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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7章 偽軍裏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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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天黑總是太早,尤其在黑龍江西北部這嘎噠。


  別說冬天的太陽給人感覺也是冷冷的,可是那冷冷的太陽那也是有作用的。


  現在太陽一落下去之後,這天地間那是嘎(gá)嘎的冷!


  “今天誰值哨?媽了巴子,還不快去,非得老子一腳把你踹出去啊!”溫暖的屋子裏傳來了一名偽軍軍官的喊聲。


  “氣包子的!”便有偽軍士兵應聲。


  “氣包子,我,還不快滾出去!”那名偽軍軍官罵道。


  “我找棉、棉手悶子呢。”一名偽軍應答著,然後他就又挨了一聲罵。


  “吱嘎”一聲門響了,一名偽軍抱著步槍從那溫暖如春的屋子裏出來了。


  當他回手一甩門把自己和那刺骨的寒冷一同關到門外的時候,他就張嘴罵了一句“”


  偽軍很多人就是混子,而他則更是混子中的小混子,那就是一個受氣包,所以人家才會喊他氣包子。


  本來他昨天夜裏已經值了一宿了的,可誰曾想排長的小舅子今天又要和自己換崗。


  雞毛換崗啊?那就是不想挨凍,自己還能指望著人家再替自己值哨?


  氣包子當然不想替那小舅子值哨,可是在這個排裏不管是論打仗還是論打架他都是最囊的。


  啥叫最囊的?


  那就是一塊囊囊不踹(chuǎi)兒的老母豬身上的滾刀肉。


  對,是滾刀肉,連五花肉都不算,誰特麽逮到他誰特麽的就能踹上一腳!

  中國有一個大文化人叫魯迅的,他總結出了中國人陋習裏有一種精神叫作“阿q精神”。


  而這個氣包子就是最富有阿q精神的人。


  既然已經出來了,那溫暖的屋子至少是今夜就和自己沒關係了。


  半夜裏值哨凍得受不了的時候,他就比比劃劃的練拚刺刀。


  那倒不是說他多想練拚刺刀的本事,他卻是在想象著用刺刀紮死那些欺負過他的人,比如他那個排長他那個連長,比如排長的那個小舅子,比如扇過自己嘴巴子的日本兵。


  他邊想著邊抱著槍奔那院門外麵的那個小棚子走,那裏有麥秸垛,靠著至少會暖和些。


  氣包子他們所守的這個據點叫作前靰鞡屯。


  有前靰鞡屯那自然就有後靰鞡屯,一個在山南一個在山北。


  兩個屯子加起來那也得有接近二百戶人家。


  在日軍搞歸屯並戶的時候,眼見這兩個屯子也隻是隔了那麽一座不高的山,不知道怎麽就發了善心並沒有把兩個屯子並到一起。


  山再小也是山,日軍卻也沒舍得用鐵絲網把這兩個屯子,或者準確的說把這兩座山給圈起來。


  所以這兩個屯子也就保持了常態。


  但駐軍那還是有的,前靰鞡屯有偽軍一個排,後靰鞡屯有兩個排。


  前靰鞡屯住著氣包子的那個排長,後靰鞡屯住著氣包子的那個連長。


  連長之所以住在後麵那是因為連長他老爹家就是這前後靰鞡屯的大戶,高牆大院的房子還暖和,住在那裏多舒服啊!

  “吱嘎”,柴門聲響起,氣包子進那柴房了。


  隻是他那前後腳剛進了那柴房的門,他的口鼻就被從後麵伸過來的一隻大手給捂住了,然後他就覺得自己脖子一涼!

  那種臘七臘八一個人光著出去裸奔的涼!


  當然了時下還沒有裸奔這人詞兒,但是那搞破鞋的被人家堵門了,大冬天的光不出溜的從窗戶蹦出去的那還是有的。


  正因為這種突然刺激的涼,就象針紮一樣,正常情況下氣包子跳起來那腦袋都能撞到那本就不高的柴房的棚頂上。


  可是捂著他嘴的那隻手是那麽的有力。


  在這一瞬間氣包子已經是象個氣囊似的“嘭”的一下,拚了最大的力氣了。


  可是他卻覺得自己還是象一隻被人踩在腳底下的癩蛤蟆,縱使他用了全力卻哪能動得了分毫?


  “你不動我就不捅死你!”這時一個人在他的耳邊說道。


  那個人說話時那嗬氣直接就嗬到了他的耳朵上,這絲溫暖讓氣包子稍稍冷靜了下來,緊接著他就在心裏哎瑪了一聲,抗聯啊!

  附近又沒有胡子,那不是抗聯又能是誰?

  “唔,唔,唔”,氣包子拚命的點頭了。


  盡管他的大脖筋實在是拗不過人家的那隻大手,但他想這個捂著自己的嘴的人應當能通過自己的點頭來明白自己誠意吧!

  “你要不說話你就死不了!”那個聲音再次警告道,於是氣包子也隻能接著“唔唔唔”。


  緊接著他手中的步槍也被人給拿走了,呀,對方竟然不是一個人!


  可對方是幾個人對氣包子來講那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對方就是一個人他也沒打算反抗,誰叫他是氣包子呢!


  “我問你什麽你答什麽。”那個人放開了捂著他嘴的手卻是又揪著他的脖領子,而那份脖子上的冰涼卻依舊沒有離開。


  氣包子“唔”。


  “你知道咱們嫩江哪裏有抗聯的人?”那個聲音問。


  氣包子“唔”。


  那個人等了片刻後見隻等了一個“唔”自然以為氣包子沒有聽懂,便又重複問道:“說,哪裏有抗聯的人,或者說抗聯人的活動區域在哪?”


  氣包子則是接著“唔”。


  “特麽的問你話呢,你怎麽總是唔?”旁邊又有人氣道。


  “大爺,大爺,是你說,我不說話就不殺我的。”氣包子忙回道,他聽出來了,不知道這個棚子裏藏了幾個人呢。


  他都品出來了,剛剛捂他嘴的用刀比著自己脖子的是一個人,繳他槍的是一個人,現在問話的還有一個人。


  這可就是仨了,那要是再有個望風的呢,哎瑪,人家竟然至少有四個人!


  “艸,大爺?還大媽呢?說,附近哪裏有抗聯活動。”旁邊的那個人又問。


  “我知道,有一夥叫汪明貴的,好象說是什麽東北抗聯第二軍的,我聽我們連長說他們好象是在麥海、白雲、科洛河那一片兒。


  我是真不知道他們在哪個地方,那我要是知道,我們還不早就——那我也不說!”氣包子忽然感覺自己說錯話了。


  他忙劃清了立場又改了過來,他意思是說他就是知道抗聯的人在哪他也不說,而不是人家問他話他不說,他那不是找死嗎?

  “你們連長在屋裏呢?”這時在後麵揪著他脖領子的那個人又問。


  “沒有,這是前靰鞡村,我們連長住在後靰鞡村,我們排長住這裏。


  你們要殺排長還是殺連長,我都領你們去。


  我們排長住在單獨的小炕上,我們連長住在他爹家的大房子裏現在八成正喝酒呢!”


  氣包子講完了。


  一時之間,整個柴房裏已是靜默一片。


  過了一會兒,有一個顯得稚嫩些的聲音響了起來:“誰說咱們抗聯叛徒多,偽軍裏叛徒也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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