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我絕不相讓
落雪一愣,心裏莫名的開心——薄少揚終於肯回來了。
當年,喬歌挺著大肚子,不斷挑釁她,尹承風要把喬歌趕走,喬歌不肯,薄少揚忽然衝出來,把喬歌拉走。
後來他和喬歌雙雙落海,喬歌把他告上法庭,說他想殺她。
雖然薄少揚後來被保釋了,可他卻忽然離家出走,失蹤到現在,五年了,他總算要回來了。
落雪對薄少揚感到深深的愧疚。
要不是她,薄少揚也不會被牽扯進去,鬧得滿城風雨,名聲狼籍,後來放棄學業,不知所蹤。
她打過電話給他,通的,但他從來不接,有時她會發扣扣信息給他,他也不回複她,扣扣頭像一直呈灰色。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不理她?可能是想讓她安心吧。
落雪一直記得他說過的話:“一切都會過去的,世上沒有過不了的坎,時間會給你答案的。”
落雪替他感到可惜,雖然薄少揚看起來放縱不羈,可人聰明,在建築設計方麵很有天分。
歸根到底,是她欠了他。
“小雪,小雪……”方海華喚了落雪幾聲,她都沒有反應。
直到薄少瀾用手肘動了動她,才回過神來,目光茫然。
“媽,抱歉,剛才我在想事情。”落雪歉意道。
方海華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探究。
“剛才爺爺喚你。”薄少瀾提醒道。
落雪抬頭看向薄少瀾,隻見他臉色微沉。
她的失神,讓薄少瀾心裏不爽。
她握了握他的手。
落雪看向薄老爺子,問道:“爺爺?”
薄老爺子看起來很不滿:“現在你嫁給了少瀾,就是少揚的大嫂了,以後與他相處要懂得分寸,別給我搞出什麽事來!”
懂得分寸?
別給他搞出什麽事來?
這是在警告她嗎?
她怎麽了?
爺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莫非爺爺懷疑她和少揚有啥?
她正想解釋的,薄少瀾比她還要急:“爺爺,這些話應該是跟薄少揚說,我老婆向來安分守己,真正要懂分寸的人是你那個寶貝孫子。”
隻要是涉及到他老婆的,薄少瀾都像被踩了老虎尾巴那般失控。
方海華連連向薄少瀾使眼色,可薄少瀾忽視了。
她隻能向薄司深求助,薄司深麵色凝重,心事重重。
薄老爺子險些一口老血吐出來,氣得要腦溢血,“薄少瀾,你什麽態度!五年前的事,我還沒有跟你深究,真相到底是怎麽樣!你心裏有數,你弟弟總算願意回來了,要是你再敢對他怎麽樣,我第一個找你算帳。”
“真相是怎麽樣的?我還想問他呢!嗬嗬,爺爺,你總是黑白顛倒,是非不分,隻要是涉及到他的事,你向來偏心。”薄少瀾冷笑道。
落雪連拉了拉薄少瀾的衣服,讓他別吵了。
平時薄少瀾雖然與爺爺不親近,但極少頂撞,今天是怎麽了?
直接與爺爺對杠!
這完全不像是他的性格呀。
“混帳小子!居然敢頂撞爺爺!”薄老爺子勃然大怒。
薄少瀾毫不在意道:“爺爺,這句話你說了多少遍了!自薄少揚回來後,你經常這樣罵我,說到底,你眼裏隻有薄少揚這個孫子,我呢?你根本瞧不上眼!”
“混帳小子。”薄老爺子氣得麵色變成豬肝色,他伸出手,巍顫顫地指著薄少瀾,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我有本事讓你站在巔峰之處,同樣也有本事讓你一無所有。”
薄少瀾輕輕一笑,站起,平靜無波道:“爺爺,我是在你的恐嚇下長大的,現在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嚇不到我了,要是你還和以前一樣偏心,不要怪我不相讓。”
說完,薄少瀾牽起落雪,“走,我們回房。”
落雪任由薄少瀾牽著,她剛嫁進來,不知狀況如何,她隻知道,不管發生什麽事,她都要和老公在同一條戰線上。
“薄少瀾,你給我站住!站住!”薄老爺子用拐杖不斷戳地,忽然他揚起拐杖向薄少瀾砸去。
薄少瀾走在前麵,落雪走在後麵。
當拐杖砸過來的刹那,落雪驚呼一聲,把薄少瀾一推,自己擋住那根拐杖。
那根柺杖用沉香木製成的,十分珍貴,有時候有錢也買不到這種木。
而薄老爺子的拐杖都是用沉香木做成的。
可想而知,這拐杖有多珍貴了。
拐杖上麵的雕塑也是別有心栽。
這根拐杖正是薄少揚親自雕的,薄老爺子簡直是愛死了,連睡覺也要放在床頭,生怕弄丟了,是薄少揚高三那年做給他的。
薄老爺子總是用他這根最愛的拐杖來打最不喜歡的孫子薄少瀾。
這種森又陰又重,重重地砸在落雪的背上。
痛得落雪眼淚都湧出來了。
薄少瀾一驚,想拉開她,卻遲了一步。
薄少瀾衝過去抱住痛得蜷縮蹲在地上的落雪,他眼裏充滿了怨恨。
那恨意十足。
薄老爺子身為薄家權力最高擁有者,也被他充滿了震憾力的眼神弄得心一顫。
“你這個老東西,老糊塗,要是我孫媳婦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薄老太太終於出聲了,急急過去看落雪,方海華也急急過去,薄少瀾將落雪抱在懷裏麵,站起來。
他目光絕決而陰冷:“爺爺,無論我怎麽做,你都不會滿意,總是偏袒薄少揚,黑白顛倒,你讓我太失望了!今天我的話也擱在這兒了,是我的,一個子也不會多讓。”
然後,他抱著受傷的落雪,大步邁向樓梯。
“太放肆了!一點也不把爺爺放在眼裏,簡直無法無天!瞧瞧,你們培養出來的老婆奴,沒有半點男子氣概,氣死我了!”薄老爺子吼道。
“要不是你誣蔑他老婆?他會跟你急?你向來看你的長孫不順眼,所以也順帶看孫媳婦不順眼,你那個孫子,幹了多少傷風敗俗的事,你半句責備沒有,倒老是找你的親生長孫的碴,早晚你要後悔。”薄老太太忍不住這口氣了。
“少揚也是我親生的。”
“你跟誰親生的?你倒老實跟我招來!不從實招來,他就是私生子的,你想偏心他,我管不了你,可是你不要打薄氏的主意!隻要有我在一天,薄氏,隻能是少瀾的。”薄老太太振振有詞道。
落雪不敢叫疼,生怕薄少瀾和爺爺的衝突更大。
薄少瀾也聽到了爺爺和奶奶的對話。
他緊抿著薄唇,目光幽冷。
盡管被爺爺傷過無數次,他的心還是忍不住會痛。
落雪從來沒有聽薄少瀾提起過他家裏的事,以前她也看得出來薄少瀾和薄少揚之間有些不對勁。
現在她隱隱感覺,他們之間之所以不和,也是因為那個偏心的爺爺。
原來,薄少瀾是個那麽隱忍的人。
薄少瀾把落雪抱進房間,關門的時候,聲音之大,可見他的怒氣還沒有消。
薄少瀾小心翼翼地把落雪放在床上,然後掀起她的裙子,見到她白嫩的背上被砸的地方淤青一塊。
那拐杖又重又沉的,平時薄少瀾被打的時候,也要痛上好幾天,何況是落雪這樣嬌弱的女子,他馬上去找藥箱,讓她不要動,小心翼翼地幫她塗上藥水。
每次在關鍵時刻,她都會衝出來保護他。
上次替她挨了耳光,這次又替他挨了拐杖。
“老公。”落雪見到他一直沉默,於是輕聲喚他。
薄少瀾低垂著頭,溫柔地揉著她的背部,似乎在思考著事情。
落雪坐起來,握住他的雙手,深情地看著他的眼睛,故作輕鬆道:“不用擔心我,爺爺沒用多大的力氣,我不痛。”
薄少瀾抿了抿唇,抬眸,眼睛濕了。
落雪笑著說:“爺爺怎麽舍得用力打你呢?他不過是想嚇嚇你的,看起來好凶,打下來時卻好輕,真的,我沒騙你。”
薄少瀾清楚她的用意,想讓他心裏好受點。
薄少瀾喉嚨滾了滾,用力把落雪摟進懷抱裏,溫柔低沉磁性的嗓音響在她的耳邊:“爺爺對我怎麽樣,我心裏清楚。”
爺爺每一次用拐杖打他,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一年,他和薄少揚都在讀高三,薄少揚跟他說,落雪長得不錯,還是用那種輕浮語氣說的。
薄少瀾聽了,二話不說就揍了他一頓,爺爺看到了,首先是用拐杖去砸薄少瀾。
那拐杖正好是薄少揚在那一年送給爺爺的。
本來爺爺年紀大了,需要拐杖,結果這拐杖倒成了打薄少瀾的專用工具。
他讀大二那年,他和喬歌的事鬧得轟轟烈烈的,薄少揚不知什麽原因,幫落雪出氣,被喬歌告上法庭,爺爺便罰他跪在地上,再用拐杖重重地砸他,他數不清是多少下,總之,他差點被打得下不了床,當時他一滴眼淚也沒有流,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
爺爺罵他的話至今還響在耳邊:“你這個敗家子,專不學好,居然搞大人家姑娘的肚子,薄家早晚會毀在你手裏。”
他當時好想說,薄少揚搞大了一個又一個姑娘的肚子,為什麽他不打薄少揚?
一年前,他知道落雪懷孕後,提出要和落雪領結婚證,奶奶高興地讚同,爸媽也默認了,可爺爺卻極力反對,不準他娶落雪。
他不肯,爺爺又舉起拐杖,狠狠地用拐杖打他。
可薄少瀾堅決要與落雪結婚,在爺爺的心裏,是落雪害得薄少揚失蹤的,同時也是薄少瀾的事涉牽到他的寶貝孫子的。
隻要關係到他那個寶貝孫子,他就會失控。
薄少瀾想起種種往事,嘴角揚起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