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啟被這聲音刺激的一下子抬起來頭,然後就看見鍾玉華站在一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那種俯視的感覺讓段啟很難受。
他也立刻站起來,然後低下頭看著鍾玉華,“你不去睡覺來管我幹什麽?”
鍾玉華不甘示弱,即使是段啟比她高,在氣勢上,她也不輸於他,甚至更勝他一籌,“難道作為你的妻子,我不應該關心你嗎?你是不是和哪個狐狸精好上了?”
聽著鍾玉華嘴裏不入流的話,段啟真的覺得這個女人無藥可救了,不管什麽樣的事情,到她的嘴裏就會變成另一個樣子。
“懶得理你!”段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走掉。
鍾玉華不依不饒,段啟剛剛看著手機的樣子,明顯是在等著某個重要的人的信息,仿佛捉到了段啟出軌的信號,鍾玉華便裝成受害者的樣子。
在段啟身後大聲嚷嚷,把安靜的別墅變成吵鬧的菜市場,“段啟!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做了不敢承認,等到我把那個狐狸精找出來,你才會承認是不是?”
段啟猛地停住,回頭瞪大眼睛看著鍾玉華,突然停下了的人,把鍾玉華嚇了一跳,連忙倒退了一步。
“你胡說什麽?是不是這幾天對你太好了?你都已經忘記了在這個家裏,誰才是真的主人!”段啟看著鍾玉華陰森森的說道,往前逼近著,直把鍾玉華嚇的跌坐到地上。
鍾玉華坐在地上,順勢哭嚎起來,雙腳在地上不停的虛空蹬著,手更是在左右搖擺,嘴裏罵著段啟沒有良心,活脫脫就想一個市井潑婦。
段啟氣的臉色鐵青,這個女人真是幹盡了丟人顯眼的事,“你這個潑婦!”指著她,段啟氣的說不出話來。
鍾玉華的眼睛看了一一眼段啟,見他拿自己沒有辦法就叫的更大聲了,“段啟,你不是個男人,你找別的女人還不承認,我的命怎麽這麽哭啊!”
不管是睡了還是沒睡的傭人,都被鍾玉華的聲音吸引過來了,以為又是吵架,沒想到是鍾玉華單方麵的撒潑,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是故意折磨段啟的。
大家都在圍觀,看著自己被鍾玉華耍的一點辦法都沒有,段啟就覺得自己在外麵風光無限,此時竟然如同一個喪家之犬,狼狽的樣子被這些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行了!”段啟大喝一聲,突然的爆發確實把鍾玉華嚇了一跳,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哭嚎,幹巴巴的看著段啟,倒有幾分可憐的感覺。
鎮住了在場的全部人,段啟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轉身上樓,逃離讓他窒息的地方。
鍾玉華一一看段啟走了,竟然收起來之前悲痛的樣子,拍拍手從地上站起來,那樣子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都被變臉的樣子嚇住了,傭人慶幸段啟走了,不然不知道還要遭受什麽樣的折磨。
跟著段啟急匆匆的腳步,鍾玉華也回到了和段啟的房間,當她像平常一樣想要擰開門把手的時候,晃動了幾下,卻是根本擰不動。
是段啟從裏麵反鎖了,不想讓她進去!
鍾玉華一下子就像被點燃的炸藥,站在門口就罵開了,“段啟,你憑什麽不讓我進去!”
段啟在房間裏聽見門外讓人耳朵疼的聲音,真的感覺十分無奈,也非常的煩躁,如果當初他沒有和鍾玉華聯合做出那些事,會不會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受盡了鍾玉華的折磨。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自己心術不正,活該被鍾玉華一直折磨,段啟自暴自棄的想著,對門外的聲音充耳不聞。
鍾玉華見房間裏沒有動靜,心裏的火氣更大了,“段啟,你是個男人就讓我進去,看看你和那個女人是怎麽……”
話還沒說完,眼前的門就從裏麵被拉開了,突然站出來的人,嚇的鍾玉華一下子語塞了。
看見她閉上了嘴巴說不下去,段啟冷冷的看著她,“說啊,怎麽不說了?”
鍾玉華自然不會落到下風,她看著段啟,“我有什麽不敢說的,你就是喜歡上了別人!”
段啟冷笑,“是啊,在我看來,無論哪個女人都比你好看,都值得我喜歡。”
雖然鍾玉華沒喜歡過段啟,但是她和段啟結婚一起生活這麽多年,她早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丈夫,現在自己要過一生的人說出一句隻戳心窩的話,鍾玉華愣了愣,居然沒有暴怒。
隻是靜靜的看著段啟,但是眼睛裏受傷的神色是掩藏不住的。
段啟有些意外,畢竟是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男人,心腸當然會比一般人要冷硬許多,鍾玉華這一點示弱的表現,他根本沒看在眼裏。
這個女人瘋起來有多可怕,沒有人比段啟的體會更深了,他受了這麽多的屈辱和折磨,怎麽會因為鍾玉華的一點軟弱而想要去同情她呢?
自顧自的轉身,段啟沒有把鍾玉華關在外麵,這是他能給鍾玉華最大的寬容了。
鍾玉華沒有借著話題再說些什麽難聽的話,她很安靜,安靜的幾乎有點可怕,就像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病人,不知道將會做出什麽事情。
跟著段啟的後麵,她也回了房間,和段啟並排的躺在睡了很多年的床上。
鍾玉華忽然想起第一次和段啟躺在一起的時候,段啟看著她,眼神中滿是輕蔑,“你放心,我是不會喜歡你的,像你這樣的人,永遠比不上白蓁的一根頭發。”
很奇怪,隔了那麽長時間的事情她還能記得,鍾玉華關了燈,在黑暗中笑了笑,那個笑容帶著一股腐爛的味道,黑暗很好的把它掩蓋住了。
靜靜的沒人說話,各自聽著身邊裝出來的均勻的呼吸聲,腦子裏都想著不同的事情。
段啟留了個神,今天晚上的鍾玉華非常反常,要是平常的她,早就和自己吵起來了,如果自己氣不過就會動手打她,但是她好想記不住一樣,被打了一次,好了就忘記了,下次還會接著再犯。
窗簾沒有拉的很嚴實,是段啟隨意的拉起來,當時還在不讓鍾玉華進房間。
光線從寬寬的縫隙裏照進來,落在床尾,形成一個月光似的被子,蓋在兩個人的身上。
對鍾玉華來說,這不像是浪漫,反而像是一種折磨,在月光下一切都將被照的清楚,無處隱藏。
內心的堆積的陳年爛泥,還有從不敢表露出來的心思,都像是最肮髒的東西,將這一片皎潔的月光全部都汙染的如同漆黑的墨水。
兩個人都是最可悲的人,誰又能去嘲笑誰更加低賤卑微呢?
愛而不得又不止他們兩個,但是他們卻做了最不該做的事情,對於心愛的人,竟然用肮髒的手段想要去占有。
如果那個時候,彼此都成功了,那麽現在的兩個人是幸福還是不幸?
不管結局如何,他們都會遭受到報應,因為他們做的事都被記錄在冊,等到某一個時機,都會一下子全部反噬回來,把自己的血肉全部都吞噬趕緊,隻留下一副肮髒的外皮。
鍾玉華放在被子上的手攥成了拳頭,好久,她才慢慢睜開眼睛,說道,“你為什麽喜歡白蓁?”
段啟也跟著睜開了眼睛,心裏還想著是回答她的問題,還是繼續裝睡。
仿佛不用看都知道段啟的心思,在段啟還在猶豫的時候,鍾玉華又說了一句,“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睡著。”
段啟眨巴了一下眼睛,“你怎麽知道?”
“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連這個都能不知道?”鍾玉華還黑暗裏翻著白眼,這是很多年前她經常做的動作,自從出了那件事,她就變了很多。
想要轉移話題,段啟發現顧左右而言他非常的沒有意思,還不如直接說開了,這樣對兩個人來說都好。
段啟閉上眼睛想象著白蓁的樣子,他才姣好的麵容在記憶裏已經變的模糊而褪色了,但是愛她的那份還是沒有變,現在想起白蓁不是想占有,而是想著她還在那該多好。
“你為什麽喜歡我大哥,我就為什麽喜歡白蓁。”段啟低低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著,聽的鍾玉華渾身一個激靈。
兩個人喜歡著誰,彼此都是很清楚的,但是彼此卻都看不上對方,鍾玉華不明白段啟為什麽會喜歡白蓁,而段啟也不知道鍾玉華為什麽會喜歡自己的大哥。
和那個人比,兩個人都覺得要比他們優秀不少,但是為什麽白蓁喜歡的卻是段明揚,而段明揚喜歡的也是白蓁。
這其中必然有什麽原因,否則為什麽留下他們這兩個可憐的人,彼此湊在一起,幹出那些讓自己都不齒的事情。
段啟忽然發現,自己當年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再有鍾玉華在他耳邊吹風,他就走向了這一條不歸路。
現在他成熟了,開始明白,愛一個個人並不是必須要得到她,看著她過的開心幸福,那應該就足夠了。
如果可以用他現在的命去換白蓁活過來,他一定毫不猶豫,把這條命還給白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