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打錘如雷鳴!
鐵匠鋪那自然是真的鐵匠鋪,可是這個鐵匠鋪卻並不在哈爾濱的垓邊子,而是在哈爾濱市城裏一處廠區的裏麵。
(垓,東北話裏指“街”,垓邊子還不是郊區,而是指城市的邊緣地帶)
而這個工廠就是東北抗聯給他們找的藏身的處所。
雷鳴小隊二十餘人進入哈爾濱這樣的大城市裏,那可真就是茫茫人海幾頭蒜,本是不顯身不露水的。
可是那又如何,現在可是寒冬季節,他們總是需要食宿的。
時下的哈爾濱已經被日軍給占領了,倒也有旅店,可是,他們敢二十多人一起去住店嗎?不敢!
他們也不可能去象土匪那樣強占一個民宅吧?
那就算真的搶占了一個民宅,那那裏麵的老百姓該咋整?
所以,他們卻必須得有這麽一個理想的立足點。
要知道,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日軍把趙一荻關押在了哪裏,要是現在說他們救趙一荻那八字的一撇還沒有撇上呢!
想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出來一個人再把他從日偽軍或者特務機關的營區裏救出來,那比打鬼子還要難!
所以,經過東北抗聯某位指揮員提供的消息,雷鳴就帶了自己的隊員隱身在這片廠區裏。
整個小隊被雷鳴又分成了四組,卻是都扮成了工人。
而由於雷鳴他們所在的地方那是打鐵鋪子,那他們自然就也就扮成了打鐵的夥計。
時下的中國的工業水平並不高,但是凡事也有例外,作為原東北軍地盤的哈爾濱那還是有著一批產業工人的。
此時雷鳴小隊的隊員們在內線的幫助下扮作了工人,這就象混進了壯丁營一般,卻是對他們身份最好的掩護。
至於尋找趙一荻的事情還真的不用雷鳴他們出麵,自然有人替他們去找線索了。
而先前那個便衣隊長帶人是來查看這肖鐵匠承接的一單日偽軍給的任務的。
日偽軍派單的活哪有輕巧的,正所謂時間緊任務重,那便衣隊長前兩天還催負責這件事的肖鐵匠多上人呢。
所以今天那個便衣隊長來了後見雷鳴他們幾個眼生便把他們當成了肖鐵匠新找來的夥計了。
其實,那句“新找來的夥計”那真的也隻是隨口問一句罷了,他倒不曾對雷鳴他們幾個起疑心。
東北一到冬天外麵天寒地凍的,縱是壯勞力也隻能在家裏窩著。
農村人為了生活所迫到城裏當學徒工,從而變成了產業工人,這就象後世進城的農民工,都是很正常的現象。
隻是,誰曾想到那個便衣隊長也隻是來視察一下,卻由於那名手下手欠引出了這麽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橋段。
一般來講,沒有當官的不喜歡溜須拍馬的。
但是,溜須拍馬那也是有技術含量的,而象他那個手下的那副溜須拍馬的樣子卻是連他的隊長都被惡心到了!
那個隊長終於帶人走了,於是那打鐵棚子裏便爆發出了一陣歡笑聲。
“嗷——嗚——”就在歡笑聲剛落下去的時候,卻是有人又學了一聲狼叫,然後他又喊了一聲:“哎瑪,我的屁股!”
那人無疑是在學剛剛那名便衣隊員屁股被燙的情形,於是便又引起了大家一陣哄笑。
而學那聲狼叫的人卻是肖鐵匠的兒子今年十八歲的肖猛。
雷鳴他們幾個雖然來了也隻有兩天卻也是很喜歡這個被大家夥稱作“猛子”的年輕人。
“行了,該幹活都幹活。”肖鐵匠吆喝道,而他自己則已是起身往自己睡覺的屋子去了。
他的腰被閃了一下,還真得搽點跌打藥。
在這次事件中,似拙實尖的雷鳴一下子便贏得了肖猛子的好感,於是這小子整整一下午便和雷鳴泡在了一起。
既然是裝成了來幹活的工人,那就是做做樣子那也是要幹活的。
於是,肖猛子便教雷鳴掄大錘。
雷鳴原來還真的就沒有掄過大錘。
老話說隔行如隔山,同樣是出力氣活的,你讓工人去種地或者讓農民去打鐵那總是要學習一下的。
不過,雷鳴可是蹲在一邊看著師傅們掄了一上午的大錘了。
運動的道理很多都是相通的,這就象雷鳴甩手雷手榴彈一樣。
腰腹四肢發力,而上肢在發力的刹那打出一個類似於鞭打的爆發勁來。
更何況現在雷鳴的身體協調性和爆發力已經超過了一般人,所以你讓他現在有樣學樣掄大錘也不是很難。
雷鳴也隻是“乒乒乓乓”打了二十多錘後便掌握了那掄錘的技巧,於是那十八磅的大錘就被他掄得虎虎生風起來。
十八磅換算成市斤那就是十六斤多一點,那大錘被雷鳴甩到自己背後的時候,那雞蛋粗的錘柄仿佛不堪承受那錘頭之重,已是反彎成了弧狀。
可是木柄偏偏就是不斷,隨著雷鳴的一聲悶哼,那錘頭在半空中劃出來了一個近似於圓形的弧線來。
然後,那大錘“duāng”的一聲就砸在了那砧子上麵的鎬坯上,於是紅星四濺中,那鎬坯就被砸得矮上了那麽幾分!
然後在那大錘彈起的刹那,雷鳴借力又把大錘悠了起來再次掄下。
於是,那“duāng”“duāng”聲不絕於耳,便好象這大冬天的天上真的打雷了一般!
雷鳴,雷鳴,真是人如其名,打錘如雷鳴!
以至於在旁邊偷眼看著雷鳴耍錘的那幾個隊員都在想,打鐵如雷鳴,他這輩子打鬼子是不是白瞎了,他本來應當是掄大錘的吧!
現在換作外人的角度來看,雷鳴這掄錘的水平卻是都能趕上幹十年二十年的老傅了。
注意,是掄錘掄了十年二十來年的老師傅,而不是幹了大半輩子的老師傅。
隻因為掄錘絕對是個力氣活,就算掄了個二十年大鐵錘,那人也才四十左右歲罷了,誰見過五六十歲的人還在耍大錘的呢?
“大哥,你原是幹啥的?”肖猛子在一旁邊那都看出門道來了,於是,他在雷鳴休息下來的時候便問道。
“我是種地的啊!”雷鳴回答。
“切!”肖猛子卻是一撇嘴,他那副神情是擺明了不相信雷鳴的。
他伸手去接過雷鳴手中的大錘了。
雷鳴以為肖猛子也要掄錘自然是要把錘子交出去的,隻是這時肖猛子的目光落在了雷鳴的手上就不動了。
“看啥呢?”雷鳴便問。
而這時的雷鳴的內心裏已是有了一絲明悟,自己的身份隻怕是被這個很是機靈的肖猛子給看穿了!
果然,肖猛子已是抓住雷鳴的右手不放了。
然後,他把自己的右手便和雷鳴的右手一樣手心朝上的並排放在了一起。
“看出啥區別來沒?”肖猛子問。
“大手拉小手,走路不怕滑。”雷鳴笑言卻是接著裝糊塗。
肖猛子不滿的“切”了一聲,隨後他就用自己左手的食指按在了雷鳴那右手的食指上。
都是食指有什麽區別嗎?
那區別當然是有的,隻因為雷鳴右手食指上淨是老繭,那是射擊時用食指長期扣動扳機磨出來的!
顯然,肖猛子可不傻,他竟然不知道在哪裏聽說過這樣一件事便在雷鳴的手上得到了驗證。
隻是,肖猛子卻不知道,其實雷鳴左手的食指上的老繭那也是一樣的。
隻因為,雷鳴那是左右手都用槍的。
肖猛子象個小偷似的把目光向四處轉,然後就賊兮兮的眼睛發亮的看著雷鳴,那意思無疑是,你看,你騙不了我吧!
雷鳴又怕什麽,本身他們就是奔著肖鐵匠他爹來的,所以肖猛子怎麽也算是自己人。
所以,雷鳴就笑,算是默認了。
“我有好東西,晚上我給你看啊!”肖猛子又神神秘秘的對雷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