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自尊心（第二更）

  雅典娜的建議並非源自她的個人感官。或許有，但不超過百分之十，秘法師非常肯定不會超過這個比例，因為一旦超過這個數值並且他將之說出口，美麗的養母就會把長矛扔過來，尖端朝前。


  薩洛蒙雖然不明白海拉和雅典娜之間發生過什麽樣的不愉快，但智慧的女戰神所說的都是實話。衰老的眾神之父的確相當危險，並且危險悉數隨著時間推移越發增高，哪怕是至尊法師也沒法確定奧丁會為了阿斯加德的未來做出什麽事，因為有太多種可能性了，某些預言又顯得相當可怕與殘忍。雅典娜預見了一部分，其中包括了奧丁埋藏的用以應對幾乎所有情況的諸多後手，但哪怕是奧丁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那就是卡瑪泰姬，那裏是整個主物質位麵最安全的魔法場所。


  人生的道路可以被預測，強大的預言者可以如同修建引導一顆植物那樣規劃一個人的生命軌跡，讓他朝著特定的方向成長。至尊法師和雅典娜承擔了壓力，精心教育薩洛蒙的同時確保他的生長過程沒有其他不良影響插手，哪怕是同樣強大的預言者奧丁也無法施加影響。正因如此，雅典娜最開始才會反對薩洛蒙與魔女的同居計劃，直到她們進行了長達數年的談判。


  薩洛蒙的誕生是為了一個偉大崛起的計劃，然而銀河係的生態位並沒有空位。


  因此在這個計劃中，一個曾經的銀河帝國將會從原有的位置上退下來，阿斯加德將會作為祭品，阿薩神族必將作為墊腳石。這是一個充滿血腥味的計劃，深邃的宇宙中無數陰謀交織在一起，如今尊者與雅典娜終於將其中的一部分展示給了他。雖然薩洛蒙已經通過自己的智慧猜到了一些真相，但他所知的真相與事情的全貌還是有些出入。海拉是奧丁作為阿薩神族與人類種族共存的一種嚐試，通過給予頭銜與權力逃避諸神黃昏。誰也保不準薩洛蒙拒絕之後，奧丁會不會因為希望破滅直接跳起來扔出岡格尼爾給薩洛蒙一槍——別以為奧丁做不到，除了天真的索爾和洛基，沒有任何熟悉阿薩神族崛起曆史的人會認為眾神之父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家，那個獨眼老頭手上沾染的鮮血足以淹沒一整顆星球。


  這是一場精心布置的談話，為了照顧薩洛蒙的自尊心，讓他接受自己可能需要躲起來的事實。魔女們事先知情，至少貝優妮塔知情。


  “雖然我不在意那些計劃，但我、米蘭達以及尊者都認為你必須知道自己的處境。”她攬住秘法師的脖頸，咄咄逼人的氣勢如同晴空下的薄霧那般眨眼間消散一空。這證明了女人是世界上最高明的演員，情緒轉化十分自然，而魔女是其中的佼佼者。可即便是在道歉的時候，貝優妮塔也仍舊保持著驕傲與魔女一族的說話方式，無時無刻不在用輕柔的耳語與婉轉的撫摸挑逗薩洛蒙。


  “你可是要讓我懷孕的男人，就像半個小時前那樣。”她脫掉了高跟鞋，矯健的長腿從沙發扶手轉移到了秘法師的大腿上，“我絕對不能冒著失去你的風險。明白嗎，我的小男孩？”


  “我並沒有生氣，我也不需要通過這種方式接受建議。”薩洛蒙笑著說道。他親吻了貝優妮塔的臉頰，並且對她開放了自己的情緒與思維，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的確不在意這小小的隱瞞，他的心中隻有溫暖與愛意，正如他一直渴望著的那樣。雖然這種行為反倒讓他像是道歉的那一方，但他一點也不介意。


  “然後放棄感情，因為君王要違背自己的情感做出許多決定，保留感情不僅容易做出不理智的決定，更是一種對自己精神的折磨。”薩洛蒙對尊者說過的話記憶猶新。這場對話發生在許多年前，當尊者談及如何成為合格的君主時說出了前麵那句話。“我們沒法擁有阿薩神族的餘裕，孩子。我們必須拚上一切，為了生存。”


  “但現在不是時候。”當時薩洛蒙就這麽對尊者說道，“我想我會知道什麽時候放棄。”


  尊者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當然，我相信你會做到。”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這就夠了。”薩洛蒙說，“但我下次需要更直接一些的建議。不要把我想得太脆弱，親愛的魔女。”


  貝優妮塔發出心滿意足的咕噥聲，貞德不滿地咋舌，小洛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然後跳下沙發扶手找柴郡貓和穀倉貓頭鷹玩去了。


  “這麽說你還裝得下？”雅典娜哼了一聲，“難道要我為你們準備房間嗎？”


  剛剛走進內政部辦公室的斯蒂芬妮接到了上司通過加密路線打來的電話，她還沒來得及開始匯報昨天神盾局特工的動向、沒來得及匯報雇傭勞拉·克勞馥的事，薩洛蒙就先開口了。


  “今天需要保持傳送間的能源充足。”他說，“很抱歉，我需要你替我接待卡瑪泰姬的秘法師們。”


  “發生了什麽？”斯蒂芬妮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她在薩洛蒙停頓的那一刻推測出了幾種可能性，但無論哪種都十分糟糕。無論是卡瑪泰姬全麵接管不朽之城，還是不朽之城地牢內的黑魔法生物暴露導致秘法師前來收押，都代表著薩洛蒙對不朽之城失去控製。她感覺自己咽下了一塊冰，然後這塊鋒利的冰塊帶著胃酸又湧了上來，不斷灼燒著她的精神。


  薩洛蒙聽出了她的緊張。任何與她通話的人都能聽出來，因為她的喘息聲幾乎撲到了麥克風上。“別擔心，我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肯定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糟糕。”他笑著安撫斯蒂芬妮，“他們隻是去為不朽之城布置防禦法術。”


  “為什麽？”


  “我之前施展的反傳送法術隻能覆蓋一部分建築，他們會幫忙加強並且擴展法術範圍和類型。至於他們為什麽會這麽做——”


  “告訴我，吾主。我認為我有權限知道這件事。”


  “——在禁衛軍形成體係之前，卡瑪泰姬需要想辦法保護我的安全。”他說，“這是來自尊者的命令。”


  “誰能威脅到您的安全，吾主？！”斯蒂芬妮咽了口口水，“我們為情報部門砸下重金，他們有能力探尋一切可能威脅到您的力量。火星鑄造廠已經開始鑄造武器，您的泰坦項目已經開始籌劃。哪怕對方是個該死的術士，不朽之城也有能力消滅，除非——”


  “——除非對方不是凡人，對方是個需要萬分重視的角色。”薩洛蒙說道，“在防禦體係成型之前，在外交達成協議之前，我必須減少返回歐洲的次數。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更多信息了，斯蒂芬妮，有許多工作需要你來到紐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