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0章 主客場易位
雷鳴小隊接著前行,而就在快走出這片樹林的時候,走在最前麵的雷鳴打下了停止前行的手勢。
後麵所有的人便全都蹲了下來,而雷鳴則是向樹林外觀望了起來。
樹林外是平緩的丘陵地形,樹林、山坡、水泡子、草地,樹林和那水泡子也就罷了,山坡和草地上卻是散布了些正在勞作的百姓。
而若是再過了這片丘陵那地勢便增高了起來已然就是山區了。
雷鳴他們要去的地方叫鍋盔山,聽說那山海拔還是很高的,所以那山應當就在遠方。
“怎麽不走了?”周讓低聲問雷鳴。
“小心點兒好,我感覺北滿的天好象變了。”雷鳴回答。
周讓當然是理解雷鳴話裏的意思的。
雷鳴所說的天變了那是指現在老百姓對抗聯有著明顯的抵觸心理,對待他們的態度己經沒有原來友好了。
想想也是,他們有時在路上碰到百姓剛要打探情況的時候,那百姓看到他們卻是扭身就跑了。
“憑什麽看到咱們就跑,要不就裝看不著,弄得咱們好象是小鬼子似的。”周讓往前湊了湊向雷鳴耳語道。
周讓通過自己的努力把隊伍那消極的情緒給扭轉過來,她可不想自己也大聲說這些消極的事情,那剛才那思想工作自己豈不是白做了?
“看到咱們不吭聲的不進屯子的那都是好人,主動迎上來的轉身往屯子跑的才讓人擔心。”雷鳴同樣低聲的說道。
周讓撩了一眼雷鳴,她隨即明白了雷鳴的意思。
雷鳴話裏的意思無疑是,認出他們是抗聯隊伍的老百姓裝作不認識或者沒有看到,那肯定是被日軍嚇住了,或者擔心給自己帶來麻煩。
但是,人家至少沒有去向日偽軍報告。
可是如果有向日偽軍報告的,那麽他們雷鳴小隊肯定就又有仗可打了。
“我和小不點先出去上前麵的那座山。”雷鳴忽然提高了嗓門說道。
前方五百米左右的那個小山是這片區域的製高點。
“等到我們到那個山頭的時候,你們再從樹林裏出來。
出來的時候大家要小心!所有人分好工,前後左右都要有人盯著,子彈上膛,隨時準備戰鬥!
你們通過這片開闊地要快!都聽到沒有?”
“聽到了!”在雷鳴的命令聲中隊員們齊聲回答。
又過了一會兒,雷鳴和小不點兩個人便從那樹林子裏走了出來。
隻不過,這回兩個人卻是一人抱了一小捆蒿子。
那蒿子是附近百姓割了之後就散亂的扔在這樹林子裏的。
蒿子曬幹之後當然也可是以當燒材用的。
隻不過,眼下這個季節割蒿子還有點早。
因為這時蒿子雖然長高了但並沒有完全長成,曬幹之後用它燒火那煙會格外的多,很嗆人的。
所以,老百姓現在割蒿子也隻是一個用途,那就是燒荒。
那些被日軍逼迫搬遷到新定居點的百姓自然是無地可種,無地可種便要開地。
隻是那屯子周圍近的地方已經被原來的住戶開墾的差不多了,那麽他們也隻能以聚居點為中心向四周拓展農田。
日軍搞這歸屯並戶那是為了斷除抗聯與百姓之間的聯係,可這並不代表他們不需要老百姓種地。
他們也隻是早晨把幹活的農民從聚居點放出去到了晚上再“收”回來罷了。
本來開地最好的季節那是開春大地解凍或者秋天草木幹枯的時候。
可是,由於老百姓遷居過來的多,他們怕找不到合適的地所以在這在八月份時便開始開地了,這樣明年開春也就有地可種了。
所以,樹林子裏那些被放倒的蒿子想必是用來去燒野地裏那些陳年幹枯的莖杆的。
有了這兩捆蒿子作為掩護,此時本就是百姓打扮的雷鳴和小不點在周圍勞作的百姓眼裏就變得不起眼起來。
他們兩個抱著地幹枯的蒿草卻是就象去燒荒的農民一般。
隻是隻有他們兩個知道在那盒子炮已經被他們藏在了那蒿草之中。
雷鳴不得不小心,此時的他有了一種主客場易位的感覺。
可這真的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日偽的力量過於強大,哪家老百姓和抗聯有了聯係,那麽日偽不說誅其滿門那卻也差不多了。
而偏偏抗聯又不能給老百姓提供足夠的保護。
而這其中還有另外一個抗聯自身都沒有意識到或者意識到了也缺乏統一行動的問題。
那就是,抗聯與當地百姓的聯係不夠緊密,始終沒有建立起來強有力的根據地而隻有遊擊區。
在九一八事變後,派過來到東北工作的這些幹部都沒有創立根據了的經驗。
眾所周知,領導的中央蘇區在與國民黨政權的鬥爭中先後進行了五次反圍剿鬥爭。
為什麽隊伍能夠一次又一次的擊敗國民黨軍隊的圍剿,很大的原因就在於已經在各村各莊都建立了黨組織。
所以國民黨部隊攻擊了的根據地後,發現自己變成了“聾子”“瞎子”“瘸子”。
那根據地裏不光中國紅軍是紅的,老百姓是紅的,就是那土地都是紅的!
所以,某人才提出了那個很是殘暴的“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漏過一人”的口號。
後世總有一種說法,說抗日的都是英雄,為什麽中國人要打中國人。
那就是說這種話的人永遠不明白就是在同一個國家之內階級鬥爭的殘酷。
如果每個人都抱著這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想法,那隻怕五千年華夏都不用朝代更迭了,因為沒有階級鬥爭。
可是,那現實嗎?
當然了,這都是題外話了,這裏隻是說在領導下百姓與軍隊的那種血與肉的聯係。
在那樣的根據地裏,軍隊與老百姓那就是一夥的,乃至老百姓為了保護自己的軍隊而寧可自己犧牲的事情也是層出不窮。
兩相比較,東北抗聯始終沒有建立起來抗日根據而又未能及時阻止日軍歸屯並戶的實施,這終究會讓他們給養的取得越來越困難。
最終,這也成為了抗聯的致命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