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論佛骨表》
趙府的管家也姓趙,乃是趙將軍當年離開桃源村裏一並帶出來的親信人物。
此人表麵上是趙府的管家,實際上也是趙將軍的副將。
作為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趙管家這些年憑著自己的智慧,把諾大的趙府打理的井井有條,趙府能在長安城中平安度過這麽多年,他絕對是居功至偉的。
大約在正午時分,趙東來獨自一人抵達了位於城北方向的管家府。
管家的院落並不自大,僅隻是兩進兩出的小型府邸罷了。
之前趙將軍也曾說過要給他換個大的院落,不過管家生性淡泊,不是很喜好名利,所以沒有接受趙將軍的饋贈。
在正門口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準備外出的管家。
幾天不見,管家似乎也憔悴了許多,原先在趙府的時候,趙東來每一次見到管家時,他臉上幾乎都洋溢著恬然的笑意。
如今乍看之下,反倒是多了些許愁容,想來應該還是在為丟失的那對子女憂心吧。
“少爺,您怎麽來了?”
遠遠的看趙東來從街上緩步而來時,管家連忙快步迎了上去。
“趙管家,我剛從鄉下回來,從爹爹那裏得知您的境況,所以過來看看。”
“哦……”
趙管家略一沉吟,苦笑道:“多謝少爺的管心,這邊暫時沒有什麽大礙,少爺還是回去照顧好將軍吧。”
“將軍的身體也是每況逾下,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趙東來聞言罷了罷手,胸有成竹的回應:“您請放心吧,爹爹已經沒有大礙了,我從鄉下帶了藥草回來,服用之後就能恢複健康。”
“倒是您府上這邊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人感覺很是憂心。”
“我這一次也是過來幫忙調查的。”
“幫忙調查?”
趙管家聞言不由得愣了一愣,心想著人家巡城衛的人都沒有調查出所以然來,你一個國子監的夫子跑來湊什麽熱鬧啊?
不過心中雖然頗有一些訝異,但久曆人事的管家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的情緒,畢竟是趙將軍的兒子,多少得給個麵子。
當下淺笑著點頭:“少爺,那我領你去看看?”
“好。”趙東來咧嘴一笑,跟著管家往院內走去。
等到了事發的廂房之後,趙東來的鼻息之間立即聞到一股已經很淺的腥臭味。
這種味道就是東海惡蛟身上獨有的氣息。
盡管離事發已經有數日之久,但這種味道卻並沒有完全消散,趙東來與惡蛟也算是有過數次交集的人了,自然一下子就能聞出來。
此時他已經胸有成竹了,長安城內孩童失蹤一事,肯定是東海惡蛟所為。
既然是惡蛟所為,那麽再調查下去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目前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趕緊找到東華上仙。
也唯有他才能收拾得了東海惡蛟。
打定主意之後,趙東來匆匆告別了管家,滿懷心事朝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雖然與尉遲少澤並不算是什麽至交好友,但好歹也曾一起對抗過右相,如今他被惡蛟給殺死,作為朋友當然得過來吊唁一番。
何況回轉將軍府之時,也曾聽下人提及這幾日尉遲少澤對將軍的照顧,對於此人,趙東來還是心存好感的。
在大理寺的正門口,此時已經高高掛起了兩盞白色的燈籠,守門的侍衛也青一色身著白衣,那場景確實頗有些淒涼。
另外門楹上用白紙黑字寫了一幅挽聯,一字一句之間,竟讓人有種無聲的痛楚。
“鐵券分封劍氣當年橫塞北,黃粱入夢將星一夜隕長安。”
尉遲少澤年紀輕輕官至大理寺卿,如今為保長安城太平而亡,倒也算是一代將星隕落了,這幅挽聯是對他人生最高的評價。
“東來公子,是你嗎?”就在趙東來暗自惋惜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聽起來中氣十足的聲音。
趙東來聞言轉過身去,抬起眼皮略一打量,卻是裴無名興衝衝的來了。
“無名兄,你也來了?”
“是啊。”
裴無名苦笑一聲,半眯著眼望向門口那兩盞白燈籠,語氣低沉的說:“我過來幫忙料理一下少澤的身後事。”
“哦……”
趙東來略一沉吟,搖頭感歎:“想不到我離開長安才幾日的功夫,城中竟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另外,我聽人說你已經和擄走孩童的凶手交過手了,是不是?”
“沒錯。”
裴無名一咬鋼牙,語氣狠厲的回應:“在城中擄走孩童的始作俑者,就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
“前段時間在鼓樓的時候,我們已經見識此人了!”
“哼哼。”
趙東來冷聲一笑,暗歎自己果然沒有猜錯,這一次又是惡蛟在作怪。
但令人不解的是,這一次惡蛟的目的又是什麽?
如果說他之前到長安城中來誅殺白衣書生,為的是奪回那本玄天九變,此事倒也合情合理。
可現在他無端端擄走那麽多的孩童,這就讓人猜不透了。
不過趙東來並沒有將這些內情一一告之裴無名,畢竟在找到東華上仙之前,他還不想暴露自己。
否則一旦末能如期找到東華,那麽惡蛟的報複肯定會隨之而來,到時候將軍府可就要在風雨飄搖之際煙沒在曆史塵埃中了。
之後二人寒暄一陣之後,便結伴到大理寺中去吊唁尉遲少澤。
期間在靈堂中看到尉遲少澤爹娘那滿臉淚痕的臉龐,以及一眾屬下低沉的情緒時,趙東來越發堅定了內心的信念,暗自發誓一定要找到東華上仙,盡快將惡蛟給滅了,否則長安城中不知還要發生多少新鬼煩冤舊鬼哭的慘劇。
吊唁完畢之後,裴無名又想到了趙將軍被妖女擊傷一事,於是好心的提醒:“東來,關於你父親傷勢,目前唯有用成形的首烏煎藥才有可能治愈。”
“但是成形首烏很難找到,目前可能隻有皇宮大內才有這種東西。”
“所以……”
“裴統領不用擔心!”
趙東來胸有成竹的擺了擺手,朗聲道:“爹爹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我前日已經找到成形首烏,並順利帶回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