是何物？西洋傳進來的？”紫嫣問道，手下不停，把盆栽挪著位置。
“小姐還記得那個打虎的壯士嗎，都在說是用了這肥皂，才成那般勇武之人，上山打的了虎，下海擒的了龍。”小丫頭一副神往的摸樣。
紫嫣自是不信，在這煙花場所，什麽鬼話沒聽過，什麽人沒接觸過。隻當是商家宣傳的手段，不過倒是聰明，借助這個打虎人的名聲。
別看紫嫣已是人老珠黃，接待的客人不如以前，不過確是沒人敢輕視，大家都知道老鴇是有意讓他接手落紅院的，最近管理的一些東西，紫嫣自是已經開始接手。現在出來接客也不過是如遲暮將軍，證明將軍雖老，確是仍能飯。區別就在是一張上邊的嘴，一張下邊的嘴罷了。
劉傑站在大門口，念著夫子寫的美人皂，自是辭篇華麗，文采斐然。劉傑一身短襟打扮，看不出來一點貴公子的打扮。賣力的嘶吼著，自是一些優惠的活動。
“新店開業，全場八折，低至五文一塊。”
“五文錢，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卻能換媳婦一天笑容。”
“大家速來搶購，最早一批即將售盡。”
“買肥皂送美人。”
“新消息。商家特惠，現在買五增一，買九增二。”
“商家特惠大酬賓，最新消息，一塊四文錢，兩塊九文錢。”
新開的門店卻是與一般的不同，不是前邊櫃台，把客人和店家隔開，而是類似如今的超市，卻是規模小了一些，三排貨架上擺了不同的品格的肥皂。第一排是精雕的盒子，蓋子裏刻成語或者是一句詩，下方鏤空，有龍鳳圖案，上邊鋪一塊綢布，乳白色的肥皂躺在上邊，肥皂上刻成語，或者一句詩，與盒蓋一樣。
第二排則是相對簡陋，各種樹枝編的小籃子，擺一塊肥皂，肥皂上印一個動物圖案。
第三排更是普通簡陋，就是普通的白色肥皂，切成了方塊，體積更大，擺在架子上，上邊也有刻字，不過在精美上差了很遠。
劉傑還在這裏邊進行了分類，添加了香精的就說是洗澡和洗臉的，叫沐浴皂，另一些則是被他叫做淨衣皂，第三排上的淨衣皂自是最便宜的，最便宜的五文錢，最貴的甚至可以賣到七百文。至於效果，其實相差不多，劉傑可沒有那些精力真的去研究這些，但是配方他是交給了劉德，家裏的靠譜的匠人自會研究改進。
“這位姑娘，一看就是大家閨秀，氣質非凡，要不要來試試我們店的美人皂，陪您這樣的美人，最是相宜。”劉傑道。
“哼，油嘴滑舌之徒。”金子不屑。
“金子。”紫嫣嗔了一句，“這位小哥，妹妹不太懂事。”
“哈哈哈，無妨，本就是油嘴滑舌之輩，就靠這一張嘴吃飯。這位小姑娘一看就是率真之人，現在相交朋友最重要的就是坦誠率真。”
“誰要跟你做朋友。”金子氣鼓鼓。
“隻要買了這美人皂我們就是朋友。”
紫嫣掩嘴笑道，“那小哥的朋友豈不是遍大街都是，豈不是太不值錢，按這美人皂價錢來看，五文錢就可以跟小哥做朋友。”
“做生意自是朋友滿天下最好。”劉傑嗬嗬笑道。紫嫣姑娘沒說什麽，領著金子進了店鋪。
“哼，小姐，這家店鋪定然是開不了幾天，去了別人家店鋪，小廝多恭謹，你看這家的，油嘴滑舌，還在那裏站的，都不知道過來招呼一下。”金子哼哼著道。
“你呀，就知道跟人家生氣，你認真看看，那位是普通的仆役嗎，臉龐白淨，手上也沒有粗繭，一看就不是幹活的摸樣，說不定就是這家店的小老板。”
金子撓撓頭，道：“話說這家店的老板是最近搬來的劉家。”
“那估計是位劉家的小少爺。”紫嫣也不在意，是不是少爺也是無所謂的。倒是這店鋪的裝修布局讓人眼前一亮。
紫嫣走到第一排貨架，拿起一個，盒子是硬木拚接起來的，打開，蓋麵刻花好月圓四個字，把綢布打開，裏邊躺著一個粉色的圓潤肥皂，上邊也刻了花好月圓四個字，一股清香縈繞在鼻尖，怎麽用卻是沒說。
“小姐，你看這字寫得什麽。”紫嫣看去，是一個豎著的紙片，上邊介紹了肥皂的功能，以及這塊區域肥皂的詳細介紹，原來是叫沐浴皂。四格小圖，第一幅圖是一個簡體的小人在洗澡，第二幅是拿出肥皂塗抹在身上，第三幅圖是在身上搓洗，起了一層泡泡？第四幅圖則是衝洗幹淨。紫嫣覺得這種四格的簡筆畫十分有意思。
看了看這價格，紫嫣則是心裏罵了句黑心，這樣一塊肥皂居然要到七百文，換了普通的皂角（宋朝就已經有）能夠一個人用十年。不過倒也沒有放下，準備買一塊試試。
兩人把各式香皂看了遍，品類繁多，味道各異，甚至有的造型都不同，有方的也有圓的。終於在最後一排貨架看到了傳說中的五文錢的肥皂。想來也算是實惠，但那也比不過皂角。
小姑娘金子跟著，眼睛咕嚕亂轉，聽著劉傑的吆喝，拿了兩塊最便宜的肥皂。
在一個角落裏站的小廝的指導下，紫嫣卻是排在隊伍後邊，付了錢，金子也拿出肥皂，道：“兩塊分開付錢。”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收錢的小廝一笑，道：“一共收您八文錢。”
金子在門口朝劉傑揮了揮手裏的兩塊肥皂，道：“你猜我買這兩塊肥皂用了幾文錢？”
“呀，這還用問，自然是九文，這裏寫著呢。”劉傑指了指旁邊的板子，上邊寫的兩塊九文錢的大字。
“哼哼，可本姑娘隻用了八文。”說完一甩頭揚長而去。
兩人回來摘了麵紗，讓金子準備了熱水，在浴桶裏洗澡，拿出肥皂，挫了點在手上，塗抹在身上，滑滑的，起一層細細的泡泡，這一款散發著淡淡的茶香味，十分清新。
“小姐，這味道好香啊。”金子聳聳鼻子道。用木瓢盛水，淋在紫嫣身上，衝下一層泡沫，洗過的皮膚感覺清爽了許多。
“對了，小姐，剛才那位徐先生約了您。”
“不去，就說我今天身體不適，讓春月去接待他，那妮子可是垂涎這位金主好久了。”
“嘿嘿，小姐，你猜我今天為啥買兩塊肥皂卻分開付錢？”卻是不等別人追問，直接自己道：“那是因為啊那家人太蠢了，明明分開買，買兩塊就是八文錢，我為什麽要九文錢直接買兩塊？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不知道最後那個看門小廝，被我一說，那一臉思索不出結果的窘迫樣。”說著笑的前仰後合。
紫嫣搖搖頭，這妮子也是傻的可以，人家那麽精明的商家會不懂這個？紫嫣敲了他腦袋一下。
”呀，小姐怎麽打我？“
”笨蛋金子，你想到的人家會想不到？人家啊就是利用你這種自以為的小聰明，自以為沾了商家一文錢的便宜，可是啊，你卻一下子買了兩塊肥皂，想明白了沒，笨蛋，你本來不是打算買一塊用著就行？結果現在?“紫嫣姑娘嘖嘖有聲。
”啊？那他為什麽一臉思索的樣子?“
”肯定是騙你的。”
”這人可真壞。”金子咬牙切齒道。紫嫣自是不以為意，她也是思考了一番才明白這番商家的用心，可以說是別開生麵的一種方式，利用人心裏愛占小便宜的心理。能想出這種方法的人，不光是得聰明。還得有老練的閱曆。
”哦。”金子應到，看著自家小姐出神，金子問道：“小姐，你在想什麽啊。”
“沒什麽，金子，你說我們離開這座落紅院還能不能活下去。”
“小姐去哪裏我就去哪裏。能跟著小姐金子就能活下去。誰讓小姐秀色可餐呢，嘿嘿。”
“你呀你呀，淨說些胡話，秀色可餐可不能這麽用。”
“好啦，小姐，人家知道啦。你又要跟人家說學問了，每次人家頭都大。哎呀小姐，我還穿著衣服呢。”
“哈哈哈，現在脫了唄，陪本小姐洗澡。”
“嘖嘖，我家金子可不得了，這臉蛋身段將來肯定比姐姐我出眾。”
“哎呀，小姐不要取笑人家，啊，小姐你摸哪裏。”
“哈哈哈。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