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張襄的死因
('大面的岳肅一發話,兩邊差役吆喝一聲,將施鳳、呂道吉押到階下跪著。施桐看到兒子,卻也不敢相認,老實地坐在一邊,看岳肅是如何發落。
岳肅現在又變得和顏悅色,說道:「你們兩個報上名來。」
「小的施鳳。」[搜索最新更新盡在z
「小的呂道吉。」
這二位倒也識相,不敢報出家長的姓名來。可岳肅那是不糊塗地,笑呵呵地道:「你們二人衣著光鮮,且又能和張中信站到一處,想來家中也是有些背景的。本部院懶得去問張中信,你們兩個自己說了。」
話說的很明白,你們要敢胡說八道,我就去找張中信核實。被岳大人發現說謊,據說還沒人能討到好果子吃。
見岳肅說了這話,施桐認為還是主動交待的好,忙站起身來,躬身說道:「啟稟大人,那施鳳是下官家的小犬。」
「原來是你兒子。」岳肅冷冷瞥了施桐一眼,又冷道:「真是教子有方呀。」
這年頭講究養不教父之過,兒子犯事,當老子的,或多或少會受到牽連,尤其是當官的,起碼要擔一個教子不嚴的罪名。這罪名也是可大可小,小的話,斥責兩句也就算了,大的話,罷官去職都有可能。
施桐聽出岳肅口氣不善,哪裡還敢怠慢,乾脆直接跪了下去,苦著臉說道:「求大人恕罪,下官日後定會嚴加管教。」施大人還是比較了解岳肅的,知道有錯就得承認,還得卑躬屈膝,這樣才能保住烏紗。否則的話,以巡撫大人的脾氣,直接給按個罪名,罷去官職,都未必可知。
「好了,回一邊坐著去。」岳肅擺了擺手,施桐這才如釋重負,爬起來回到椅子上坐好。這時,又見岳肅指著呂道吉說道:「你呢?」
「小人的義父是監軍太監石公公。」呂道吉小心地答道。可以說,要是換做平時,別人問他老子是誰,他肯定會趾高氣揚的告訴對方,同時還得恐嚇兩句。但現在,他可沒有以前的派頭,畢竟他也知道,自己那義父,在『岳剃頭』面前都跟孫子一樣,避之還唯恐不及。自己這個乾兒子,就更不用提了。
「原來是石溫的乾兒子,我說的么……」岳肅淡淡地問道:「你們兩個隨張中信到此所謂何事呀?不要以為本部院的脾氣很好,如敢隱瞞,定嚴懲不貸。」
在場眾人,還沒有人認為岳肅的脾氣很好,『岳剃頭』的脾氣要是好的話,也就不叫『岳剃頭』了。
施鳳與呂道吉對視一眼,二人幾乎是同時說道:「小人……是進來看熱鬧的……」
先前那些進來看熱鬧的,每人賞了二十板子,他倆現在已經斷定,想全身而退是沒有可能了,也想著挨二十板子,就此作罷。
「看熱鬧,我看是打算看本部院出醜的?」岳肅眉毛一掀,把眼一瞪。施鳳和呂道吉見岳肅瞪眼,嚇得小心肝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連忙搖頭說道:「不是、不是……就是、就是……進來瞧瞧……」
「爾等這派胡言,還想糊弄本部院嗎?不要以為你們的心思,本部院不知道。本部院且問你們,張中信帶人對抗官兵,擅拆查封之事,你二人為何一不阻止,二不勸說,三不出首舉報,反而跟著附逆前來,用心何在?」岳肅厲聲說道。
「小的……」岳肅這番話甚是厲害,問的二人是啞口言。兩個小子,吱吱唔唔,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二人回答不上來,那就讓本部院來替爾等回答。你二人這是抱幸災樂禍之心,惟恐天下不亂,似這等小人之行,若不嚴懲,日後定當釀成大禍。倘在聖旨到來之前,本部院定斬爾等首級,以儆效尤,但今日殺伐過重,姑且免爾等一死。來人啊,杖責八十,丟出轅門外示眾一天,以警後來!」
一聲令下,兩旁差役上來,把施鳳、呂道吉按爬到地上,扒掉褲子,掄起板子是一頓狠揍。直打的二人是哭爹喊娘,連聲求饒。
施桐在一旁看著,是心疼不已,可也沒有膽子去跟岳肅求情。只是在心中一個勁地暗罵。
行刑完畢,二人已是奄奄一息,岳肅又說道:「施大人,今日之事,你也轉告石溫一聲,望你二人日後,嚴加管束,如有下人,連你二人一併治罪。」
「是、是……」施桐急忙站起身來,躬身答道:「下官謹記,回去之後,定當嚴加管教,萬不會再出類似之事。」
岳肅點點頭,不再理會施桐,將手一揮,說道:「將二人丟出轅門示眾,申時不過,不得離去。」
「是!」差役答應一聲,將施鳳、呂道吉拖出大堂,丟出行轅之外,又著人專門看守。
處置完這二人,岳肅再次說道:「將張榮拉過來!」
張榮剛剛因為頂撞岳肅,出言威脅,已經被打了八十打扮,疼得是死去活來。此刻被拖到階下,人已法跪著,只能趴在地上。岳肅瞧了一眼,冷冷說道:「張榮,你先前不是跟本部院說,讓本部院識相一點,否則等你家國舅爺到了,我絕不會有好果子吃么。剛剛你家國舅爺也來過了,本部院還是坐在這大堂之上,接著審你。你還打算搬出誰呀?」
適才張中信被打,張榮是看在眼裡,現在心中除了畏懼就是畏懼。眼前的大人,明顯是橫豎不吃的主,若再行頂撞,還不得被活活打死。他哪還敢多說半句,顫顫巍巍地說道:「小民不敢……」
「諒你也不敢!」岳肅大聲喝道:「本部院現在問你,十一月十三日,惜月去找你所為何事?還不從實招來,如再敢託言狡辯,休怪本部院讓你將巡撫衙門的刑法,挨樣嘗上一遍!」
張榮年紀不輕,也是養尊處優的主,剛剛的八十大板,就差點將他打死,一聽岳肅說還要動刑,如何敢再行狡辯,只得如實說道:「小的願招。」
「如此最好,說。」岳肅冷冷說道。
「惜月那日來找小人,是要勒索小人白銀一萬兩。」張榮如實說道。
「一萬兩,她倒是敢開口呀。想來,你也是有很大的把柄落入她的手中了。趕緊全都說了,不要浪費本部院的時間。」
「是,大人。」事到如今,張榮可隱瞞,如實說道:「事情要從龍門會開始前的第三天說起……」
原來,張家是在去年年末新近開的賭坊,對這一行的門道還很不了解,張榮也是半路出家,知之甚淺。龍門會的盤口,他更是第一次接觸,貌似勝負是明擺著的,所有人都看好東明書院贏,注碼也都押在東明書院身上。張榮本不想開龍門會的盤口,可城裡的賭場都開,自己這邊要是不開,大好的生意被人搶了不說,估計日後也沒有多少人願意來賭,所以硬著頭皮,接下所有買東明書院贏的賭注。到了龍門會開始前的第三天,有個人找上門來,說是龍門書院的人,自稱名叫梁茂生,說自己有個法子,能讓東明書院落敗,不過要給他一千兩銀子,作為酬勞。張榮接了十萬兩銀子,買東明書院贏的注碼,生怕給主家賠錢,也是病急亂投醫,便一口答應下來。
梁茂生告訴張榮,自己曾在古董店看到一柄八寶鴛鴦壺,壺內有機關,可以裝兩種酒,是宋朝襄陽王留下的寶物,要價三千兩。只要買了此壺,壺中加上少許瀉藥,給東明書院第一才子張襄喝了,比試前令他拉的腳軟力,到時定然落敗,東明書院沒了張襄,肯定會輸。
張榮覺得少許瀉藥也不會致人死地,還不會被發覺,便答應下來。打聽到龍門會前一天,會有士紳請東明書院的人飲酒,而且還在留香閣堂子,惜月是張襄的相好,必然到場坐陪。於是花兩千兩買通惜月,風塵女子愛慕金銀,也就答應。誰曾想,瀉藥竟然變成毒藥,張襄在龍門會當日中毒身亡。因為岳肅懷疑到那日張襄是飲酒中毒,派人提審,惜月擔心被查到,便來勒索張榮白銀一萬兩,準備拿錢跑路,如果張榮不給,她便揚言拿著鴛鴦壺出首告發。張榮逼於奈,認為還是殺人滅口來的乾脆,就派人以嫖宿之名,殺害惜月,將鴛鴦壺偷回。
張榮所說之言全部屬實,但有一件事,他卻並不知情,如果他要是知道這事,定是要後悔死。那就是,即便他不這麼說,最後東明書院也會落敗。因為另外的十家小賭坊,已在龍門會之前,每家攤派五千兩銀子,湊成五萬兩送給福王,由福王出面,令東明書院一定要輸。運生賭坊是張國丈的產業,福王也沒好意思找他要錢,所以張榮並不知情,一直以為是沒有了張襄,東明書院才敗給的龍門書院。其實,東明書院才子眾多,即使沒有張襄,也輪不到魏翰銘獨佔鰲頭。
聽完張榮的講述,岳肅馬上問道:「那八寶鴛鴦壺與殺死惜月的兇手現在何處?」
「回大人,八寶鴛鴦壺尚在賭坊,我的房間的柜子里,至於那殺手,已經收錢離開洛陽。這人外號叫白狼,不是本地人氏,現在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張榮如實說道。
「鐵虯,你現在帶人去一趟運生賭坊,再次將賭坊查封,搜出鴛鴦壺呈到堂上。」岳肅直接下令。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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