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御前雙簧
第一百一十八章御前雙簧
數日之後,皇上傳旨,次日早朝,在京正五品以上官員,包括散官在內,都要參見。書m群4∴8065
皇上年幼,一年到頭都難得早朝一次,搞這麼大動靜,肯定是有大事,所以文武百官於第二天一早,紛紛前來上朝。
景陽鐘響,百官進到大殿,站起之後,小皇上朱慈焴才出場,登上龍座。今天上朝,隨在朱慈焴身邊的,除掌印太監鄒義之外,還有秉筆太監劉名果。
皇上端坐龍位,百官紛紛跪下施禮,「臣等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家平身。」朱慈焴用稚嫩的聲音說道。
「謝萬歲。」……
待百官起來,兩廂站好,朱慈焴才再次用稚嫩的聲音說道:「諸位愛卿,前些時日,北京城內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不知諸位卿家有沒有聽說呀?」
最近這段時日,北京城裡似乎沒出什麼大事,唯一一件算得上是不大不小的事情,怕也就是岳大人府上的人打了駙馬。不過聽說,打駙馬的人到現在還關在順天府,沒有出來。而劉家的米鋪,現在也沒有開張,因為米鋪的上上下下也都被關在順天府。到底這事是怎麼發落的,一直都沒有消息。
難道皇上說的是這件事?
文武百官心中暗自思量,但是嘴裡卻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臣等愚鈍,不知是何事。」
「你們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劉名果,你把事情跟大夥說說。」朱慈焴說道。
今天的朱慈焴,表現的很是從容,倒是頗有天子風範。不過說句實在話,單單這幾句話,他就背了半天,從昨晚就開始反覆念叨。也就這麼幾句話,接下來,也就沒有他什麼事了。
劉名果上前一步,躬身說道:「奴婢遵旨。」隨即,直起身子,大聲說道:「前些時日,內閣次輔、武英殿大學士、太保岳肅府上的家人因為買米,同廣恩伯世子、駙馬都尉劉有福發生口角,致使大打出手,甚至聚眾械鬥。天子腳下,竟然會發生這等事情,實在有損朝廷體面。順天府昨日已經此案問明,究其原因,乃是岳府家人買米之時,劉記米鋪以十兩銀子一石出售,並收下銀子,可不等把米裝完,劉記米鋪又改口要價十五兩銀子一石,如此買賣,岳府家人認為是欺人太甚,與米鋪理論,劉家自恃勛貴身份,堅持要十五兩銀子一石,還出口傷人,先行動手。如此,才釀成雙方械鬥,後來駙馬都尉劉有福到場,不僅不加以阻攔,反而指使手下護衛加入戰團。j斗之下,岳府家人為求自保才失手打了駙馬都尉劉有福。現在,除駙馬都尉外,其餘參與此案之人,全在順天府關押。」
等劉名果把事情說完,朱慈焴用稚嫩的聲音問道:「這樁案子,諸位也都聽明白了,到底誰對誰錯,該如何處置,朕想聽聽諸位卿家的意思。」
「這……」
殿上百官,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半天也沒有人說話。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何況,那岳大人豈是好得罪的。萬一說錯了什麼,以後還想不想在京城hun了。而且,廣恩伯一家也是勛貴,和不少勛貴的關係也不錯,現在還娶了公主,即便明朝的駙馬不值錢,但多少也得賣點面子。該裝啞巴,還是裝啞巴的好。
別的官員不開口,岳黨的官員也沒開口。他們明白,這個時候,自己不用先開口,要是有誰敢說岳大人半個「不」字,大傢伙再一起群起攻之也來得及。再者說,趁這個節骨眼也能看出哪個小子跟我們岳黨不對付。
等了半晌,見沒有人說話,朱慈焴便說道:「諸位卿家,你們都是飽讀詩書,通曉禮法的,關於這事,到底誰是誰非,不會看不明白。既然你們不主動站出來說,那朕就只能點人了。」說到此,朱慈焴看向鄒義,開口說道:「鄒卿,你代朕點人。」
「老奴遵旨。」鄒義躬身應了一聲,跟著上前一步,掃視了下面百官一眼,然後說道:「諸位大人,是皇上下旨令咱家點人,不管點到誰頭上,還請不要辭。」
鄒義面帶微笑,說完之後,頓了片刻,才說道:「禮部sh郎趙大人,您是禮部堂官之一,熟知禮法,就請您先來說一說。」
禮部右sh郎趙植一聽鄒義點到自己的名字,只好硬著頭皮站出來,先沖著皇上躬身一禮,才開口說道:「啟稟聖上,此事臣以為,應該是岳大人府上的人占理。不管怎麼說,做買賣講究一個誠信,一手錢、一手貨,岳府的人已經付了銀子,就該按事先說好的價格成jo。哪有半路突然漲價的道理,這不明擺著是見糧食短缺,趁火打劫么。」
趙植把話說完,鄒義微微點頭,說道:「趙sh郎這是認為岳大人占理了。那咱家再問問其他人,戶部sh郎牛大人,您怎麼認為呢?」
戶部右sh郎牛鴻展站了出來,向上躬身一禮,跟著說道:「啟稟聖上,臣也贊同適才趙大人所言,是岳大人占理,劉記米鋪明顯是見糧食短缺,趁火打劫,實屬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等事不管是攤在誰的頭上,都是有可能動手的。」
趙植和牛鴻展都不是岳黨官員,其中趙植是黨派人士,牛鴻展是齊黨官員。既然問到自己,那隻能硬著頭皮出來得罪人了,柿子要撿軟的捏,岳大人豈是誰都能惹得起的。
「趙卿家和牛卿家都認為是岳卿家府上的人占理,對了韓卿家,你是當朝首輔,朕想聽聽你的意思。」見差不多了,朱慈焴開口了。
「是,陛下。」首輔韓爌出班躬身說道:「老臣以為,此事確如趙sh郎、牛sh郎所言,屬岳大人府上的人占理。劉記米鋪收了銀子,還坐地起價,實在是不該。」
對於韓大人來說,他要考慮的可不是誰對誰錯,也不是擔心得罪誰,重要的在於,皇上的態度,皇上是站在誰那頭。察言觀se,老狐狸也能看得出來,皇上是站在岳肅的那一邊,因為在趙植和牛鴻展說岳肅在理的時候,年幼的皇上lu出了滿意的微笑。如此一下,這就暴lu出皇上的態度,皇上的態度,十有**也是代表著太后。岳肅本身就招惹不起,現在又有皇上和太后撐腰,自己要敢對著干,朝上岳黨官員的口水就能先把自己淹個半死,然後岳肅連同太后,想拿下自己這個首輔還不是輕而易舉。別瞎折騰,要審時度勢。不過今天,還真有點怪,皇上難得上一次朝,為的不會就是這jmo蒜皮大點的事,這背後,肯定還有別的事,慢慢看。
「韓卿家也認為是岳卿家府上的人占理,諸位愛卿,你們都是什麼觀點,說說看。」朱慈焴說道。
「臣等也認為是岳大人占理!」……
既然都有人挑頭了,那就乾脆點,大殿之上幾乎所有的官員都異口同聲,表明立場,說岳肅有理。
廣恩伯劉至勤今天也來上朝了,也在殿上,他現在腦袋垂的老底,心中一個勁地暗罵自己的倒霉兒子,讓他別去,非要去,結果倒好,和岳肅府上的人打起來了。現在的岳肅,可是能夠惹得起的。今天皇上當著滿朝文武提起這事,不會是想小題大做。這可如何是好?
在殿內百官的聲音落下之後,岳肅站了出來,躬身說道:「啟稟萬歲,臣有話想說。」
「岳卿家,你想說什麼呀?但說妨。」朱慈焴說道。
「臣現在,突然想問廣恩伯一個問題。」岳肅說道。
「哦?岳卿家想問廣恩伯什麼呀?」朱慈焴順口問道。
「臣想問廣恩伯,當時臣的家人去劉記米鋪買米的時候,米價已經是十兩銀子一石的天價,廣恩伯為何要突然坐地起價,漲到十兩銀子一石?」岳肅說道。
「原來是這個問題。」朱慈焴故意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廣恩伯,岳卿家的話,你也聽到了,他的問題,就請你回答一下。」
朱慈焴一開口,這個問題就相當於是皇上問的了。劉至勤哪敢不給個答覆,咬著牙站了出來,躬身說道:「臣啟萬歲,這突然漲價……實在是因為臣聽說流寇在河南、湖廣jo界鬧事,糧食往來運輸困難,而別的米鋪已經漲價,所以臣才跟著漲價。」
「原來是這樣,岳卿,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朱慈焴說道。
「臣現在又冒出一個問題來,想問一問廣恩伯,他說別的米鋪已經漲價,那都是那些米鋪呀?」岳肅淡定地說道。
「廣恩伯,岳卿的話,你再給解答一下。」朱慈焴又說道。
「這……」劉至勤心中打鼓,實在不明白岳肅和皇上今天到底唱的是哪一出。但不管怎麼瞧,都像是事先綵排好的。要不然,皇上偌大的年紀,怎麼可能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地幫著岳肅說話呢。他咬了咬牙,說道:「陛下,臣這也只是道聽途說,沒有驗證。不過現在,城中的米鋪,都已經把米價漲到十五兩銀子一石,皇上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打聽。」
「不用打聽……」這個時候,岳肅的聲音猛然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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