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做噩夢了
沒有聽取段啟的建議,選擇去C市的旁邊的城市,段舒念站在候車大廳,捏著手裏的車票,茫然的看著從她身邊匆匆而過的人。
紙質的車票上寫著一個她沒有去過的城市,完全陌生的名字,選擇這個地方的原因,是段舒念看著它離C市很遠。
既然要離開,就應該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不是嗎?
“旅客們請注意,你所乘坐的……”擁擠的候車大廳裏想起廣播,提醒著人們要離開了這裏。
人群走過之後,大廳顯得空曠了許多,找了一個空的位置坐下,旁邊的人不是在低頭玩著手機,就是在和其他人交談,隻有她,一個人傻傻的坐在位置上,眼神沒有一個能停留的地方。
段舒念把手機關了機,她準備把裏麵的手機卡拔出來扔掉,等到了新地方換一個號碼,這樣就不會有人來打擾自己的生活了。
閉上眼睛,段舒念假寐,阻隔著和外界的一切關聯如果可以的話,她連一點聲音都不想聽見,越來越覺得她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隻能逃避著和周圍接觸,甚至她連看一眼的想法都沒有。
最好的結果就是遊離在人群之外,這種脫離了群體的觀念讓段舒念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她猛然驚醒的模樣,把旁邊的一位女士嚇了一跳。
翻著白眼,低低的罵了一句,這位女士便高傲的轉過頭去,繼續玩著自己的手機。
段舒念看著她有些愣神,她為什麽不像是這個女人一樣,遇到不順心的事就可以爆發出自己的情緒,不顧別人的感受,隻要自己能夠開心就行。
從小沒有安全感的人,是不是都和她一樣,即使遭受了不公的待遇,也隻會忍氣吞聲,因為沒有人會站出來幫助自己。
卑微弱弱的人,有什麽資格衝著別人發脾氣呢?段舒念低下頭長發遮蓋住了臉上的苦笑,現在的她已經被絕望和黑暗緊緊的包裹著,那種力量是她擺脫不了的。
買到的是淩晨的車票,段舒念看了看表,時間距上車大概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因為是深夜的關係,候車大廳比白天的時候要安靜許多,大部分人都在休息,但是還有少數精力旺盛的人,在說著悄悄話。
段舒念的注意力被對麵的一對小情侶吸引住了,她看著兩個依偎在一起的人,慢慢的紅了眼眶。
男孩子眼睛裏的寵溺,就連她這個陌生人都覺得溫暖,更何況是那個沉溺在溫柔中的女孩子。
女孩靠著那個男孩嘻嘻的笑著,不時的去觸碰一下他,明顯的掩飾不了內心的歡喜,總想要身邊的人也和她一樣,心裏砰砰亂跳,一點都不能平靜。
喜歡一個人,從他的眼睛就能看出來了,段舒念沒有意外,幾乎是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高靳南,和他在一起,自己也是不是和那個女孩一樣,臉頰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
隻是她不敢去觸碰高靳南,他給自己的印象永遠是冷酷無情,而自己看到的高靳南也永遠是他不耐煩的側臉。
知道那個男人長相俊美,是很多女人的夢中情人,但是如果真的讓段舒念好好回憶起高靳南的臉,她真的很難描繪出他具體的樣子。
在一起相處的日子,段舒念不是低著頭,就是眼睛亂轉不敢看他,僅有的幾天溫馨的時光,也如夢如幻,讓段舒念的記憶都變的飄渺了。
那兩個人的樣子,是段舒念想象過無數次的,她那個時候看著高靳南的背影,覺得自己總是努力跟上他的腳步,他卻總不想停下來,等一等自己。
當時不明白,現在段舒念恍然了,原來是因為他不喜歡自己,和高靳南相處成那對小情侶之間的樣子,那恐怕隻能出現在夢裏吧。
段舒念歎著氣,拉著行李箱踏上了異鄉的旅途,這一次,不知道對有些人來說是不是永別?
很少做夢的高靳南,躺在床上噩夢連篇,驚醒了一次之後,再入睡還是一樣,隻不過是做了一個場景不一樣的噩夢,但是裏麵的人物還是沒變,都是離開了很久的母親和高靳風。
夢裏,母親掐著高靳南的脖子,雙眼凸起,和記憶力美豔動人的形象完全不一樣,眼白多於瞳仁,看起來異常恐怖。
如同一個恐怖片裏的惡鬼,母親嘴裏不停的吐著模糊不清的詞語,“一起……”
而高靳風就站在一邊,看著母親的行為不但不阻止,還一臉無奈的看著他,那個眼神讓夢裏費力掙紮的高靳南一下子停住了動作。
“母親!”高靳南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太久沒有夢見過他們,突然夢見還是一連串的噩夢,就算高靳南是無神論者,他心裏奇怪的感覺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
打開燈,高靳南緩了一會,心悸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他靠在床頭,揉了揉因為緊張而發疼太陽穴,手指觸摸到一片濕潤,高靳南才發現自己滿頭冷汗。
他有些驚訝,無論什麽時候,他也沒有這麽狼狽過,就像失去了一件重要的東西,自己渾渾噩噩的盲目尋找著,毫無頭緒,那種無力的感覺從頭到腳,把高靳南淋了一個透心涼。
披上衣服,高靳南起身在窗前站了一會,在他的腳邊,還擺放著一個類似於秋千的椅子,這是段舒念買了放在這的,現在上麵卻空無一人。
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人會在高靳南的私人領地裏,胡亂的擺放東西,除了段舒念之外,而她本人卻一直不知道。
每次看著傭人為難的眼神,段舒念都會覺得奇怪,但是卻沒人跟她說過這個問題,高靳南的東西就像他的生日一樣,都是個禁忌,不允許別人越過雷池一步。
整個世界都在沉睡,意外醒過來的高靳南竟然動了動腳步,慢慢的靠近了搖椅。
搖椅是藤製的,米色的藤條緊密的排在一起,上麵還點綴著一些綠色的藤蔓,高靳南猶豫了一下,還是被內心的渴望打敗了,坐在了椅子上。
仿佛和段舒念呆在一起,這應該是離她最近的一種方法了吧。
椅子不寬,正好夠高大的高靳南坐在上麵,輕輕的搖動著,整張椅子便由於外力,前後搖擺起來,幼稚的行為一直被高靳南鄙夷著,現在的他,卻做著自己曾經嫌棄的動作。
或許是椅子給了高靳南心安的感覺,內心狂亂的跳動漸漸安靜下來,困意再次襲來,高靳南竟然沒有反應就在這裏睡著了。
刺眼的陽光叫醒在沉睡的一切生物,高靳南也是因為陽光打在臉上的不適感而慢慢轉醒,迷迷糊糊的看著透明的落地窗。
眼中的一切是不同於昨晚的安靜,一切都在慢慢蘇醒。
晃了晃酸痛的肩膀,高靳南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的睡眠一向很淺,這樣不分場合就睡著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整理好自己的形象,鏡子裏照出一個英俊高大的男人,筆挺的西裝包裹著完美的身材,愈發襯得他氣質不凡。
隻是眉宇間的疲憊很是矚目,讓這個冷血無情的人,有了幾分親近的感覺。
高靳南心裏有點煩躁,一晚上沒有睡好,今天還要處理很多工作,休假期間堆積起來的工作還沒有完成,不知道這幾天會累成什麽樣子。
雙腳踩進皮鞋的一霎那,高靳南身上淩厲的感覺又回來了,那種不敢讓人直視的壓迫感,讓他很少有人敢親近。
“少爺。”管家近來越發顯得老態,自從高靳南出事之後,他的頭發就又白了一層,以前還能看見不少的黑發,現在不仔細看,滿頭的銀絲都看的人揪心。
高靳南像往常一樣點頭,想越過管家到餐廳用早餐,他還在為接下來的工作感到焦灼。
管家看著他,的背影,跟上一步叫住他,“少爺!這幾天我想了想,你的身體好了,我也該是時候離開了。”
高靳南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停下來,仿佛一個機器人,極其僵硬的轉過頭,不敢置信的看著管家,“你說什麽?”
他以為是自己用錯了,而當他看見管家嚴肅的臉,高靳南多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為什麽?”高靳南問道,段舒念不在自己身邊,現如今管家也要離自己而去了嗎?
內心焦灼的感覺遠小於惶恐不安,高靳南站在原地,忘了動作。
管家滿眼心疼,“你也看見了,我在高家已經沒什麽用了,我老了,不能再為你做點什麽了,唯一做的就是不給你添麻煩。”
高靳南靠近他一步,盯著管家說道,“所以你就要離開這裏?”
管家被他強勢的樣子逼得後退了一步,低著頭沒看他,也沒有說話。
眼下花白的頭發看著高靳南心裏難受,他本來就打算不讓管家再工作了,他還可以在高家生活,就像以前一樣。
和段舒念一起去的那個地方,高靳南思考了很久還是決定放棄了,他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不想讓身邊的人也離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