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多線行動（第一更）

  之前的爭論並未影響晚餐時的氛圍，尤其是在魔女們對著雅各布女士以肝硬化為目標灌下了大量葡萄酒的情況下，雅各布女士拋去了先前的拘謹，餐桌上的氛圍很快就變得融洽了起來。薩洛蒙和魔女也沒有提及任何超自然話題或者暴力話題，表麵看起來就是養子與後媽相互了解的家庭聚餐。再加上卡西裏奧斯的新伴侶並非矯揉造作的小布爾喬亞階級，所有菜品都沒有在外觀上講究太多，大家都相當開心——在這個女人的認知當中，薩洛蒙是牛津大學的學生，同時也是一家企業的老板，因此很難有時間來參加聚會。


  這也是卡西裏奧斯之前的說辭，為了解釋他的人際關係為什麽這麽少。


  魔女們早就通過之前的聊天了解到了有哪些情況與事實不符，需要薩洛蒙和她們來彌補。薩洛蒙需要在餐桌上聊聊自己企業的營收，自己如何平衡學習、工作與生活，聊聊卡西裏奧斯的工作和雅各布女士的工作，然後表現得討人喜歡。說實話，要現場編造一個滴水不漏並且經得起推敲的謊言不是太過困難，困難的是該如何維持這個謊言。如果這個女人哪天去到倫敦或者紐約，薩洛蒙不可能放下手頭的工作帶著她去一家真實存在的企業裏參觀。


  不過薩洛蒙早就做好的準備，哪怕卡西裏奧斯始終沒有告訴雅各布女士真相，他的謊言也能經得起調查。這是他從維多利亞·漢德以及娜塔莎·羅曼諾夫那兒學到的，關於如何編織特工背景的知識的充分運用。不過嚴格來說他有些太過認真、太過小題大做了，雅各布女士根本沒有調查的想法和能力。薩洛蒙早就閱讀過這個女人的所有檔案，知曉她的愛好、她的經曆、她的活動規律。


  得益於不朽之城強大的情報部門，他比這個女人還了解她自己。


  相比起薩洛蒙編織出的謊言，雅各布女士更在意魔女以及薩洛蒙對食物的表現，並且在卡西裏奧斯談到了薩洛蒙小時候的趣事時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雖然魔女和薩洛蒙都沒有特意吃太多東西，但他們本身就不是普通人，對於熱量的需求遠超常人，黛娜每天都要忙著親手製作魔女和薩洛蒙的食物才能滿足需求。


  雅各布女士在晚餐結束之後十分不好意思地表示，她一定會在下一次家庭聚會時多準備一些。看得出來她很想表現出一個盡職盡責的後媽應有的關心，以致於用力過猛反而變得相當可憐。這讓薩洛蒙不得不用卡瑪泰姬的暗語手勢提醒卡西裏奧斯盡快做出決定，這樣對誰都好，這樣的好人不應該受到欺騙。這也是魔女們的看法，她們也覺得繼續欺騙這個女人實在是太令人難以承受了，對此薩洛蒙非常讚同。雖然注定會受傷，但拖得越久肯定越糟糕。


  卡西裏奧斯表示同意。在薩洛蒙和魔女離開之前，他還向薩洛蒙暗示自己要和他私底下再談談，但不是今天。年輕的秘法師點點頭，他並不打算在這個危險的時刻直接接觸眾神之父，如果私底下接觸最好通過天後弗麗嘉，避免可能發生的直接衝突。


  薩洛蒙拉開車門，邀請貝優妮塔和貞德坐上後座。


  此刻夜幕已然降臨，昏黃的路燈在堆滿積雪的街道上塗抹上令人作嘔的油膩色塊，年輕的秘法師抬起頭，看了一眼路燈上那個比夜色更加深沉的黑色。那是一隻烏鴉，漆黑的羽翼吸收著蒼穹之上千萬光年外天體投射至此的微光，鳥類沒有感情的圓眼緊緊盯著下方站在車門旁的那個人。年輕的秘法師輕撫著外套下方的槍套，最後還是沒有拔出手槍或者念出咒語，而是坐到了副駕駛座上，催促女仆啟動車輛。


  芬布爾之冬第一機密團的成員隨即啟動了一直等候在路邊的五輛黑色防彈汽車，跟上了保護目標的行進速度，高懸於空的無人機將周邊情況適時匯總到特工指揮官手上的便攜式電腦。特工們手裏槍械與重火力隱藏在不透光的車窗後麵，槍口對準了周邊建築的每個窗口隨時準備開火還擊。如果遭遇襲擊，在君主乘坐的那輛汽車的電磁防護罩被打破以前，他們會用的火力與自己的生命給予君主充分的反擊時間——自從康斯坦丁獲得足夠人手之後，他立刻就開始了對薩洛蒙的嚴密保護。隨著不朽之城的勢力逐漸擴大，遲早有人會知道薩洛蒙才是不朽之城的核心人物，暗殺這種事也會越來越多。哪怕這是一次家庭聚會，薩洛蒙的行進路線和安保人員都要經過康斯坦丁的規劃，尤其是在他執行其他任務的時候，他對薩洛蒙的安全問題更加看重。


  斯蒂芬妮·馬利克作為內政部主官也擁有類似的安保措施，隻不過保護她的人並未經過身體強化。康斯坦丁不願意將生物基因實驗室有限的產能投入到保護除了薩洛蒙以外的人上，這並非他的職責，哪怕他知道斯蒂芬妮也很重要。


  康斯坦丁慢吞吞地走進了這座位於城堡內裝飾華美的大廳。


  今天在這座城堡的這個大廳裏，意大利黑手黨“我們的事業Cosa nostra”與“光榮會Ndrangheta”的地盤，兩個家族的首領將在今天進行一場劍拔弩張的會談。當身著金色動力裝甲手持長戟的康斯坦丁踩著沉重的步伐推開大門時，在場眾人誰也不知道這位不速之客究竟是誰。可即便不看門外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屍體，任何人都知道來者不善——這兩個家族都與不朽之城有過節，原因就是不朽之城用來掩蓋海上升降平台的所謂“水上遊樂園”項目。由於位於西西裏島和意大利本島之間，兩個黑手黨家族都想從這筆龐大的項目中分一杯羹，趕走原本的承包商吞下這筆利潤。然而所謂的工程承包商根本不存在，那隻是內政部門臨時注冊用來糊弄意大利政府的皮包公司，不朽之城更不可能向兩個黑手黨家族繳納保護費。


  因此不朽之城進行工程時挖出的土石在運往海邊的時候，往往會遭遇黑手黨家族的攔截，不朽之城的武裝人員也時常與這些人發生交火。為了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康斯坦丁動用手頭的資源偽造消息、買通黑手黨內線將兩位家族的首腦騙到了這裏，商談那座至今還未與意大利本島連接的西西裏跨海大橋施工事宜。


  康斯坦丁沒有動用巨炮對城堡進行轟擊，或者出動正規軍對黑手黨進行圍剿，因為他的君主給予他極大的自主權。他想要將這兩個組織吞並，使其成為禁衛軍獨立於不朽之城外的線人與工具。


  三秒鍾。康斯坦丁這麽告訴自己，然後將長戟對準了這群黑手黨。


  在此之前，他需要先殺死這裏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