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0章 “攢”出來的糧食?
日軍對張廣才嶺內雷鳴小隊密營的搜索暫時告一段落了。
其實,用大部隊在深山老林裏搜索一支三五十人的抗聯小隊本就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日軍也明白,對付抗聯小隊那他們也隻有用眾多的特攻小隊去對付才是正理。
試想,一個大隊一千多人進山了,彈藥就不用提了,他們日軍的彈藥怎麽也是比抗聯隊伍充裕的。
可是,那給養供應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搜索那深山老林本來就不是三五天能搜索完的,馬車進不到深山老林裏去,靠士兵攜帶的糧食終究有限。
如果那深山裏真的就藏了一支東北抗聯的上百人的大隊。
人家再在他們日軍快糧盡的時候打場阻擊戰把他們出山的腳步拖上那麽一拖的話。
隻怕他們大日本皇軍凍餓而死的都會比被抗聯打死的多!
要是從這個角度上來講,那日軍反而應當謝謝雷鳴小隊呢。
正是雷鳴小隊給他們提了個醒,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剿匪”那還得一步一步的來,急不得的!
而這時日軍便得到了抗聯楊宇平部西征失敗再次返因回的消息。
於是那支日軍大隊便被抽走了參與到了對其他東北抗聯的搜剿之中。
這樣一來,張廣才嶺便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天空那是瓦藍瓦藍的,雪野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能讓人歇歇一眼睛的那也隻有遠處那些黑綠色的鬆林。
由於人類的槍炮聲消停下來了,本已是飛遠的山鳥就又飛了回來。
本是一點痕跡都沒有的白雪上竟然還出現了野兔或者狐狸的爪印。
可是戰爭的車輪一經啟動卻哪會因為一場雪而停歇,就在那雪野之中與雪野之外誰知道又在發生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呢?
“不錯,真不錯!你們可是給咱們大部隊解決了大問題了!”在一片樹林裏,一個一九高的大個子正大聲讚揚著。
那人正是楊宇平。
楊宇平的讚揚那當然是有道理的,因為他的身前的大雪堆被扒開了,露出了裏麵各種顏色的鼓鼓溜溜的袋子。
那袋子皮當然是各種顏色各種材質的。
有那種很正規一袋就能裝上二百斤的大麻袋,也有隻裝一百斤幾十斤甚至隻有幾斤的布袋子。
那布袋的顏色也是紅、花、藍、黑各種顏色。
這些布袋子那也就是顏色不鮮亮,如果顏色顏亮些那都能把夏天裏彩虹的顏色給湊齊了!
可是,老百姓的袋子可不就是這樣嗎?
看問題要看實質,楊宇平當然是不會去讚揚這些袋子,那袋子隻是皮兒,他讚揚的卻是那袋子裏的瓤兒!
那裏麵可都是糧食啊!
而就在楊宇平的周圍還站著很多人,這些人裏有他們第一軍的人,比如魏樹增,比如第一軍的那個後勤主任,比如第一師的師長武更。
而同樣站在人群中的雷鳴小隊幾個人臉上都露出來了一絲傲驕的神色來。
那幾個人卻是:周讓、小北風、二蠻子、勾小欠。
他們當然有理由傲驕,雷鳴小隊在秋天裏買糧“偷糧”,在冬天裏從日偽軍那裏搶糧。
他們一個小隊才三十來人,可是他們卻屯了幾萬斤的糧食。
所謂“雪中送炭”的意義永遠大於“錦上添花”。
當大多數抗聯部隊處於半饑半飽之間甚至都要吃樹皮草根的時候,雷鳴小隊卻一下子給其他部隊備了這麽多的糧食,那他們為什麽不傲驕?
雷鳴小隊又沒打算自己種地,他們搞糧那就是給大部隊搞的。
正好救出來了魏樹增,所以他們通過魏樹增便聯係上了楊宇平,而楊宇平今天就是帶人來接收糧食的。
“小雷子怎麽沒有來?”楊宇平問。
“報告楊軍長,他正帶人在外麵給小鬼子搗亂呢,他不想讓鬼子注意到咱們在這裏的密營!”周讓報告道。
當然了,報告是報告可並沒有敬禮。
雷鳴小隊的人已經沒有敬禮的習慣或者說他們早就忘了敬禮的事了!
這和他們的作戰習慣有關,他們總是混到敵人密集的區域,有事沒事都敬禮那不是就給自己沒事找事兒嗎?
“這個小雷子,這回真是立大功了,他就是咱們東北抗聯的大英雄!”那個後勤主任開始大聲稱讚了。
他這表揚那比楊宇平可還有力度呢!
為什麽?
這其實也可以理解,他是後勤主任,這手中無糧那還叫什麽後勤主任?
他可不管槍,要是管槍那就叫軍需處長而不叫後勤主任了。
一下子得到了這麽多糧食,他就再不用痛苦的看著那些因饑餓和寒冷而凍斃在山野之中的抗聯戰士了。
打鬼子那得靠人,這些糧食直接就能救那麽多抗聯戰士的命,那雷鳴小隊不是大英雄又是什麽?
“哪有?我們也隻是做了我們該做的,咱們東北抗聯都是大英雄!”周讓表態了。
受到表揚該說的那自然要說。
要說周讓的心態那受到上級表揚了說心裏不高興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人也在表揚雷鳴小隊了。
“是不錯,你們雷鳴小隊這糧食可是真沒少攢。”武更這時卻幽幽的說了一句。
武更這一句話當時就讓雷鳴小隊四人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叫什麽話?!
套用一句“誰家的錢那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於現在的抗聯隊伍來講那就是,誰家的糧食也不是攢出來的!
東北抗聯自己又不種地,那能到哪裏攢糧食?
想要子彈那就得去敵人那裏去搶!
想要棉衣想要棉鞋棉帽那也得去敵人那裏去搶!
要吃上飯那同樣也得到敵人那裏去搶,不主動發起戰鬥那就真的沒有吃的!
可武更那一個輕飄飄的“攢”字卻等於直接否定了雷鳴小隊為取得這些糧食所付出的所有努力,你說雷鳴小隊的人又怎麽可能樂意?
二蠻子性子急就要張嘴可卻是被周讓一個眼色就製止住了。
“嗬。”周讓笑了。
“是,是我們雷鳴小隊攢的。
人家熊瞎子掰苞米那是掰一穗扔一穗,我們是前麵有人掰後麵有人撿。
完了吧,我們還找了一群花鼠子把那些苞米粒都扒了下來。
我們雷鳴小隊也沒有啥大本事,打鬼子的事呢還得看武更小隊的。”周讓笑顏如花的這樣說。
打嘴仗誰不會啊?
此時周讓心中卻是在冷笑著,打鬼子你打不過我們,打嘴仗你就能打過我們?
武更這話說的很“委婉”,隻是這種委婉便讓雷鳴小隊臉色變了。
而周讓所說的前麵的話同樣委婉,可是後麵那句話卻是如同細細的針在武更那心裏的“傷疤”上狠狠的紮了一下!
武更有一個永遠的痛,那就是他想打造出一個可以和雷鳴小隊媲美的武更小隊出來,結果才“小荷才露尖尖角”就折戟沉沙了!
“你——”武更的臉色當時就變了。
他現在當然是戴著棉帽子呢,如果他不戴棉帽子別人就會發現他太陽穴處的“青筋”都蹦了起來!
隻是他才說了一個字就被楊宇平打斷了。
“武更你閉嘴!”楊宇平聲色俱厲的喝道。
而楊宇平的這一聲厲喝直接就讓武更真的就閉了嘴。
隻是武更閉嘴那是出於長期以來他對楊宇平權威與命令的遵從,可他那心裏的怒氣卻已經燒膛了!
於是那發泄不出去的怒火瞬間就全擁到了臉上。
在場所有人便都看到,武更那臉色真的就變成了紫茄子色(sǎi)了!青紫青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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