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匆匆一年
公元1348年,這一年是亂象叢生的一年。元廷內部,元順帝以脫脫為太傅,當時脫脫正在謀求重新複起為相。朝堂上的爭鬥變得越發的白熱化。而我們的順帝同誌,似乎已經過了初登大寶時的,雄心壯誌和熱血沸騰。開始變得有些佛係,也許跟他近來沉迷西域佛陀的講經有關。
元朝內部不穩,外部也是風雨飄搖,我們都知道,元朝當年崛起的時候橫掃了整個東亞,把當時東亞各國滅了個遍,像是朝鮮,金國,南宋,黨項等。等到了王朝末路的時候,打著這些旗號人自然也就很多。比如在這年,遼東鎖火奴、遼陽兀顏撥魯歡相繼起兵,均自稱金朝後裔,但是不久皆敗。
同樣在這年,台州黃岩方國珍入海起兵,擒參政朵兒隻班,使上書為之求官。元授方國珍定國尉。最滑溜也是最沒出息的元末反賊。
這一年,黃河決堤,陷濟寧路,人民遷往濟州。元廷設行都水監於濟寧鄆城,派工部郎中賈魯主管其事。
也許我們看來這天下似乎已經糜爛,但是從整體上來看,這一年還是不錯的,至少對元廷來說,起來反抗的都是一些小角色,並沒有掀起什麽大的風浪,都是被元廷鎮壓抬手鎮壓。各位官老爺對這一年也是比較滿意,於是大家該沉迷女色的沉迷女色,該發財的照樣發財,今年看來可以過個不錯的年,官老爺滿意了,誰敢說這天下不好?可能隻有我們的脫脫太傅在日漸憂慮。
那這一年那幾位濃墨重彩的人物都在幹嘛呢?徐達正在地裏刨食,閑暇的時間裏練一點拳腳功夫。雖說是地裏刨食,但是從他還有閑情逸致來練拳腳功夫,可以看出至少還是能吃飽的。如果你不是知道他後來的戰績,沒人會想到這樣一個個子不太高,沉默寡言的黑瘦青年可以成長為這個時代最無敵的統兵將領,絲毫不遜色於衛青李靖等一代名將。
常遇春,年景好的那會家裏請了拳腳師傅,帶他習武,後來沒錢了,拳腳師傅就走了,他就隻能一邊在田地裏幹活,一邊習武,不久便成為了周邊武力值最高的人,後來也成了明朝將領中武力值最高,最喜歡帶頭衝鋒的人。一個好的武人定然是有個好的胃口的,比較慘的是他家裏比較窮,尤其這幾年年景不好,他自是每頓都吃不飽。於是動了歪念頭,等再過幾年就會去投靠當時活動在懷遠定遠的大盜劉聚。
我們朱元璋呢?不,現在還隻是朱重八。他的生活也是有了一些改觀,不用再像以前一樣每天起早貪黑,風餐露宿,就為了能夠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討碗飯吃,能夠掙回一條命。現在,一切似乎好起來了,不用再像以前一樣需要露宿街頭,有了溫暖的屋舍住,吃飯也不是別人吃剩的殘羹冷炙,他還可以數算著日子,去村裏拿一下郵寄過來的書稿和一封書信,這是他最快活的時候。
就是他需要做的雜活不少,每日洗衣劈柴,上香拜佛等等,都是一個和尚的本分工作。他也沒什麽不滿的,可以說他已經過上了讓外邊那些破產農夫們深深嫉妒的日子。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在除了拿到書稿的時候,其他時候總是快活不起來。他在劈柴的時候,在洗衣服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懷念以前在外邊掙命的日子,他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可笑。
可能自己真是個賤骨頭,勞碌命吧。
劉傑呢,一年的書院生活,不用每天走的腿抽筋,也不用在大太陽底下或者風裏雨裏趕路,也不用風餐露宿,於是一年下來後,劉傑原本曬得黑黑的皮膚又重新變得白嫩起來,穿著一身青色的儒衫,手裏提個書箱,端的是風度翩翩美少年。
劉傑提著書箱,出了門,直奔方文珍的房間,砰砰把門敲得直響。“姓方的,趕緊起床。”
“啊,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再睡會兒。”屋子裏傳來方文珍的聲音。
“今天考試啊。”
“啊?”
“啊!”
“臥槽,你怎麽不早點叫我。”
門外的劉傑倚在門口,淡然道:“我叫你起床叫了快一年了,就沒想著哪次能叫成功,這次我以為還不成功,就沒早起叫你。別洗漱了,穿好衣服走時間剛剛好。”
“你小子故意的。”方文珍咬牙切齒。
“哪能啊。”
“嗬嗬。”殷沉也從屋子裏提著書箱出來。這次沒有陰沉一笑。
“你再不出來我們先走了。”劉傑喊道。剛說完房門哐當打開,衣衫不整,頭發亂糟糟的方文珍提著書箱。
三個人一路上走的不快,走過了三個庭院,陸陸續續的學員才從房間裏出來洗漱,方文珍瞅瞅周圍,問道:“這群家夥怎麽才洗漱?”
“考試,比正常上課推後一刻鍾。”劉傑說道。方文珍一下沉默,停下腳步,緊接著又跟上,劉傑繼續道:“我猜你剛才一定在想,我現在停下回去洗漱來不來得及,後來一算,算上來回三個院子的路程,時間剛剛不夠,還心想,辛虧當時沒說出聲,不然又要被這兩個家夥笑話,於是就直接跟了上來。”
“是不是現在才發現我性格惡劣?”劉傑嘿嘿一笑。
“啊?沒有啊,我覺得還行。”方文珍虛著眼,學著劉傑,一副吐槽的口吻。
考試進行的很是順利,對這幾位來說,雖說平時愛整些亂七八糟的,但是學習的時候也都是一等一的認真,再加上聰明過人,一場考試下來別人苦思冥想的東西在他們這裏也不過是信手拈來。
考完試五個人決定再去吃個飯,收拾了家夥事,往後山去。
“你看你家驢子。”王義馨指了指。劉傑看過去,發現石頭正在一群鹿中間悠然的吃草,這個場麵劉傑自是已經習慣了,自從一頭山上衝下來的灰狼要禍害鹿群,結果被石頭一腳踢死後,他就被這群鹿給接納了。
看著石頭對著母鹿的屁股嗅來嗅去,劉傑就有些尷尬,當石頭想要爬上一個母鹿的身子結果被踢開後劉傑就想吃驢肉火燒了,你一頭驢子對著一群母鹿發什麽情?更可惡的是,旁邊還有一群蹲在地上嗑瓜子的學員在起哄。
劉傑收回視線,道:“不用管。”
一行人各顯神通,這次捕魚,設圈套,射殺野味,都不用劉傑操心,他隻需要把丟到殷沉那邊,剝皮處理好的食材下鍋就可以了。
自是進行的順暢無比,這一年裏這種配合都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了。一群人圍坐在草地上。
“我過幾天就離開了。”劉傑道。
“準備再去哪裏遊學。”
“出門走一走。不能隻待在學院裏。”
“有道理。”
“來,幹一杯。以後再相見就不知道是什麽年月了。”
“幹一杯。”
“臨走前不考慮去逛個青樓嗎?”
“滾。”
似乎也都是早有預料,分別並沒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反倒是大家一人一杯酒,一句祝福的話語,也就這樣過去了。跟平時唯一的區別就是,一直吃到了太陽落山,菜不夠了劉傑去做,食材沒有他們拿著弓箭去打。
等劉傑回到屋子,就看到憨牛在往石頭身上塗藥,石頭身上一些不大的傷口,沒等劉傑問,憨牛就說到:“是被那群鹿咬的。”
“怎麽回事?”
“他老是想往母鹿身上爬,可能是把鹿群弄煩了,就把他趕出來了。”
“也罷,他本來就是異類。”
“少爺,我們明天就走?”
“嗯,夫子呢?”
“去找老賈了。說是今晚不用等他,明天一早他跟老賈來接我們。”
劉傑撓撓下巴,摸了摸石頭的臉,說著,乖,不委屈,以後給你找漂亮母驢子,大花馬,跟鹿是沒有好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