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一百零五話 狙擊手現身(一)
2005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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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在懷疑和迷茫的時候,他們告訴我不久以後姐姐就可以出院了。
我對此表示感謝同時卻又止不住的去懷疑。
這地方很古怪,但隻是我的第六感這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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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西瓜”在微妙的悶響中炸裂出瑰麗的紅色。
閃爍的銀光帶著一抹豔麗穿過花海穿過石欄最終吻在後麵十米遠的白粉壁上。
一瞬間,萬千花開,白紅相間。
隨後,那個曾經驚恐的人圓睜著雙目倒下,在最後的一刻裏他依舊沒有逃出絕望的夢魘。
保持著射擊姿勢的美少年笑盈盈的從懷裏掏出一根棒棒糖含上。
慢條斯理的拆槍、收槍、查看以及消滅證據。
然後他走了,把帽簷一壓去一個路邊電話亭報警。電話打完後,他再到一個破巷裏找到一個垃圾桶從裏麵翻出了一個防水塑膠袋,再從塑膠袋裏掏出一套衣服。
他換上它們,然後再把身上原本的衣服沿路分別拋入幾個垃圾桶裏。
做完這些事後,他把那個狹長的盒子往背上一背,步伐輕快的往一家冷飲店走去。
這是一家老冷飲店,主賣鮮果汁卻因為老板為人太過實誠而致使生意一直不好不壞、店麵也沒怎麽裝修擴張過。
雖然鋪麵看起來很簡陋,但他喜歡這裏。
“老板,來杯菠蘿汁再要個甩手餅加腸,多加菜。”美少年笑嗬嗬的說,同時搓著雙手好像很饞即將到手的美食。
“喲,小劉啊?今天放學這麽早啊?還上薩克斯課呢?”攤位老板娘見熟人又來照顧生意了也樂得合不攏嘴。
“是啊,剛下課。”
“哎,那個我也老想給我家小子弄點業餘愛好上個拓展班什麽的,你這個好不好學?貴不貴?”
“嗯……還可以吧,我覺得上手挺快的。您要上大班的話價格便宜。”
“那行,你姨啥時候去看看。免得我家這臭小子一到假期就跑網吧去打遊戲。”
“小東哥最近放假了?”
“是啊,前幾天的事兒。跟你們藝術學院的放假時間差不多。”說著,老板娘把手甩餅包好給他,然後又去現切菠蘿榨汁去。
等水果汁榨好後她遞給美少年,順便再問了些關於樂器拓展班之類雜七雜八的東西後才依依不舍的放人離開。
他喝著菠蘿汁啃著甩手餅,一路向前走到“小花園”。
“小花園”是個公共娛樂場所,綠化的不錯還有一塊地方專供人運動,不過他不去運動,他比較喜歡到這兒臨湖的一麵坐著——靠在公共長椅上,吃著東西看著湖麵下的魚。
就這樣,享受寧靜的時候時間過得總是很快,路上的人漸漸少了。
但此刻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邊的那把長椅上不知何時坐了個人,並且這個人還在釣魚。
在這條湖釣魚的人不少,但大晚上釣魚的人他沒見過;穿得如此西裝革履的人坐這兒釣魚的他也沒見過。
而且他暗中觀察了一會兒,這個釣魚的人至始至終的沒有釣起過哪怕一條魚。
多年的經驗讓他在這種自我放鬆的狀態下也產生了一絲警覺。
最後,他打算離開。
但還沒站起來那個釣魚的人就開口了:“現在還早,要不然,咱們談談?”
少年心裏一驚,一麵後悔自己玩心太重大意了,一麵伸手就往懷裏摸。但手還沒碰到懷裏的刀,後腦殼上已經頂了個硬邦邦的冷家夥。
他沒有回頭看,但是他知道那是什麽。
“你們,你們是誰?想要幹什麽?!”他下意識的裝出了符合他目前學生身份的表情,好比是一個乖孩子遇到了校園惡霸似的,顯得無助而驚慌失措。
那邊的幾個廣場舞開始跳起來,中間還間斷的夾雜著吵鬧的商業活動宣傳和路人的喧囂,致使這偏安一隅的小地方顯得寒意森森。
孟輝把魚竿一丟,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屬下接過。他順勢側過身來打量著美少年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的表演。
“別裝了,狙擊手先生。”他抬手看了看表:“晚飯還沒吃,要不要一起?”
“你們說什麽?我,我沒有錢,不不不我有錢……”說著,他連忙又要去翻校服口袋,當然,孟輝的屬下不會給他機會。
“薩克斯?還是……狙擊槍?”孟輝擺擺手讓屬下拿來。
但少年卻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你們不能動它,它是我媽媽給我買的生日禮物!你們到底要幹什麽?是不是江言讓你們來的?我跟小潔隻是同桌關係,我,我沒有喜歡她。我真的沒有喜歡她……你們幹什麽?!還給我!”
還沒說完孟輝捂著額頭又打了個手勢,他的屬下強行把那個箱子從少年懷裏搶過來遞給孟輝。
孟輝接過打開一看,眼裏出現一抹狡黠嘴角浮現笑容。
他覺得他喜歡這個少年。
當然,這裏指的喜歡不是因為對方長了一張過分秀氣的俏臉,而是因為這個殺手的表演實在太令他滿意了。
槍法、偽裝和臨場應變能力,年紀不大卻都十分出色……如果能招為己用,說不定真可以幫他在對方不知不覺間除掉那個人。
想到這,孟輝的手指輕輕撫摸過薩克斯金光燦燦的身軀,然後點了點頭關上匣子單手遞過去。
那個少年掙開束縛上前要取卻取了個空,因為在那一秒的時候孟輝又把手縮回去了。
“重量不太對啊!”孟輝盯著對方故意說了一句“有夾層?”
然後他就明顯看見少年眼睛裏一閃即逝的寒光,但這少年卻是這麽解釋的:“河銅木做的箱子肯定要重一點啊!”
“是麽?”孟輝把剛才故意在箱子上劃出的一道劃痕暴露給少年看,打趣道:“那你可買到假貨了,河銅木的質地不會這麽軟。”
“……啊!你,你把我的箱子弄壞了!你要賠給我!”說著,少年上前。但沒走幾步便被攔下。
孟輝收斂笑容:“你很年輕也很會演。可惜有的經驗依舊欠缺,你的鞋上沾了我的追蹤器。難道沒有發現?”
一聽這話,這少年臉色微變,他抑製住想要低頭查看的衝動,依舊維持著學生不明事理的模樣。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不管你的雇主是誰,對於我們而言,你都是友方,至少目前為止你是。
如果不是你鞋底的追蹤器,不是我們跟了你一路,你的表演或許會很成功。”
孟輝拍了拍箱子:“狙擊槍不錯,還是改良過的。要還不承認,我不介意把箱子剖開再把它丟湖裏沉底。”
說著,孟輝作勢要人取刀強行剖開夾層取槍件。
他知道,對於狙擊手而言狙擊槍就是他們終生唯一的夥伴。沒有一個外行人會知道,這種年紀不大應該是從小被訓練出來的殺手會經曆怎樣的痛苦。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腦子裏到底還能在意什麽。
如果有,那就隻有一直陪伴他們在無盡而漫長的黑夜裏一步一步熬過來的各種“天命武器”。
而作為一個狙擊手,他的“天命武器”就會是一把狙擊槍。而且是某支與他共患難的狙擊槍。
這是一種空虛裏的精神寄托,如果它無法寄托到人的身上,那麽它會藏在武器裏,也或許是錢裏。
果然,在孟輝做出破壞匣子舉動的時候這少年終於變臉了,那表情就好比此刻孟輝正用刀架在他愛人的脖子上。
“孟輝!”他終於冷冷的從嘴裏喊出麵前人的名字:“你和情報裏介紹的一樣讓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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