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不適合這裏
段啟氣的霎時就抬起手，對著鍾玉華就要打下去。
嘴上逞硬的人抬起頭，直直的看著段啟說著，“來啊，你不過是隻會打女人的窩囊廢，連句喜歡都不敢和她說的窩囊廢！”
商場上雷厲風行的男人，到她的嘴裏卻是一文不值，段啟被她這侮辱人的話惹惱了，雙眼一紅，就要遂了她的願，隻想一巴掌重重的打在她的臉上，讓她閉上那往外冒著髒話的嘴。
段舒念本來想阻止叔叔的念頭，也在鍾玉華的高聲辱罵裏消失了，並且反而希望叔叔能將這個女人管教一頓。
她一直不明白，段啟為什麽會和鍾玉華這麽沒有素質的女人結婚，難道是因為在平淡生活間磨平了彼此的愛意，所以兩個人才會變成這樣？
想象中的巴掌並沒有落到鍾玉華的臉上，閉上眼睛心驚膽戰的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帶風的手掌，鍾玉華慢慢睜開眼睛，客廳裏已經沒有人了。
段舒念和段啟早就走了，隻留下她一個人閉著眼睛傻傻的站在那裏，一個傻子一樣，被人像猴子一樣耍了。
鍾玉華的怒氣達到頂點，她這個人生起氣來隻會更冷靜，心裏想著各種計劃，隻要能出了這口悶氣，她就不擇手段。
餐廳裏，段舒念看著對麵愁眉不展的段啟，給他夾了一塊醬排骨，“叔叔，你別想了，快吃飯吧。”
段啟看了看碗中多出來的東西，又看看段舒念，愣了好一會才點點頭，拿起筷子安慰餓了許久的胃。
某個瞬間，段舒念真的很像白蓁，尤其是說話時候的樣子，模樣神態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相比較段舒淇，兩個人雖然是雙胞胎，但是看起來段舒念就和當年的白蓁一模一樣。
那些不敢提及的往事，每天夜裏都是段啟噩夢的源泉，他不能忘記，也不敢忘記。
段舒念先段啟先吃完，不知道這些日子是不是因為心情不好，她的胃口也變的差了，家裏傭人做出來的美味，都是她曾經很喜歡的，現在對著它們，已經完全沒有了食欲。
安靜的坐在段啟對麵，直到段啟放下碗筷，優雅的擦了擦嘴角，段舒念才開口說道，“叔叔，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段啟擦嘴角的手停留在一個奇怪的位置，他幾乎是忘記了動作，大腦就像是處於待機狀態，看著段舒念說不出話。
“叔叔，你怎麽了？”段舒念伸出手，在段啟麵前搖了搖，她沒有見過叔叔這個樣子，突如其來的愣怔，把她嚇了一跳。
段啟用力的搖了搖腦袋，他聽見段舒念的話，第一反應就是她想要問以前的事情，但是雙眼對上段舒念清澈見底的眼神，段啟才明白，是他自己太緊張了，疑神疑鬼的。
尷尬的笑了笑，段啟繼續著未完成的動作，不著痕跡的轉開眼睛，問道，“你有什麽事要問我？”
段舒念看他恢複了常態，滿腹的疑問消散了許多，但是這件事情給她留下來深刻的印象，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段啟。
“能到你的書房裏說嗎？這裏……”段舒念看了看周圍，傭人們雖然不在他們身邊，但是聲音稍大一點的談話，他們都能聽見。
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段舒念有直覺，這一次她可能會真的離開這裏。
段啟了然，“可以，等一下你就來書房找我。”說完他站起來離開了餐廳，段啟還要去處理鍾玉華的事情。
現在體力充沛，疲憊也隱藏起來，是時候讓鍾玉華知道，到底誰才姓段，這個家裏到底是誰做主。
一旦有了鬥誌，走起路來都是呼呼帶風的，段啟從段舒念旁邊經過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自己叔叔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
段舒念忍不住為鍾玉華捏一把汗，說實話，每次爭吵幾乎都是她逞口舌之風，而真正受到傷的，也是她自己，被段啟三兩下就教訓的安分下來。
鍾玉華仿佛是沒有記性，她的舊傷還沒好，就想著再去挑釁姓段的兩個人，她知道段舒念和段啟是同一條戰線，仍舊不遺餘力的發揮著自己的本領，攪的這個家雞犬不寧。
段家遠不像外界看上去的那麽和諧，內裏早已腐爛風化，隻能維持著表麵的樣子，但是就算是表麵的假象，也快是搖搖欲墜了。
房間裏兩個人背對著彼此，段啟靜了好一會，開口說道，“鍾玉華，以後在舒念麵前，注意你的言辭，她還是一個沒有結婚的女孩子，你做長輩的應該多關心她。”
這一番話說的段啟自己都不相信，要是別人他或許還有幾分期待，但是是鍾玉華的話，機率幾乎為零。
不是他故意說這些話來給鍾玉華添堵，段啟隻是給她一個警告，如果她仔不知道分寸，就別怪他手下不留情，反正在鍾玉華眼裏，和她一樣，都是一丘之貉。
果不其然，最後一個字的話音都沒有落下來，鍾玉華就笑開了，她笑的直不起腰，等到自己沒那麽激動了，她才轉過身看著段啟的側臉。
“段啟，你不會是變的和段舒念一樣了吧，也開始天真無邪了？”揶揄的語氣弄的段啟一肚子的火，這個女人就是這樣，永遠不知道好好說話。
段啟不想再和她說下去，溝通不了，多說也無益，砰的一聲將房間門摔上，段啟離開自己的臥室，轉角就是他的書房。
沒有高家的房子大，但格局還算合理，不過是住兩三個人，這麽大的麵積隻夠寬敞了。
段啟坐在書房的真皮轉椅上，桌子上堆的文件他一個都看不下去，心思沒有在工作上，強行逼著自己看下去的話，有可能會造成工作上的失誤。
放棄一般，段啟泄氣的拍了一下文件，隨後一下子窩進座椅裏，雙手隨意的搭在兩邊，閉上眼睛，放鬆自己的神經。
思緒飄遠，想起了年輕時候的事情，段啟也不咋知道過了多久，知道敲門聲在外麵響起，他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睛，沙啞著嗓子說了一句，“請進。”
段舒念放輕腳步，踩著厚重柔軟的地毯，整個人像是踩在棉花上，在段啟的右邊有一張椅子，應該是平時談事情的時候用到的。
看著段舒念走進了，段啟一揚下巴，用下巴指向了一邊空著的座位，“坐下說吧。”
段舒念順從的走過去，兩腿並齊，坐姿規矩端正，像是一個麵對老師的小孩子。
“叔叔，你覺得我適不適合在這裏繼續生活？”段舒念咬著嘴唇，眼神真摯而而熱烈的看著段啟。
她的眼神太過幹淨，讓段啟一下子丟棄了想要敷衍她的想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是想離開？”
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段啟像是打太極似的，又把問題丟給段舒念。
段舒念是個心思淺薄的人，哪裏知道段啟心裏的彎彎繞繞，“有這個想法，現在來問問你的意見。”
都已經有這個想法了，說明這件事情她基本上都決定好了，所謂的問問意見，也不過是通知自己一聲，還有一些沒拿定主意的事實，希望自己可以幫著出出主意。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她心裏的決定是無人能改的。
段啟知道，段舒念是一個謹慎的人，哪怕事情計劃好了八分，對別人說起來，也是說最好了三分，不到最後關頭，她從來不會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
“你既然都決定了，還來問我幹什麽？”段啟聲音幽幽，在這個後現代風格裝修的書房裏，他的聲音就更顯得壓迫。
段舒念勾勾嘴角，眼睛裏卻沒有半點笑意，“我還沒有決定好，離開是必須要離開的，隻是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
“既然還沒有定好，那就當散散心吧，別離開太遠，就隔壁的城市，等你心裏有了主意，你再決定好具體要去哪裏。”
“隔壁城市？”段舒念愣怔怔的重複了一遍，雙眼帶著迷茫，看著段啟，希望他說的再細致一些。
段啟揉了揉眼睛，用力趕走眼前的不自然，“如果高靳南找到你了，你就說心情不好散散心，這樣他也不會為難你，畢竟你沒有走遠，如果他沒有找到你，那就更好了，你就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段舒念一副恍然的樣子，不愧是在商場的利益裏滾打了這麽多年的人，思考問題總歸要比自己細致一些。
“謝謝叔叔！”段舒念不同於來時的樣子，她一臉雀躍，仿佛對即將到來的新生活期待不已。
看著正要打開門出去的段舒念，段啟忽然說道，“你不適合這裏，不管是這個城市還是這個家，都不適合你。”
段舒念要離去的背影忽然僵住了，溫情滿滿的眼神也凝滯在臉上，她轉過頭，實在沒想到段啟會回回答她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我就不應該在C市？”說的有些艱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一下子全被否決了，段舒念心裏沒有了底，就像沒了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