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強效止痛藥

  南城的晚冬，格外的冷。 醫院樓下，黑色轎車內，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著神情呆滯的男人：“沈總，我們去哪？” 沈墨初及其疲憊的側躺在車椅上，微閉著眼睛，淡淡開口：“回家吧！” 當“回家吧”這三個字從沈墨初口中說出來的時候，他自己都有一絲驚愕。 整整三年，沈墨初從沒有說過‘回家’兩個字，他每次和司機都是說回南灣別墅，在他的心裏有顧憶深的地方，絕對算不上是家。 司機一瞬間遲疑後，發動車子往南灣別墅駛去。 …… 打開門，剛走進別墅，空氣中夾雜的清冷就迎麵而來。 沈墨初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按了開關，整個房子瞬間變得通亮。 偌大的客廳裏，溫柔的水晶燈光傾瀉下來，投射在沈墨初神情沉重的臉上，他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心亂如麻，頓了頓，徑直上樓走向臥室。 剛推開臥室門，顧憶深身上的清香，撲鼻而來。 沈墨初愣住，迅速開燈，房間卻依舊空無一人。 一時之間，左胸口突然傳來一股沉重的澀意，沈墨初不自在的拍了拍胸口。從什麽時候開始，這顆曾經恨透顧憶深的心，也會因為這個女人開始泛痛。 身子疲乏無力，沈墨初癱軟的躺在床上，身子深深的陷入柔軟的被窩裏。 抬眸，牆壁上的婚紗照映入眼簾。 可能是從未認真的看過他們的結婚照，以至於現在看著照片，才發現顧憶深臉上的笑原來如此的燦爛耀眼，而站在她身旁神情一臉冷漠的自己，顯得格格不入。 沈墨初不去看照片，翻身側躺，口袋裏裝著的那份離婚協議書落了出來。 再次拿起來看著簽名處那三個清秀的字體，簽字的時候，顧憶深的心裏該是怎樣的心情？ 三年，沈墨初從未正視過他們的婚姻，直到這一刻，他想去想，卻不願去想，不敢再想！ 沈墨初起身，隨手將離婚協議書放進床頭櫃，剛打開櫃子，目光卻被放在裏麵的瓶瓶罐罐吸引住。 隨意拿起一個瓶子來看，字跡刺入眼中的時候，沈墨初一時愣住，而後是一陣發怵。 強效止痛藥……所有瓶子裏麵裝的都是止痛藥。 難道那個女人這段時間隻服用止痛藥來麻痹一時痛苦？她難道就放棄治等著去死？ 想到這，耳邊倏然飄來自己的聲音…… 一切都因為沈墨初自己，明明就是自己對顧憶深說著一句句刺痛她的話，是自己一口一個要她去死，是自己一舉一動逼迫她去死…… 瞬間，腦海中浮現出顧憶深每次被自己折磨的一張張慘白的臉，痛苦的臉，流著眼淚絕望的臉…… 沈墨初情緒泛濫成海，他控製不住的全身發顫，手裏的藥瓶中的白色藥丸灑了出來，沈墨初癱坐在床上，捂著像是被插了一把匕首，發出刺痛感的心髒，顫抖的手拿著一顆顆落在被子上的藥丸往嘴裏塞。 一顆一顆，直到填滿了整個口腔，藥丸發出苦澀的味道麻痹著味蕾，沈墨初喉中一咽，將所有藥丸吞入胃裏。 突然想起前不久，那個病入膏肓的顧憶深也是這樣，被自己狠狠的擰著脖子，將藥丸灌入喉中後吐出一口鮮血的樣子…… 那時候的她的身體和心裏究竟有多難受？ 手中的藥瓶滑落，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沈墨初緊緊捂著胸口，此刻心中的窒息和刺痛感一點也沒有減少，強效止痛藥也不過如此，吃再多也依舊製止不了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