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小小的報複
出了病房,段舒念就碰上了前來查房的醫生。
“醫生,我朋友他怎麽樣,嚴重嗎?”
醫生看了看病曆,冷淡的說,“病人多處軟組織挫傷,又有幾處嚴重皮外損傷,沒什麽大問題,養幾天就好了。”
跟李合祁說的幾乎一致,段舒念提著的心也放下了。
“謝謝醫生。”
道謝完,段舒念去了醫院的商店,買了一些住院用具。
當她提著大包小包的商品回到病房,李合祁正躺在床上兩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
段舒念看著他這副印度阿三的模樣覺得好笑,不禁出言調侃,“腦袋都裹上紗布了,還能扮演沉思者嗎?”
“能啊,腦袋還是很好用的,一點都沒失憶。”李合祁反應過來,順著她的話,開始貧嘴。
段舒念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我剛剛去交了住院費,果然有錢人住的高級病房就是不一樣。”她特意用了仇富的口氣,病房裏的氣氛愉快許多。
李合祁無辜的看著她,“這以後不都是你的錢嗎?”
兩人默契看了彼此一眼,都露出來開懷的笑容,可以插科打諢,貧嘴逗樂的相處習慣,真的很適合他們。
李合祁也認命了,默默守護在她身邊,總比每次一見麵就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的好,他現在也不奢求太多,隻要舒念對他還能笑一笑,他做什麽都值得。
特級病房裏都有一張簡單的陪床,晚上,段舒念就躺在這張陪護病床上,陪著李合祁一起忍受醫院的消毒水味兒。
“舒念,你睡了嗎?”李合祁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裏格外清晰。
段舒念聽著他的聲音,並沒有想要和他說話的想法,她太累了,身心俱疲。
翻了個身,她把眼睛閉上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裝作睡著了的樣子,不知是在騙李合祁,還是在騙她自己。
李合祁看著她的脊背,在心裏微微歎氣,這世上,最難叫醒的,就是裝睡的人,最難愛的,就是不愛你的人。
恰巧,這兩個,他全都經曆了。
窗外閃起了一道閃電,照亮了漆黑的暗夜,也照亮了這一間小小的病房,不一會窗外就下起了瓢潑大雨,從傍晚開始醞釀的風暴,終於在此刻盡數傾瀉,仿佛要將天地萬物摧毀殆盡。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第二天,雨後清新的空氣裏,泛著潮濕的泥土味,段舒念把窗簾拉開,陽光灑進病房,驅走了心底的陰霾。
“天氣真好啊!”她伸了個懶腰,轉頭看著早就醒了的李合祁。“吃什麽,我去買。”
“都可以,想把滿漢全席都吃一遍。”
“我看你你去啃泥巴還差不多。”段舒念嫌棄的看著他,作勢要敲他的腦袋。
李合祁沒有躲,反而還把腦袋往前送,“打我就多住幾天,正好我們倆在這單獨過二人世界。”
“你!”段舒念氣呼呼的把手狠狠一甩,手臂滑動帶起一小股微風,和她的人一樣,明明是生氣了,卻絲毫沒有傷人的淩厲感。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麽,惱怒的神色頓時變的歡愉起來,眉頭舒展,恢複了陽光明媚的樣子,她指著李合祁,擠眉弄眼,“你給我等著。”
段舒念出了門,留下一頭霧水的李合祁,等著什麽?他想破腦袋也沒能想出來。
離開醫院的段舒念直奔附近的美食街,她進了一家粥鋪,店裏環境搭理的非常幹淨。
她看著點餐台上方的食物清單,“老板,打包一份最清淡的粥。”
“白粥最清淡,不過味道不太好。”老板奇怪的看著她,很少有人愛喝白粥,怕她會後悔,所以提醒她。
段舒念笑容更深了,“那就要一大份白粥。”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千萬不要放糖啊!”
最後,段舒念提著堪比盆子的碗走出粥鋪,一路上路人紛紛行注目禮,她仿佛沒看到一樣,自己做自己的事。
經過這麽多事,她早就練就了屏蔽這種奇奇怪怪的眼神的功力,如果總是在意別人的眼神的話,那她就不用生活了,畢竟在一起她可是全市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一路坦然的回到醫院。
剛進病房,段舒念就把白粥藏在自己身後,然後,像是有一個大驚喜一樣,突然把粥盒放到李合祁眼前。
“噔噔噔……驚不驚喜?”
李合祁看見白粥的一霎那,瞪大了眼睛,不滿的指控她,“舒念,你不能這麽對我!你這是虐-待病人!”
“正因為你是病人,我才特意給你買的粥。”段舒念一副“你不識貨”的表情,其實她心裏都快要笑翻了。
看著他吃癟的樣子,真是太解氣了。
段舒念打開盒子,白粥還在冒著絲絲熱氣,白花花的顏色,極為慘淡,連一小塊碧綠的蔥花都沒有,“快來,趁熱喝了它。”
李合祁往後側著身子,十分拒絕,他向來口味重,喝這種無味的白粥,還不如直接揍他一頓。
“我拒絕!”他推拒著她遞過來的勺子。
段舒念本就打算報複他,怎麽會因為他一句話就放棄,她扯著李合祁的衣服,硬是把他從床的另一邊拉回來。
“不可能,今天你必須喝了它,醫生說了,你要吃一些清淡的,對你養傷有好處。”
“我怎麽不知道?”李合祁不信,她肯定是打著為他養病的旗子在打擊報複。
“你是在懷疑我?”段舒念沉了臉,洋裝生氣。
李合祁顧不得討厭的粥,隻能慌忙道歉,“我沒有,舒念,我是相信你的。”
“好啊,既然相信我,那你就喝了吧。”
李合祁自知今天是逃不掉了,認命的端起桌子上的粥,他眼神恐懼,像是在看一碗穿腸毒藥,他深吸一口氣,正打算英勇就義。
“要喝完,一滴不剩!”段舒念一字一頓的說,給蔫了吧唧的李合祁又來了一場飛霜,打得他一蹶不振。
雖然極度拒絕,他還是順從段舒念的意思,一口氣把粥全都喝完了。
喝下最後一滴,他仿佛看到了革命大勝利,盡量忽略嘴裏平淡的發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