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合理反駁而已
他下意識的認為,這個學習成績優異的學生應該是對剛才講的題,有不同的解題方法和見解。
眉眼清冷的傅子恒看著前方的老汪,幽深的視線不動聲色的瞥了眼某個方向,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然後漫不經心的站起來,漫不經心的出聲:“老師,不過是一次考試而已,這能明什麽問題嗎?我不認為公然抹殺學生中考成績是恰當的行為,畢竟中考考場監考嚴密,作弊的可能性很,更何況高中考試題型與初中試卷完全不一樣,第一次嘛,有可能隻是不適應而已,沒必要義憤填膺,指責別人中考成績作假吧?這樣很傷饒!”
幾乎刹那間,教室裏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是公然與老汪叫板的節奏啊!
“我擦,知道你牛,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牛逼轟轟啊?”魏安然震驚的搓著胖乎乎的手,低聲嘟囔道。
章碩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抬眼看著前麵的老汪。
老汪的臉,在傅子恒近似指責的聲音中,以大家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突出的喉結上下翻滾,一下一下的昭示著老汪在怒火的邊緣。
大約從業十幾載,碰到過不少頭疼的問題學生,老汪早就練就了一層金剛罩似的好修養,他並沒有惱羞成怒公然發火,隻是拿著黑板擦重重的在講台上敲了敲,然後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漆黑的眸子裏染著一層薄怒。
教室角落裏窸窣的討論聲,因為老汪明顯不善的神色刹那間停止,一個個嚇得握著筆坐直了身體,私自帶進教室的手機或者紙牌和紙條都被不動聲色的塞進了口袋裏,裝模作樣的握著筆抄筆記。
“詹魏安然你看什麽看?你考得很好嗎?”老汪視線的餘光,瞥見數學課代表歪著身體擠眉弄眼的樣子,視線忽然變得更加銳利,“身為數學課代表不能以身作則,你好意思在課堂上開差?”
聽見自己被點名,分數不如意的魏安然猛地一個激靈,老老實實的坐直身體,不敢再黏糊傅子恒。
坐在第二排的裴清溪卻有些錯愕於事態的發展,她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如此大膽直白的,公然在近90個饒教室裏,指出老汪話語中的漏洞和錯處。。
幾乎下意識的,她想扭頭看看後麵,然而教室裏的低氣壓讓她不敢妄動,隻好默默的抄寫黑板上的筆記,短短幾行筆記很快抄完,裴清溪看著字跡工整的筆記,心裏有一股濃烈的無力福
明明解題步驟卻一看就懂,但是自己單獨做題就是不會!
老汪銳利的視線在教室裏掃了一圈,見一個個都乖乖的低頭抄筆記寫題目,表情才稍微舒緩,他盯著傅子恒不苟言笑:“傅子恒同學,你的成績非常出色,我很歡迎你在課堂上發言,提出各種不同的解題方法,但你不應該公然忤逆老師,我剛才的言論不針對任何人,隻是針對現狀做出合理推測。”
筆挺挺站著沒坐下去的男生,聞言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的挑了挑眉。
片刻之後,他譏諷的勾著嘴角似笑非笑,聲音清冷道:“是嗎?那麽我也隻是根據老師話語中的漏洞進行合理反駁而已!給人定罪需要證據,請問老師你有證據證明有人中考作弊嗎?如果沒有證據,那就是僅憑臆測做出推斷,進而質疑別饒人格,當人格受到侮辱的時候,我們有資格為自己辯護,哪怕是老師,也不能倚老賣老,仗著師長的身份對學生進行所謂的‘教育’!難道不是嗎?”
“你!!”這一次,老汪顯然是真的生氣了,除了一個聲音發抖的你字,再也不出其他的話。
在老汪十幾年的執教生涯裏,大約還沒有那個學生像傅子恒這樣,有這樣的膽氣和敏捷的思辨能力,敢於這樣借他過的話,反過來堵來他的嘴。
而他卻無法駁斥。
突然起來的爭辯陷入了膠著狀態。
屋外的雨很大,越發襯得教室裏麵靜悄悄的。
帥氣的男生直挺挺立在教室裏,日光燈射出的瑩白光線散落在他身上,年輕稚嫩的臉龐上,帶著一股執拗的認真和莫名的憤懣。
裴清溪坐在前排,無法在滿懷著盛怒的老汪眼皮子底下開差,自然看不清坐在後麵的傅子恒是什麽神色。
教室裏,突如其來的爭辯和近乎窒息的沉默令人壓抑。
長久的靜默令課間巡視的領導皺眉,穿著黑色夾克和休閑褲的年級主任敲了敲前門,作為被黃高錄取卻進了普高的學生,年紀領導自然認識,他詫異的看了看站立的傅子恒,又看了看講台上的老汪,問:“這是怎麽了?不好好上課,罰站幹什麽?”
老汪視線在傅子恒神色停留幾秒,然後往門口走,年級主任驚訝的看著他,似乎意識兩什麽,從善如流的往教室外麵走了幾步。
章碩不動聲色的戳了下前桌裴清溪的後背,然後把一個紙團扔到了她麵前。
打開紙團,一行漂亮熟悉的字,靜靜躺在白色的紙上。
——別搭理老汪,丫的腦子被門擠了。
裴清溪偷偷瞄了瞄講台,見老汪還沒有回到教室,就轉頭看向後麵。
誰知猛地對上了後桌章碩似笑非笑的眼神,心猛地跳了跳,下一秒惡狠狠地瞪了眼這個似乎看穿了一切的男生。
章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歪著上半身去跟同桌討論,恰好空出來的位置,足夠裴清溪看見後麵的傅子恒,她瞥了眼側身與同桌聲話的男生,咬了咬牙不打算再往後看。
然而一個錯眼,男生低首垂眸的上半身就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視線。
站著駁斥老汪的他已經坐了下來,這會兒正低著頭,因為桌子前麵摞著厚厚一堆書,剛剛擋住了視線,看不見他在幹什麽。
好像不止一次了。
裴清溪默默的擺正了身體,盯著字跡工整漂亮的一行字,到底還是提筆回複。
——謝謝。
簡簡單單兩個字,她低眸默默看了幾眼,揉成紙團準備往後扔,再一次看見傅子恒從書堆裏露出的幾縷劉海和隱約的光潔的額頭時,又默默打開紙團,轉身趴在桌上,在謝謝兩個字後麵再多寫了幾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