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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蕭策(六)

  沙棠是怎麽也沒想到聽到的會是這個答案的,她笑容有些呆滯,言語晦澀,“你在胡說什麽,什麽鳳凰?”


  宮人冷笑,“您在裝糊塗嗎?你以為你怎麽會正好在窮鄉僻壤的地方遇見世子,那是因為早就有先生告訴世子,你會在那裏出現,世子才會提前設下局,引你上鉤。”


  她傷得很重,說這麽一會兒子的話,就已經沒力氣再繼續說下去了,停下來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接著道:“後來的一切,你應該都知道了。世子是為了鳳凰眼才接近你的,所以世子永遠都不會娶你。”


  然而任憑宮人如何挑釁,沙棠沒再說什麽話。聽琴在後麵擔憂地看著沙棠,她和畫劍是生死搭檔,從小就跟在蕭策身邊,最得蕭策信任,這一切的事情,她是都知道的。


  沙棠愣了好一會兒,轉頭看向一直站在身後的聽琴,像是迷路的孩子,一臉希冀的看著聽琴,小心地問道:“聽琴,她說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聽琴心裏同樣難受,她能怎麽說?難道說起初世子的確懷著這個心思,但這段時間她也不知道世子究竟是怎麽想的了?

  沙棠已經不需要答案了,聽琴的沉默驗證了宮人說的話都是事實。極致的悲傷過後,沙棠反倒冷靜下來了,一雙鳳眼平靜無波地看著聽琴,“那個先生是誰?他怎麽會知道我是誰?”


  沙棠太平淡了,平淡地有些反常,如果不是眼睛深處流露出的迷茫,甚至讓人覺得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聽琴心疼地看著沙棠,“姑娘,對不住,這事世子不讓您知道。”


  沙棠垂著頭輕笑,“嗬嗬”


  聽琴想上前扶住沙棠,手還沒碰到沙棠,就被沙棠躲過去了。


  漸漸地,沙棠笑聲愈來愈大,最後演變成了仰天大笑。笑聲歇住後,她伸手揩掉了眼角的淚。


  眼裏最後的暖意消失殆盡,她抬眼看向聽琴,流露出一絲殺意,左手化爪勒住聽琴的脖子,狠厲道:“我若心善,便是神。我若心惡,便是魔。從來沒有規定說我們鳳凰一族必須是神族,你若是不將真相告訴我,我不介意這雙手染上血。”


  聽琴從小就接受暗衛的訓練,但是如何能擋住沙棠的攻擊,她脖子被勒住,因為充血,一張白皙的臉通紅,眼睛卻是十分信任地看著沙棠,憑借著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絲毫不相信沙棠會殺人。


  沙棠本質上就是一個十分善良的姑娘。


  但是聽琴猜錯了。較真來說,沙棠和赤丹算是離墨和緣衣一起養大的。兩人生存環境不一樣,思想觀念也不一樣,教育沙棠和赤丹的方式自然也是不同。


  離墨總是在沙棠和離墨教她們與人為善,潛心修道。但是緣衣不一樣,她總是在離墨教完兩人之後,像是與離墨作對一樣,告訴兩人,不要隻聽離墨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你就不要客氣。


  “無論那人和你關係如何,隻要她想害你,你就不要心軟,該動手時就動手。”沙棠輕笑,“這是曾經有人對我說的話。我曾經心想,怎麽會呢。敢害我的人,我是一定不會心軟的。”


  緣衣挑眉,很欣慰沙棠還記得她的話。


  “倒是我太天真了,忘記了人類是世間心思最深的,與你交好又如何,還是會隨時在你背後捅你一刀。”沙棠迷惑地皺了皺眉頭,似是疑惑又似是嘲諷:“為了鳳凰眼,蕭策都犧牲色相了啊。”


  聽琴眼裏含著淚,雙手拍了拍沙棠的手腕,示意她放手。沙棠鬆手,冷臉看著聽琴,“說吧。”


  聽琴剛從死神手裏逃出來,像一條瀕死的魚,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這一刻她的眼裏多了一絲恐懼,她本以為沙棠不會殺她的,但是剛才她確實察覺到了眼前往日善良的小姑娘是真的想殺她的。


  她不得不承認,就算自己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在真正麵對死亡的那一刻,她發自內心的害怕。


  她抬頭小心打量著麵前這個完全不一樣的姑娘,想了想開口道:“她說的沒錯,白姑娘出事後,有一位先生來找世子,說有方法救她,需要的就是傳說中能活死人的鳳凰眼。也是他告訴世子您會在哪裏出現。”


  “所以我和蕭策的相識就是一個圈套。”沙棠自虐一般問道。


  聽琴僵硬地點了點頭,又緊接著道:“但是世子如今的想法我也不知,這段時間白姑娘身體越發不好了,但是世子卻一直沒有找您。沙棠姑娘,你相信我,世子是喜歡你的,你相信我。相信我。”像是垂死掙紮,聽琴說了好幾個相信我。


  沙棠卻沒有回複聽琴的話,也沒有言明她究竟相不相信蕭策,而是問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那個白姑娘有我好看嗎?”


  聽琴愣了一秒,隨即點頭,反應過來,又緊接著搖頭。沙棠側眸,眉眼冷冽,卻並未管聽琴反複的反應。她的唇形很好看,小巧的菱形,此刻微張,像是想要說些什麽,還沒說出什麽話,一個士兵闖了進來。


  士兵麵目焦急,火急火燎的,話裏帶著哭腔,“世子在前線中了蠱毒,情況危急,汾陽城也快守不住了。”


  汾陽城是大楚的防線,這道線一旦被攻破,大楚危矣。蕭策如今又有生命危險,沙棠聽了這話的反應卻和眾人想的都不一樣,而是半天沒有動,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呆滯地問道:“你說什麽?”


  士兵抬頭,啊了一聲,焦急道:“姑娘,世子出事了,前線撐不住了。”


  沙棠:“哦。”


  和她有什麽關係呢,他騙了她,便是死了,也是死有餘辜。


  可是……心為什麽那麽疼呢?

  沙棠手摸上心口,她垂下長長的眼睫,眼底的情緒掩藏在烏黑的睫毛下。


  不知過了多久,沙棠突然起身,長長的裙擺垂於地麵,整個人逆著光出了宮門。


  她想最後相信一次蕭策,或許聽琴說的是對的呢?或許蕭策其實是愛她的?

  緣衣不太明白沙棠的選擇,為什麽明明知道蕭策騙了她,卻還不死心地想要再去找他,是世間男子太少了嗎,還是蕭策傷她傷得不夠深?

  沙棠抵達汾陽的時候,緣衣確定了第二個猜想,是被傷得不夠深。她歎了口氣,這世上總是有人非要撞得頭破血流才會認清真相。


  汾陽城的戰況比士兵說的更嚴重,齊無言借來的精兵個個以一敵百,他還有巫師的幫忙。楚國大軍被齊軍擊退的節節潰敗,蕭策如果再不醒,汾陽城就守不住了。


  汾陽城外十裏處的軍帳內,齊無言一身妖冶的紅衣斜躺在座塌上,狹長的眼眸微闔,聽著手下人的匯報,不知聽到了什麽,他的眼眸忽地張開,眉毛微蹙,疑惑道:“你說,蕭策重傷?生死不明?”


  哨兵抬眼,“是的,城內我軍細作傳來的消息的確是這樣的。”


  齊無言收斂了吊兒郎當的模樣,看向一旁一直一言不發的巫師,質問道:“你傷了蕭策?”


  巫師詭譎的臉上露出同樣的疑惑,“我的蠱蟲沒有丟失一隻,我並未傷到他。他手裏的劍詭異的很,尋常蠱蟲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我最近正在研發新的蠱蟲。”


  齊無言從一國世子淪落為求助邊境小國,這段時間以來,他的心境得到了很大的磨練,看人的眼光也遠勝從前,巫師有沒有說謊,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齊軍無人傷蕭策,他卻受傷了?齊無言眼裏多了些興味,有些好奇蕭策究竟打什麽主意。


  然而齊無言雖然對蕭策的目的有興趣,但是蕭策重傷是事實,齊無言深諳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他兩眼放光地從塌上起身,吩咐道:“召集所有士兵,今夜攻城。孤今日要讓他蕭策葬身汾陽。”


  巫師皺眉勸道:“齊世子,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你們中原有個成語叫甕中捉鱉,萬一這是蕭策的計謀?”


  齊無言眼角眉梢都是邪肆,他嫣紅的薄唇上揚,“你怕什麽,我們不是還有蠱蟲嗎。他即使真是甕中捉鱉,孤還不信一個重傷的人還能敵得過孤那麽多人,孤今日要讓蕭策知道什麽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赤丹在齊無言體內無奈地看著他,忍不住想翻個白眼,這幾次齊無言和蕭策的戰爭他看在眼裏,覺得這齊無言會戰敗,不僅僅是天意,實在是這人還蠢的很。


  做事魯莽衝動,從來不知道多製定幾個計劃,聽到蕭策重傷,不去考慮蕭策是不是有什麽陰謀,或者有什麽其他的計劃,而是一頭衝,還聽不進去別人的勸,真是活該輸。


  沙棠站在床邊看著臉色蒼白的蕭策,良久,她伸出手,指尖落在蕭策的眉心,滑過他略微上揚的眼角,高挺的鼻梁,因重傷毫無血色的嘴唇,最後停留在蕭策的喉間。


  鋒利的指甲在蕭策的喉嚨處停留了好一會兒,她緩緩作出切割的動作,在蕭策耳邊低喃道:“蕭策,我再信你一次,你如果騙我,我會讓你嚐嚐什麽叫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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