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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家宴

  “是你這些年給她慣下的毛病?”夫子抬頭看著自己師兄說到。


  “你阿姐這些年不容易,裏外照顧著,你家的生意,她打理著,說是都給你留著,我府裏雜事也都是她在處理,反倒是我成了閑人,除了衙門當值就數我活的最自在。”


  “你姐平時也不是這樣,也就看到你回來。”


  “不說這些。”夫子搖了搖頭,接著道:“我回來看看,用不了多久就走。”


  “三甫,當年的事你還沒放下?”施耐庵頗為嚴肅的說,“當年夫子這麽做你敢說沒有為你著想的意思?何必還如此耿耿於懷,你現在也是當給別人當夫子,年紀也老大不小,怎麽脾氣還是這樣。”


  “我要是脾氣還是那樣,就不會讓你把話說完,也不會回來看。”夫子說道。“當年的事沒有說是誰對誰錯,理念不同而已。該放下的我肯定都放下了,沒放下的的一輩子也不會放下。不過這些還不是我要走的原因,是這小家夥,我答應了帶他去遊學,自然不能就在這裏停下。”


  “你還在抱著當年的那一套?”施耐庵眼神複雜的看著夫子。


  “當然。”


  “也罷。”


  “行了行了,這麽婆婆媽媽,吃個團圓飯,明天處理點事,我就走了。”夫子一拍桌子頗為豪邁道。


  “好,咱們師兄弟不醉不歸。你二師兄不在,不然啊,鐵定能留下你。你師兄我沒你二師兄那些急智和道理。”


  “要是知道他在我也不能回來。那會就數二師兄最難招惹,學問做的好,拳頭又硬。”


  “哈哈哈,等你再見到他,就會發現他現在啊,變了很多。保證你認不出來。”說到這眼神古怪。


  “哦?給說說?”夫子來了興趣。


  “想知道?那就多留下來幾天,我給他去信了,一個月內肯定能回來。”


  “師兄,你也學壞了,哈哈哈。”兩個老男人相視而笑。


  …………………


  在後院的小湖旁邊,在草地上鋪了一個毯子,擺著桌案,上邊有各色食物。


  夫子的姐姐也沒有像白天那樣,四個人加上施耐庵夫婦兩人的兒女,聊天很是愉快,當然這是開頭,喝多了酒,後邊就開始變味。


  施耐庵是個人來瘋,天文地理無所不知,聊起來什麽話都敢說,房事都敢拿出來打趣,夫子姐姐性格潑辣,可以說作為一名婦女,說起葷話一點也不比男人差,夫子,劉傑,還有那兩位,礙於身份和對此方麵知識的匱乏,隻能是淪落為被調侃的的對象。


  話題進一步發展,變成了夫子劉傑的終身大事。


  夫子眼見事情往不利的方向發展,於是迅速扭轉話題,成功把話題扭轉到了劉傑的學問考校上。


  劉傑則是表現的恰到好處,該懂的都懂,不該懂的一知半解,一番考校下來,大家都甚是滿意。


  一群人喝到月上東山,有些喝多了的施耐庵橫抱起自家婦人,道:“如此明月相伴,美酒佳人皆不可負,酒已喝,現在待老夫去消受美人恩。”施夫人錘了施耐庵肩膀一下,罵了聲什麽,被施耐庵拍了屁股一下,一聲驚呼,臉便埋在施耐庵脖間不說話。施耐庵大笑一聲,直接回了屋子。兩人的兒子則是起身離開,很快湖邊就隻剩劉傑夫子。


  月如玉盤,月色如練,在水在天在人。


  兩個人起身在湖邊溜達,周邊月光照的通明。


  “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夫子說道。


  “夫子,你當初那會是怎麽被逼的出走的?”劉傑趕緊問出了心中的好奇。


  夫子嗬嗬一笑,說道:“這真的是一件比較久遠的事情,是一件很有的說的事情。今天跟你說一些吧。”


  “我的夫子,處州名士,鄭元善,曾任德興縣丞,處州錄事,頗有政績,在此地威望頗高,是當世的程朱理學大家,可以說每天想拜在他門下的弟子如同過江之鯽,我是商賈之子,自幼也是聰慧異常,算是木秀於林之人,名氣頗大,後來拜在了他的門下。”


  “古往今來,幾千年,太陽底下就沒有新鮮事。”


  “我的事姑且算是出現的比較少的。比之那些司空見慣的油鹽醬醋好一些。”


  “事情到這裏其實都不是什麽值得講得,此後算是有點新鮮吧。”夫子拿了一壺酒,另一隻手拿一個酒杯,自酌自飲。


  在一壺酒的時間裏,夫子講了他的求學事跡,劉傑也了解到了他的兩位師伯,一個是這位寫出四大名著之一的施耐庵另一個則是劉基劉伯溫,夫子與這兩位一起變成了鄭元善的關門弟子,期間的求學問道夫子一帶而過,但是對自己的那位二師兄卻是敬佩有加,再以後,正常的求學過完了就是不正常的事情。


  先從程朱理學講起。畢竟是是關於一場學問的爭論。


  自宋朝以來,程朱理學大行其道,被譽為朱聖人的朱熹,把“理”視作哲學的最高範疇,認為理是世界的本原,也是社會生活的最高準則。由此,程朱理學中有一句我們熟知的觀點:“存天理,滅人欲”


  “存天理,滅人欲“是朱熹理學思想的重要觀點之一,我們後世人斷章取意評判宋明理學時,常說“存天理,滅人欲“禁錮了人的自由等。當然這理解有問題的。


  此處“人欲“是指超出人的基本需求欲望,如私欲、**、貪欲等,這些欲望是要革除的,其實,理學正常的人欲即天理,超出正常的範疇就是需要滅掉的人欲。通俗一點的說法就是人的欲望要有一個度。


  比如,“飲食,天理也,山珍海味,人欲也,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欲也“--《朱子語類·卷十三)


  因此,朱聖人才說,“學者須是革盡人欲,複盡天理,方始為學“(《朱子語類》卷四)

  到這裏我想各位也能理解朱聖人的大體想法,對存天理滅人欲也有了一個正確的認識,你很難說這樣是不對的。尤其是在古代中國這樣一個道德社會裏。


  但是商賈世家出身的夫子不一樣,他對朱聖人的道理表達了不同的看法,本來也沒什麽,可是夫子那會年輕氣盛,正處於叛逆期,頭鐵的很,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鄭元善名氣又大,整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其實到此,隻要夫子肯低頭認錯,這事總是能過去的,甚至鄭元善也跟夫子談過話,擺出了夫子的威嚴,要知道,天地君親師,中國古代師道威嚴是及重的,要是有人敢說出“吾愛吾師,吾尤愛真理”,肯定會被噴死。


  夫子這人,道理他都懂,可是也自有一股頭鐵的精神,他就真的說出了與那位亞裏士多德的名言意思相仿的話。並且加了兩句“倘若錯了,卻不知錯,改錯隻是裱糊,世間學問沒有這般道理。”“這學問,糊紙匠人也做得,不過裱糊而已。”狠狠地嘲諷了上首坐著的夫子和學堂裏的眾人,並且把在座的各位都歸結成了知錯不改,做學問隻會裱糊的垃圾。


  事情到這裏也就不難理解了,已經不是一句輕輕的年少輕狂能揭過的了。再說一句人性陰暗的話,大家最想看到的就是成功者跌落泥潭和失敗者重振旗鼓。且愛前者更甚後者。


  “哼,我阿姐還可憐我,所有人都覺得我可憐,其實我卻是滿足異常。”說著夫子做了個深呼吸,吸進了肺裏,就在劉傑以為他會憋死的時候,緩緩的吐出。


  “你也會體會到,周圍一群聰明的蠢貨是一種什麽感覺,所有的人都在告訴你怎麽做怎麽走,但也會愛上天地自由,任我遨遊的暢快。”


  “知道為什麽你成為的關門弟子後我不怎麽管你了嗎。夫子,應該是指導你,而不是指揮你的。”


  “我這人,自私的很,心硬的很。同時也仁慈的很。”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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