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甕中養屍
月嬋問我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我讓她接著說,我要知道自己推測的是否正確。
如果真是我想的這樣,那麽我將發現這個古墓最大的秘密,從而立馬就能進入真正的冥殿,而不是像遠處那個碰到天星石裏藏蟞王,那種充滿了危險的偽冥殿。
因為那個偽冥殿可能什麽都沒有,而是設計者布下的一個局。
月嬋微微點頭,便是繼續說了下去。
在他們感覺到這次來倒鬥的勢力如此之多,便是不再猶豫,由解官打頭,孤狼殿後,一行人順著墓道直接走向了深處。
在走了大約一刻鍾之後,解官忽然做出了停止前行的手勢。
月嬋就有些疑惑,因為她並沒有感覺到機關的存在,不過解官這個人非常的可靠,一般不會無緣無辜地停下。
我有些忍不住想問到底是什麽,但是看到月嬋嘴唇已經幹了,就從她的背包逃出水讓她先喝一口,用時發現她的水也不多了,看樣子我們要盡快找到冥殿,然後離開這個戰國墓。
原來,在前麵出現了九口大黑甕,這甕都有一米五高,直徑超越八十公分,就矗立在墓道的中央,阻擋住他們的去路。
甕,在北方用作儲存水、糧食和醃菜用的。
但是,甕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用處,那就是葬人,在一些家裏貧寒的古代人,還沒有落魄到用草席卷著隨便埋葬,就會用黑甕來當做棺材,所以現在很多地方施工,還能夠從地下找到老甕,甕中隻有一副枯骨。
當這裏是戰國墓,而且就算他們當時不知道是趙武靈王的墓,從墓的規格也能猜出這墓主人非王既侯,所以古甕的出現讓人摸不清頭腦。
孤狼從後麵走了上來,說道:“我草,總不可能是村子裏邊的人在地下醃白菜吧!”
解官搖頭說:“有股屍體的腐爛味道,雖然很淡,但還是可以聞出。”他的鼻子自然沒有人不信,隻要有腐爛的味道,就算是再淡,也可以聞得出。
孤狼走過去,看到黑甕上麵都壓著青石板,就敲了敲,然後聽裏邊的反應。
過了一會兒,立馬並沒有什麽反應,他回頭看了一眼解官,後者一點頭,他便是雙手將青石板推到了地上。
頓時,一股酸臭味撲鼻而來,嗆得人嗓子一股鹹菜味道。
張莉用手當扇子在鼻子前煽動說:“不會是真的醃菜的吧?”
孤狼皺著眉頭朝裏邊看去,頓時他的麵部有一絲的異樣。
月嬋他們過去一看,在手電光照射下,頓時就看到了一塊黑黝黝的大石頭,下麵還要小半甕的黑色液體。
再一看石頭的旁邊,那顯然是一顆人頭,人頭已經腐爛的成了白骨,就連白骨上都有密集的腐爛小孔。
瞬間,除了少數人隻是表情微微變化,其他人都吐了。
月嬋惡心地幹咳著,用水漱著口:問道:“怎麽醃著一個人?”
解官皺著眉頭,說:“或許是某種祭祀的陪葬屍。”
張莉也吐的臉色慘白,說:“這好像是我們道家養屍的一種,隻不過是養壞了的。”
一個和她同行的女人伴隨著幹嘔問:“莉姐,我怎麽沒有聽說過。”
張莉說:“一些邪門歪道用各種藥材浸泡屍體,可以達到加劇屍體的僵化,這樣幾年可以抵得上墓中近百年的自然養屍,在起屍之後,以符咒禁錮,從而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孤狼說:“這屍體怎麽說也夠千年了,要不然不可能腐爛成一堆白骨。你們看,其實這水並非是黑色,而是因為頭發。”說著,他用匕首挑起了濕噠噠的烏黑頭發,頓時引起了女人們的叫罵聲。
解官說:“我好像知道這是在幹什麽了?”
頓時,他的話讓四周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他便說:“這是天子在祭天,詢問天的意思。”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說。遲疑了一下,解官說:“你們有誰聽說過‘問天’?”
“問天問大地……”一個女人就唱了起來,被張莉狠狠地瞪了一下才閉嘴。
這個女人就是那晚在村子裏邊和胖虎出去的那個,看樣子是被胖虎傳染上神經病了。
解官一臉無奈地看了那個女人一眼,說:“我說的‘問天’,就是天子在向上天詢問事情,古人借助‘甕’這個字的諧音,所以才搞出這樣的問法,普通人一甕,官員三到七甕不等,諸侯八甕,天子九甕。”
月嬋說:“怎麽沒有兩甕?”
解官一笑說:“兩甕是問鬼。”
孤狼問道:“照你這麽說這是一個天子墓啊?這墓主人在問什麽呢?”
解官說:“平常祭祀問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擇日、搬遷、行向等,但用的都是家禽或者野獸。可一旦要問天意就需要人,而且這甕設立在墓中,說明墓主人在問天是否讓他成仙的意思。”
“嗬嗬,這東西也有人信?感覺好像我們道家算命一樣。”張莉搖頭苦笑道。
解官看向烏才,問:“烏兄,是否有什麽高見?”
烏才笑了笑說:“解兄說的沒錯。不過,我倒是很好奇結果是什麽?”
月嬋好奇地問:“我們能知道嗎?”
烏才點頭說:“能,可是比較麻煩,必須要把甕中的玉圭取出來,根據上麵的紋路便可以猜測‘天’的意思。”
孤狼冷笑道:“這一點兒科學性都沒有,算了,大家都覺得惡心,還是別撈了。”
幾個女人立馬附和起來,顯然她們也不想知道“天”的回答是什麽。
解官卻說:“或許通過裏邊的玉圭,可以猜到墓主人的身份,這樣我們就知道在盜誰的墓,然後根據那個朝代推測出當時的設計者手段和墓中可能出現的危險。”
烏才說:“我也是這個意思。”
孤狼歎了口氣說:“那隻能砸了,砸看看吧!”
解官和烏才幾乎同時搖頭。
烏才說:“玉圭的玉質地非常的脆,在你砸碎甕的時候,裏邊的玉便跟著碎掉。”
孤狼撓著頭,罵道:“我草,不是吧?難道你讓我伸手進入抓出來?”
張莉說:“先把裏邊的屍體和石頭都拿出來,別有什麽危險。”
豎了一個大拇指,孤狼冷笑道:“算你狠!”
“我來吧!”月嬋忽然說道,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月嬋一笑說道:“我們發丘門人,都是發丘中郎將後人,我可以的。”說完,她挽起衣袖,伸出那兩根奇長的手指,然後就對著液體一比劃,猛地將胳膊伸入了其中。
頓時,液體掩埋了月嬋的小碧,很快月嬋就從裏邊提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隻屍蟞,被她甩到了地上,立馬就有人踩死,接著不斷有屍蟞從裏邊被抓出,個頭都是煙盒那麽大,逐一被人幹掉。
最終,終於從裏邊抓出了一個巴掌大、有弧度的玉片。
月嬋把它交給了烏才,然後用清水清洗了手臂和胳膊,最後在衣服上擦了擦。
烏才拿著那塊玉圭,看著上麵裂開的紋路,過了一會兒說:“以我們觀星師的觀念來說,這墓主人沒有成仙,反而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中的磔刑地獄。”
孤狼說:“小老板說過十八層,我們在古月國皇陵中經曆過人造地獄的前六層,在古月國遺址中還有一個第十一層,你說的這個又是第幾層?”
烏才說:“其實這和在場的諸位都有關係。”
聽了這話,所有人都愣住了,他繼續說:“這屬於十五層地獄,梵語中叫做須健居,挖墳掘墓之人,死後將打入磔刑地獄,處以磔刑,也就是通常說的淩遲處死。”
孤狼說:“活著幹,死了算,死了愛咋辦就咋辦。”
解官眼睛微微一眯,說道:“如果按照你說的,那麽就是說,這個墓主人生前應該是個盜墓賊。”
張莉說:“這並不稀奇,西楚霸王項羽、奸雄曹操、梟雄董卓、廣川王劉去疾這些人都盜過墓。”
烏才將玉圭交給了解官,說:“解兄,你看看這寫的否是趙武靈王趙雍?”
解官接過去一看,便微微點頭說:“沒錯,正是趙武靈王趙雍,看樣子這是他的墓。”
我聽到這裏,就對他們這一夥人更加佩服,我一路上找尋了那麽久,最終才確定這是趙武靈王的墓,他們就這麽簡單就知道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同時,我下意識去看月嬋的手,擔心有沒有中毒或者別的事情發生,畢竟這真的隻有天知道黑甕裏邊的液體是什麽。
月嬋一笑,說:“沒事的,你忘記我師父是誰了嗎?我不能說百毒不侵,但普通的毒是奈何不了我的。”
我歎了口氣說:“也是,我這不是關心則亂嘛!”
月嬋白了我一眼,說:“你這是油腔滑調,還要不要聽了?”
我立馬點頭不再說話。
根據解官和烏才的推測,趙國擅長奇門遁甲,所以讓其他人都小心一些,以免中了道。然後,他們就越過那些黑甕,朝著墓道深處走去。
接下來,即便是那場大變故。
他們差不多走了半個小時,發現了第一個墓室,也就是在這個最為詭異的墓室中,經曆了一場九死一生,但最終幸好烏才出手,眾人才幸免於難,同時把神秘的觀星師的手段,在這個墓室中徹底地展現出來。
月嬋她們所到的這個墓室,大門為獨石門。
門高一米八,寬一米,青石材質,上麵的浮雕是這座戰國墓的標誌性圖騰,正是那種猙獰的人麵怪臉。
怪臉一共有三張,每一張都有洗臉盆那麽大,顯得無比的詭異和猙獰。
在左側有著一個青銅質拉環,大概是項圈那麽大,上麵雕是蓮蔓紋,但仔細去看,又會發現很多隱藏的小型人臉在其中,給人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感覺。
按照月嬋的說法,這墓門是屬於往外拉的,這和我見到的那個墓室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我在那個墓室中並非遇到什麽變故。
可能是胖虎他們遇到了,也不知道他們是解決那一場危機,還是出了意外,不過我更傾向於前者。
咯吱!
隨著墓門被他們拉開,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音,仿佛裏邊藏著一隻封印了千年的妖怪,讓人忍不住打起了冷戰。
手電都朝著裏邊照去,便發現那是一個長八米、寬六米、高三米的墓室,墓頂呈錐體,類似金字塔的塔尖一般。
四周的幕牆上有壁畫,保存的非常的完好,連脫皮的跡象都沒有,但是由於有些距離,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
一條靈道直通中心地帶,而在靈道的末端,就是七層石階。
順著石階往上看,便是一個棺台,棺台四周有四、五十公分高的護欄,護欄以漢白玉打造,分為上中下三層,在最上層有蓮花狀石垛,間隔一米便出現一朵石雕蓮花,典型的雕欄玉砌。
在棺台的中心,最前麵是個一米過高四足玉案,上麵擺放著一些小型的金銀玉器陪葬品,非常的整齊,顯然是有某種說法。
玉案後,是一對石雕的三尾青鳥,矗立在兩個方形漢白玉石之上,作展翅高飛之狀。
在青鳥之後,便是一個神龕,神龕頂部有戰國時期特有的房屋頂狀,兩邊呈收攏之勢,就仿佛一座正房和東西偏房的結構一般,在神龕的中心豎寫著兩行金字,下方是四盞宮廷樣式的長明燈。
但是這些都不是最吸引月嬋目光的,因為在神龕的旁邊,有著六個塑像。
乍一看會覺得像是看古代連續劇裏邊的宮人一般,要不是它們站立不動,雙目空洞無神,類似巧手紙匠做的紙人一般,估計還以為是粽子組團起屍了。
所有人開始魚貫而入,起初小心翼翼地擔心有什麽機關,但很快發現這就是一個陪葬殿,應該不可能有什麽貓膩在其中。
在孤狼點燃了四盞長明燈之後,頓時整個墓室亮了起來,一切都盡顯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