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淤泥藏身
這片樹林占地麵積委實不小,周讓他們這一行八人在樹林邊緣向南行去。
他們自然不可能在樹林之中行走,那樣外麵是什麽情況他們可真的就看不到了。
在那沙沙的行軍的腳步聲中,周讓感覺這回想把蘆杆兒找到並且救出來,這個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哈爾濱南麵的郊區她原來也來過,這裏的地勢很平。
並且由於這裏是都市的郊區,象現在他們所穿行的這樣的樹林實在是不多。
如此一來,他們要是走出樹林外該怎麽辦?
在他們行軍的右前方四百多米的地方那裏就是往南的公路。
如果公路上一旦出現了日軍或者警察的汽車,他們這一行八人想在這一覽無餘的平原上不讓人家發現,這個太難了。
周讓正在思想辦法的時候,和她走在一起的趙一荻便說話了。
“周讓,我覺得這麽走不好,你沒發現附近沒有村子嗎?”趙一荻說道。
“嗯?”周讓抬頭看向了趙一荻,她也發現這件事了。
隨即她轉頭問跟在自己身後的那些小弟道:“你們幾個原來都來過這個地方吧,當時附近的村子多嗎?”
“原來多少還是有些的,我還看到有人家夏天在外晾被褥了呢!”猴子回答。
猴子自然是綽號,他本姓侯,姓侯之人再長得瘦小一些被人稱之為“猴子”這在中國大地上太常見了。
猴子和被日軍抓走的蘆杆兒在他們這夥人裏那就是搞情報偵察的,對哈爾濱的地麵很熟。
猴子說完,所有人就都看向了樹林的外麵。
樹林外或遠或近倒是也有一些房舍,隻是附近的那幾幢房舍卻明顯已經被火燒過的樣子。
有的連房蓋都沒有了,隻剩下些殘垣斷壁。
“去年這裏有大的戰鬥嗎?”周讓有些詫異的問。
“沒有,打仗那可是大前年的事了。”已是換成了一身便裝的丁保盛回答道。
丁保盛所說的打仗那是指抗日義勇軍為抵抗日軍所進行的哈爾濱保衛戰。
周讓點頭,然後就和趙一荻交換了下眼神。
打哈爾濱保衛戰的時候這裏還有人家呢,可是仗都不打了在一年之內這些房子便空無人煙了。
難道這些人家都是抗日分子?都被日軍抓走了?
可這是不可能的。
“再往前走走吧,到樹林頭兒再說。”周讓說道。
於是,一行八人又開始向前行去。
樹林占地麵積再大那既不是大小興安嶺又不是長白山,他們又走了十多十分鍾,便已經走到樹林的盡頭了。
於是,他們就要麵臨選擇了,是走出這片樹林還是不走。
“要是有望遠鏡就好了。”周讓感歎道。
“呀,小刀,你在山裏打鬼子是不是有望遠鏡啊?”湯小餅問道。
“那當然。”周讓自豪的說道,然後她看了看自己的這幾個小弟又說道,“這回要跟我去山裏打鬼子那可都想好了,誰也不許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早就在市裏呆夠了,看著日本人還有象丁保盛這樣的二鬼子橫行霸道的賊生氣,完了還不敢打!”湯小餅笑道。
湯小餅把丁保盛拐進來這就是一句玩笑話,眾人便都笑了。
丁保盛也笑,卻也隻說了一句“滾犢子”並沒有說別的。
他們這些人都是在孤兒院裏一起長大的,彼此很熟悉。
就象他們都拿周讓當頭兒,但也絕不會有個什麽當家的之類的稱呼,卻依舊叫她小刀。
“這樣吧,我跟猴子出去看看,你們都留在原地。趙姐,你看咋樣?”周讓說出來了辦法又征詢趙一荻的意見。
“行,我們在這裏給你掩護,你們兩個機靈點。”趙一荻說道,隨即她就把槍擊頭掰開了。
他們現在八個人隻有四支短槍,這四支短槍是兩隻盒子炮兩隻擼子。
周讓和趙一荻一人一隻盒子炮,其中一把擼子在丁保盛手裏,而最後那擼子卻是在何玉英手裏攥著呢!
當這四支槍被搶到手後,周讓問誰會打槍,他那幾個小弟除了當過偽警察的丁保盛外其餘人真的沒有打過槍。
反而是何玉英弱弱的說了一聲“我會”。
何玉英會打槍那自然是張忍冬教的。
張忍冬把何玉英當成了自己的女人,而何玉英又何嚐沒有把張忍冬當成自己的男人?
所以她一個人在家裏等張忍冬回來的漫長日子裏,為了讓自己這個弱女子保護住自己的名節,那沒事的時候她那也是總練槍的。
至於她和周讓卻是沒有見過麵的,雷鳴幫張忍冬把何玉英從另外一夥土匪中搶過來時,雷鳴還不認識周讓呢。
而周讓和趙一荻談當著何玉英麵的時候也絕口不提自己所在的部隊,盡管她們兩個卻已經知道彼此了。
一個是南滿遊擊隊的營教導員,一個是鼎鼎大名的雷鳴小隊的。
“好!猴子機靈點。”周讓說道,她摸了一把被自己掖在衣服裏麵的盒子炮便率先走了了出去,猴子自然是跟了上去。
“小刀就是小刀,都會打槍了還有望遠鏡了,不知道她打死多少個日本兵了。”丁保盛低聲感歎道。
“是啊。”湯小餅和其他幾個人也感歎道。
“趙姐,你也在打鬼子的軍隊是嗎?”湯小餅扭頭問趙一荻。
趙一荻都快三十了,在他們這些人裏歲數是最大的還會用槍,所有人自然都很尊敬她。
趙一荻點了點頭笑了。
“那你知道我們家小刀打死了多少個日本鬼子嗎?”湯小餅又好奇的問。
“我也沒有問過她,但我想沒有上百個,幾十個總會有的。”趙一荻看著遠處回答。
趙一荻也是猜的,她也隻是在逃亡的時候才和周讓並肩作戰過。
雖然那時也是在黑夜之中,但是趙一荻卻依舊能夠體會到周讓槍法的精準和殺敵的果斷。
在東三省的抗日戰場上,能和日軍對射的抗日女兵那也是不少見的。
但是,敢和日軍拚刺刀或者肉搏的女兵可絕對是鳳毛麟角的!
而周讓就敢!
隻因為周讓可是雷鳴小隊的,作為一名營教導員的趙一荻就是在南滿卻也知道牡丹江地區有一個赫赫有名的雷鳴小隊的。
“啊?小刀都這麽厲害了?!”周讓的那幾個小弟都吃了一驚。
隻是湯小餅還待再問,趙一荻卻已經低喝道:“都趴下,前麵有情況!”
隻是一句話,所有人便刷一下都把頭低了下來。
何玉英也聽話的把頭低下了,可是隨即卻想起自己是要給周讓打掩護的,忙把手中的擼子頂上火了。
“別開槍!”趙一荻忙說道,其實她是怕何玉英把那手槍弄走火了。
而這時,他們所有人就看到才走出去還不到一百米的周讓和猴子已是哈著腰撒腿就往回跑了。
什麽情況?前麵碰到日軍了嗎?
眾人正困惑著呢,卻是隱隱聽到前方傳來了汽車馬達的轟鳴聲。
原來遠處的道路上竟然駛來了一輛汽車。
雖然那汽車也隻是才露了一個頭,但偏偏周讓和猴子身邊並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如果他們不找地方藏起來,那很容易就會被對方發現的。
而此時,周讓邊跑邊目光急轉。
跑回樹林肯定是來不及了,她隨即就看到左前方十多米處有一個爛泥塘。
對於在戰場上打拚過來的周讓那還會管那爛泥塘髒不髒?
“進泥塘!”周讓急道,她飛跑幾步,直接就撲到了那個泥塘之中。
猴子也知道情況緊急,也隻能跟上一閉眼睛也撲到了那個爛泥塘中。
而這時周讓卻是已經在那爛泥潭中打上滾了,她顧不上有汙泥進入到了自己的嘴裏,又忙說道:“快滾一圈!”
於是,在下一刻,他們兩個人身上已全是黑色的爛泥了。
這回除非有人走到他們身邊才會發現這個爛泥塘裏趴著兩個大號的“泥鰍”。
汽車漸漸駛近了,真的是日軍的,那車門上還印著膏藥旗呢。
不過,周讓和猴子藏得及時,那汽車並沒有停而是一直向北開去了。
顯然日軍,並沒有發現周讓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