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心酸

  「呼！呼··」 

  楊樂從夢魘中驚醒過來，呼吸急促的喘著氣，身上的衣袍背後濕了一大片。 

  「楊樂哥哥，你怎樣了？」耳邊響起儀琳那輕柔卻又急切的聲音。 

  聞言，楊樂心中稍安，是夢嗎？突然，發現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了！想起自己的眼睛被蛇噴中毒液，頓時明白自己失明了。 

  楊樂穩定下氣息，說道：「沒事！只是做了個惡夢！」說完，低下了頭，抓了抓頭髮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楊蓮亭！」 

  聽到這道清脆之音，楊樂頓時一顫，想起剛剛的夢，想起她微笑的看著令狐沖用劍刺進自己的胸口，心中不禁又悲又懼，身體下意思的縮了縮。 

  看著此時楊樂的反應，東方姑娘伸向他的手僵住了，眼神一陣複雜，剛剛楊樂做噩夢時口中呢喃念道的話她都聽到了一點。她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樣的夢，但她知道他很害怕，她從未見過如此無助的他，心中頓時一陣內疚。 

  「楊樂哥哥，你沒事，你出去了好久都沒回來，是姐姐出去把你找回來的，你怎麼會暈倒的？」儀琳關切問道。 

  是她把自己帶回來的？聞言，楊樂一怔！半響，開口道：「我沒事，找食物時候被蛇咬了，睡一覺，出身汗就沒事了。」 

  他內力深厚，《北冥神功》又能化去毒xing，那蛇的毒液雖毒卻是要不了他的命，但他的內功卻練不到人最脆弱的眼睛上。 

  聞言，東方姑娘眉頭緊蹙，以他的武功身法，怎麼可能會被蛇咬到，她發現他之時，他捂著眼睛躺在地上，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但她號過他的脈，卻是中了毒。 

  「啊！那楊樂哥哥是不是中毒了？」儀琳急問道。 

  聽出她話中的關心，楊樂微微一笑，說道：「沒事，一般毒毒不死我的，等天亮我們就回去二十八里鋪找定靜師太。」 

  「楊樂哥哥，現在都快中午了！」聞言，儀琳頓時說道。 

  細細感受照she在自己身上那有點酷熱的陽光，楊樂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揉了揉眼，抓了抓頭髮，伸個懶腰，說道：「啊！睡過頭了，那我們走！」說完，站起身，緩緩走出。 

  楊樂不想讓儀琳姐妹二人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見了，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看不見，六歲時候貪玩鑽進水泥攪拌機，差點把自己玩死，若不是那時個子小，身上又穿三件毛衣，早被碎了屍，最後也是背上頭上血肉模糊，水泥細沙鑽進他傷口裡，眼睛亦是被割傷浸入了水泥，當時包括他父母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死也廢了，可他挺了過來。 

  除非老天要他的命，否則他便能頑強的活下去，當初只有六歲的他失明了連哭都沒哭，幾個月後還不是什麼事都沒，活潑亂跳走出醫院，如今的他又怎會害怕，治得好便治，就算治不好又如何，哭哭啼啼的說著我瞎了，然後一副自暴自棄樣子么？沒了眼睛他依然能活，依然想活。 

  「楊蓮亭！讓我看下你的眼睛。」突然，東方姑娘開口道，昨夜看到楊樂手捂著雙眼時，她便檢查了，以她的聰明自是猜到了他的情況。 

  楊樂一愣，心思一動便知她昨夜檢查過自己的身體，沒停下腳步，懶散說道：「有什麼好看的，反正跟他的一樣。」 

  唰！東方姑娘身形一瞬，閃現在他面前，身體與空氣的摩擦掀起一陣風，吹起了楊樂蓋在雙眼的頭髮。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他還有耳朵，還有絕世的武功，自是感覺到她的動作，他能瞞過單純的儀琳，卻終究騙不了絕頂聰明的她。 

  看著那雙失去了光彩的眼眸，東方姑娘心中一痛，伸出手摸向了他的臉。 

  「啪！」楊樂抓住那隻玉手，開口道：「我自己都無所謂，你又何必理會。」 

  是的！他自己都無所謂，與他所失去的相比，失去一雙眼睛最多只是讓他感嘆下而已。 

  他那嘴角牽起的弧度，一慣懶散的語氣，如冰冷的刀刃，刺進東方姑娘的心，眼神一片傷感與愧疚，卻是厲聲喝道：「跟我去找平一指，他一定能治好你。」 

  「楊某自己也會醫術，不牢東方姑娘掛心！你還是關心你該關心的人，你能續得他命一時卻續不了一世。」楊樂聳聳肩，慢條斯理道，那病懨懨的氣息和田伯光半死不活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自是瞞不過他的感覺。 

  「你··」東方姑娘聞言一窒，心中凄然，她錯了么？她只想讓自己的妹妹幸福。 

  儀琳天真單純，但不代表她傻乎乎的，聽著二人談話頓時捉住楊樂的手臂急問道：「楊樂哥哥，你的眼睛怎麼了？」說完，便伸出手撥開他的頭髮。 

  聽到妹妹的聲音，東方姑娘頓時一怔，急忙抽出那隻被楊樂抓住的手。 

  「叮···」 

  這一縮手，手指間那枚明顯有點寬大的戒指順勢滑落楊樂的手心，接著掉落地上滾動，響起一陣聲響。 

  「戒指？」楊樂心中念道，是他送出的戒指么？掙脫了儀琳的手，朝著聲響停下的方向走過去，蹲在地上摸索，可惜他看不見，摸不著，他能感覺到活人，卻感覺不到沒有氣息的戒指，只能屈膝跪地，伸出手一寸又一寸的從地上摸索而過。 

  看著此刻的楊樂，東方姑娘一陣心酸與悔恨，他本該是翱翔於九天之上的蒼鷹，如今卻失去了光明。 

  儀琳更是落下淚來，那個戒指就在其身前不遠處，可她的楊樂哥哥卻看不見了。 

  ps:鑽進水泥攪拌機這一段不是瞎編的，本人小時候真人真事，當年差點被碎屍了，醫生用勺子從我背上一道道傷口一點一點把水泥、泥沙摳出來的。當時整個頭髮被水泥凝固了，成了超級賽亞人。那髮型估計算90后非主流第一人了。 

  當時剛好停電，剛好工廠又沒拔插頭，剛好我路過之時又一群小孩在玩，剛好我進去湊了熱鬧，排隊鑽攪拌機，剛好被個大個餓男孩插隊推開了我，我又剛好一耍橫插隊推開了個小妹妹，剛好我鑽進去的時候，電來了，又剛好我表弟按下了開關。所以我剛好就差點嗝屁了，好在個子小，又是冬至前天冷，穿的毛衣好幾件，沒被鋼刀碎屍。又好在水泥石灰啥的能止血，我又沒失血而死。又嚇得忘了疼痛，沒被活活疼死。最後沒缺胳膊沒少腿，失明的眼睛也好了，活潑亂跳到現在。 

  狗血人生啊！當初不知瞎了多少醫生院長的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