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天人之橋（中）
第五百零二章 天人之橋（中）
看著沈老的動作，就好像真的是在抱著一坨圓滾滾的東西一樣。
在道家中，有各種關於金丹的描述，金者，堅剛永久不壞之物；丹者，圓滿光凈無虧之物。甚至更有一顆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仙家說法。
金丹，這種東西太過虛無玄幻，太過縹緲，反正我是從來沒有見過那種東西，至少老道，活佛那些大人物都沒有金丹，也有可能是還沒有修鍊到那種境界。
但看著沈老此時的動作，我卻真的感覺他的小腹有一顆金丹，在緩緩的被他託了起來。
「何為道？」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偌大的聲音，我可以很確定，這個聲音沒有經過耳朵，像是直接塞進了腦袋裡。
這個聲音是沈老的，雖然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更不明白他此時明明在突破，又怎麼關注到我這邊，但我卻知道，他是在帶我一同體會跨入第四境界的奧妙。
我抽空看了一眼老管家，發現他的狀態跟我差不多，顯然沈老沒有厚此薄彼，聽著沈老的聲音近乎遊刃有餘，我的心也不由的放開了幾分，準兒放到剛剛的那個問題上。
何為道？
恐怕讓一千個人來說，就會有一千種答案。
不過在我看來，正所謂道法自然，那麼道就是自然，是一種萬物循環，一種自然規律，水從高處流到地處，是道。樹葉子從樹枝落下，是道。人慢慢長大，是道。而死亡，同樣是道。
正是因為每個人眼中的道不同，所以我們偉大的聖賢幾千年前就對這個問題做出了闡述，道可道，非常道！意思是說，道，可聽，可看，可感覺，但卻無法言表。
「我就是道。」沈老似乎本就沒指望我的答案，所以他接下來的話自然又出現在了我的腦海。
「我就是道？」我有些吃驚的看著那個背影，此時的沈老，無一絲老態，神情睥睨，張開雙手，似乎要把整個天地抓在手裡，霸氣絕倫。
「第一境界修體魄，第二境界修內在，從外到內，后反先天，這是道！」
「煉精化氣，鍊氣化神，便是第三境界，也就是人體精氣神合一，這也是道！」
「煉神返虛，是本歸元，煉虛合道，是以我之道映照蒼天大道，這便是第四境界。」
「因此，想到突破到第四境界，首先就要修身，修神，修自己，找出你自己的本性，方始如一，然後凝聚成種，這便是道種。」
「種子的孕育發芽，這同樣是道，等你完全掌握了自己的道，那麼你就有資格去嘗試感悟天地的道，成功，則魚躍龍門，道種蛻變，化成道心，從此真正的天人合一，我即是天。」
沈老聲音鏗鏘有力，帶著一往無前的決心，隨著他的話，他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提到了巔峰，甚至在這一刻，他原本開始變灰的頭髮也全都化成黑色，帶著生命氣息的黑色，整個人也高大了幾分，原本沈老也就一米七左右，但現在卻一米八，光從背影，你根本就看不出這是一個老人，更像是一個魁梧的青年。
當繼續達到頂點的時候，沈老突然大喝一聲，「開！」
一道白霧從他嘴中噴發而出，像是直接將空氣引爆，震的人耳朵嗡嗡作響，但下一刻，我卻不由自主的張大嘴巴，只因為我看到了一幕夢幻的奇景。
只見那遙遠的天空，原本厚矮的雲層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撕開，黃色，亦或是金色，好像還有紫色，還有許多種顏色，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神仙下凡，這種種的光芒從雲端深處，傾瀉而下，隱隱形成了一道天梯，跨越遙遠的距離，延伸到沈老的腳下。
此時就算有人說沈老一步踏出，要上到天上做神仙，我也不會反對，言語描述根本不及我親眼所見的，來的震撼，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還是萬分之一？
難怪古書中常有化虹而去的各種傳聞，此時沈老的樣子豈不是即將要化虹而去？腳下有虹光鋪路，頭頂雲海翻騰，有陽光垂下，內里隱隱約約似有瓊樓宮殿，讓人心生嚮往。
如果有人看到這副場景，再杜撰一出神仙世界，我也不會感到驚奇。
這就是突破到第四境界時的場景？而且這還只是第四境界，那麼將來的第五境界又會怎樣？雖然就連老道也說第五境界已成絕響，近乎傳說，但即便傳說也是好的，那第五境界又會怎樣？莫不成真的羽化登天？從此朝游北海暮蒼梧，袖裡青蛇膽氣粗？
而且剛剛沈老的那種手段同樣令人驚悚，一聲呵斥，天上的雲都要為之散開，這算是語出成鑒，言出法隨嗎？我有一天也能達到這種境界嗎？
「老師，您，您···」就在我心中呈現出各種念頭的時候，只感覺眼前一花，再等我認真看的時候，卻發現沈老已經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此時的他似乎跟之前沒什麼兩樣，還是略微佝僂著什麼，還是頭髮灰色，可我剛剛明明看到這一切都轉變了的，難道這只是我的錯覺？要不然老師為何又變成這副模樣。
還有那虹橋此時也消失不見，天空雲海恢復原樣，陽光也沒有繼續垂下，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點，或者這都是夢？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我皺著眉頭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過下一秒，我的眼睛就已經睜大，痛，真他娘的痛，這麼痛應該不是在做夢，可為什麼會如此，難不成？
想到這裡，我臉上不由的露出驚恐，「老師，您，您失敗了？」
這幾乎是我最不願意麵對的結果，我甚至都以為是自己的緣故，如果剛剛沈老沒有分心在我腦海中說了那麼多，或許就不會失敗，想到這裡，我整個人都好像被悔意包裹住，心裡發酸的疼。
如果真是我的原因，我恐怕這輩子都很難原諒自己，會內疚一輩子。
「誰說我失敗了？」沈老微微笑著。
我看到他嘴角噙著的笑容，以及輕鬆的神態，彷彿，彷彿很高興的樣子，難道沒有失敗？可沒有失敗，沈老怎麼又恢復以前的樣子？
「你可以好好看看，看我現在跟以前有什麼不同。」沈老背負著手站在我面前問道。
不同？好像沒什麼不同吧？對於記憶力，我一向還是很有自信的，不然沈老也不會收我當學生，把一身所學傾囊相授，可是我根據腦海中之前的對比，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同，如果真有，也就是神態，現在的更加輕鬆自如，甚至有股掌控一切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卻不會讓人覺得霸道，是一種很自然的認同，對，就是認同。
我又想了想沈老的問題，開始不繼續在他的形象上糾結，這樣一來，反而讓我看到了更多的東西，此時，天空仍舊陰暗，從我們到這裡，說來話長，但實際上還不到半個小時，周圍甚至還刮著風，不過不管怎麼看，我都有種特別的感覺，像是哪裡不對勁。
風？我突然意識到剛剛是哪裡不對了，我很快就發現，那些冷風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突然一下子變得柔順起來，然後輕輕的繞過他，繼續呼嘯。
正常來說，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以我現在的實力，如果鼓起體內法力，同樣可以將周圍的風擋在體外，但那僅僅是擋住，跟沈老此時根本就是兩種概念。
此時沈老更像是風中的精靈，心念動間就可以操縱周圍的風，想讓它怎麼樣，它就怎麼樣。
「怎麼樣？發現了？」沈老繼續笑眯眯的問著我。
「老師，這風？」我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因為我想不明白沈老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難道這就是第四境界的實力，或者說，沈老真的成功了？
「現在呢，你再看。」沈老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又問道。
現在？我立即瞪大眼睛，繼續觀察著沈老周圍的風，不過這次，我卻發現冷風似乎恢復了正常，照樣吹著沈老的意思，看不出一點的異常。
「沒有了。」我說道，說完之後，還怕沈老不明白我的意思，乾脆又添了一句，「那種可以操縱風的力量沒有了。」
「不錯，觀察的很仔細。」沈老點點頭，畢竟風無常，更無形，能夠發現風的變化，觀察一定要細微才行。
「老師，剛剛那是怎麼回事？」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乾脆直接問道，這個時候，老管家也早已聚到了我身邊，同樣好奇的看著沈老，很顯然，他也看到了。
「那就是道的力量，是天人合一的力量。」沈老慢慢說道。
「道跟天人合一的力量？」我皺了皺眉頭，更加不解起來，畢竟以我現在的境界不過是剛剛接觸到天人合一，連掌控都說不上，更別說去真正的理解了。
至於道，通過剛剛老道的講解，我倒是多少明白了一點，可那一點也不足以解釋眼前的這一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