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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晉商的底牌

  第八十一章晉商的底牌 

  趙岩簽字畫押之後,岳肅讓他退到一邊站著,行文書辦將供詞呈上,岳肅大略看了一下,放到一邊,跟著說道:「米之煥,現在該你了。e^看」 

  總兵米之煥和先前的三位一樣,心裡緊張的要死,七上八下的,生怕岳肅點到自己的名字,不過他也知道,這是遲早的。 

  現在終於點到自己名字了,米之煥硬著頭皮,走到中間,躬身施禮,「末將在……」 

  「你今天跑到張家口來做什麼呀?」岳肅心平氣和地問道。 

  「末將……」這話米之煥實在不好回答,若是狡辯,估計馬上就要被揭穿,猶豫片刻,覺得還是實話實說的,畢竟前面三位也都招了,自己不招,也是沒用。不說別的,但就剋扣軍餉這一罪名,也夠自己死得了。田秀的軍餉,從北京運來的時候,是先到自己手上,自己從中扣掉兩成,不僅是張家口的,其他地方也是一樣。而自己直屬的兵馬,也照樣是吃空額,剋扣軍餉,只是沒有僅發四成,比較人xng化地發了五成。還有受賄就不比說了,晉商們不可能只給督撫上供,總兵也得孝敬,每年送的銀子也是不少。 

  「末將是今早收到范永斗送來的信,說他們的貨被吳大人給扣了,讓我過來幫忙。平日里末將沒少收他們的孝敬,也怕他們翻船之後,拉末將墊背,所以只能趕來。」米之煥如實說道。 

  「你倒是誠實。好,把你的罪行都說一下。」岳肅淡然地說道。 

  「是,大人……」米之煥也不敢隱瞞,當下將自己這些年收受了多少賄賂,吃空額、剋扣軍餉的事情,《》了一遍。幾年了,他撈的銀子也有上百萬兩。不過總兵和總督不同,總督第一是文官,第二算是政治核心裡的人物,幾乎不用去行賄什麼高官,甚至還有京官要巴結宣大總督。這都是你來我往的,京里的官員,有那men生故吏被調到宣府治下的三撫三鎮,不都要找宣大總督照應,大家面子上來往,就省下金錢上的來往了。而總兵是武將,明朝以文治武,武將稍微有點事,就得遭到劾,哪怕沒事,也不招人待見。所以,hu錢的地方比較多,哪年不得給京師大員送禮,撈來的銀子,豈敢揣入自己的腰包。這上百萬兩銀子,能有一半,都走men路送到了京官手裡。至於自己都給誰行賄了,米之煥也毫不隱瞞,兵部的官員,上上下下都得打點,戶部的三大堂官也要孝敬,畢竟銀子要從戶部撥下來,豈能不分點,都察院的官員,也得表示表示,省的他們上本劾自己,內閣的官員,總少不得冰敬、碳敬,這麼多人加在一起,能少hu了么。這些都是不成文潛規則,誰都知道,甚至岳大人也知道。 

  米之煥把收過誰的錢,給誰送過禮,都jo待的明明白白。京官裡面,有黨派的,有齊楚浙三黨的,也有岳黨的。 

  說完之後,岳肅讓他簽字畫押,走過正常手續,才叫他到一邊站著。接下來,岳肅又看向宣府監軍肖鳳忠。 

  「肖公公。」 

  「啊……岳大人……」肖鳳忠站在原地,微微躬身,應了一聲。作為宣府的監軍,已經可以說是大太監了,以他的身份,也不用出列說話。 

  看到肖鳳忠顯得還算鎮定,甚至沒有向其他四個一樣,走出來回話,岳肅只是不動聲se說道:「肖公公,前面幾人的回答供狀你也聽到了,你有什麼要說呀?」 

  「回大人的話,咱家話可說。大人若想讓咱家招供,咱家當然也不敢隱瞞,唯有實話實說。」肖鳳忠說道。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知道,狡辯、抵賴沒有用處,和岳大人耍狠,更是自取其辱。若想保命,或許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大到法收拾的地步,或許自己才能有一線生機。自己帶不出多少人來,最多只有自己的乾爹,內官監的掌印太監張迢瑞。但就拉出張迢瑞來,其實也不算什麼,充其量算是一把稻草,不過肖鳳忠相信,稻草會越來越多,火也會越燒越大。因為剛剛米之煥招供的時候,已經牽出不少人來,自己再牽出一個,等會那幫晉商還能牽出一大幫,看你岳肅最後怎麼收場。 

  「好,那你就自己說。把自己的罪行都說出來,也省的本官麻煩。」岳肅淡淡地說道。 

  鳳忠當下說道:「這些年咱家……」作為監軍太監,賺錢最好的法子,就是倒賣軍需物資了。受賄什麼的,那是小錢,販賣軍需物資才是大錢。肖鳳忠掌握整個宣府的軍需,調撥軍需都由他說的算,宣府也不是每個防區都有監軍的,也就張家口這等重要的地方有監軍,別的地方只有守將,那你兵馬不夠,肖鳳忠是知道的,你實數多少,他就發多少,省下來的,他能全賣了。即便是張家口這等有監軍的地方,趙岩得了多餘的軍需,賣了銀子,起碼也得給肖鳳忠送上一半,有錢大家賺么。在需求較大,軍需不夠的時候,肖鳳忠就要從兵仗局倒運,好像這次,肖鳳忠就是和宣府兵仗局的管事太監s通,調出的兵器和鎧甲。肖鳳忠做了這麼多年監軍太監,賺的銀子著實不少,但他也不敢自己揣進腰包,起碼三分之一要獻給自己的乾爹。他這一下子,便把宣府兵仗局的管事太監扯出來了,乾爹張迢瑞也跑不了。 

  如實招了口供,岳肅也不例外,讓肖鳳忠簽字畫押,畫押完了,口供到了岳肅手中。 

  現在剩下來沒審的還有范永斗、田生蘭等商人,以及廖飛幾員將領。晉商是今天審案的重點,廖飛幾個和他們相比,也就是小魚小蝦,基本上也沒什麼可審的。 

  岳肅把重頭戲放在最後,先是廖飛幾人一一叫了出來,進行盤問。其實也不用怎麼問,一點到誰的名字,那人便慌了手腳,趕緊跑出來跪著,把自己的事,如實說上一遍。 

  秦南松是第一個被點到名字的,這小子是膝行爬出來的,現在的秦南松,ku襠都濕了,豈敢有絲毫隱瞞。不過這位老兄的罪過,還真不怎麼打,也就是在鎮守北men的時候,收點過路費,過往的車輛,只要給錢,也就不查了。小的商人不敢s運軍需,大的商人,好似范永斗這樣的,借秦南松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查。再有的罪行,那就是知情不舉了,田秀剋扣軍餉、吃空額,這些事情張家口的將領都知道,就是沒有一個敢舉報。岳肅其實也明白他們的苦衷,好似司馬喬禹,原先不也知道么,同樣也不敢出頭舉報,人家田秀上面有根,誰敢lun說就是個死,宣府巡撫和宣大總督都是人家的人,到哪舉報呀。 

  廖飛、許光達、聞鐵成也是一樣,也沒貪到什麼大數的銀子,許光達也就這兩天在守城外大營的時候,賺了點,以前也就是像狗一樣,等田秀賞口湯喝。聞鐵成也是奈巴結,關鍵時刻站到了吳思南一邊,岳肅在後面都聽到了。罪名撐死是個知情不舉,但也是不敢出來揭發。 

  劉振友那是嚇得要死,心中後悔不已,早知岳大人藏在後面,自己何必妄作小人。現在倒好,估計絕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在岳肅點頭他的名字時,他趕緊出列跪下,痛哭流涕,連連磕頭請罪,說自己不敢附逆,跟著陷害吳思南。岳肅倒也理解他的苦衷,沒有多加為難,像問前面幾個人一樣,錄了口供,簽字畫押之後,讓他到一邊站著。 

  終於輪到審問晉商了,岳肅表情平淡,說道:「靳良yu、王大宇,你們兩個出來。」 

  靳良yu和王大宇一起出來,跪倒在地,他兩人倒是顯得從容,衝上磕了個頭,接著靳良yu就說道:「岳大人,事情您已都知道了,我們想隱瞞,也是瞞不住的,就不自取其辱了。說句實在話,就眼前您查出來的,只s運軍需出塞這一條,就夠我等滿men抄斬,我靳良yu哪怕千刀萬剮也不為過。但大人還有一些沒查出來的,這些事情,都牽連很大,所以靳某希望大人能夠等上兩天,或許不用兩天,只用一天就夠,到時大人再決定,是否開審。不知大人以為如何?」 

  「呵……」岳肅輕笑一聲,說道:「牽連很大?能有多大呀?不就是那幾個閹貨嗎?本官受先帝厚恩,託孤之重,已然決定鞠躬盡瘁、以死報效。但凡有害大明江山之事,不管他牽扯到誰,本官都會毫不留情!」 

  「大人說的是,但小人還是希望大人能夠再等個一兩天,如果那時大人真的決定要審,小人一定知不言言不盡,絕半點隱瞞。」靳良yu鄭重其事地說道。 

  看到靳良yu毫畏懼,一副有恃恐的表情,岳肅猜想他一定有所依仗。這個依仗到底是什麼,難道來頭要比總督崔景榮還大嗎?說句實在話,岳肅看一看,能替他們出面的這個大人物會是誰。 

  於是,岳肅也笑了起來,說道:「好呀,那本官就等上兩天,看看你們到底有什麼殺手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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