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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戰局顛覆,只是這麼一瞬。 

  晉王妃驚得連連後退,惶恐之色盡寫臉上! 

  她想高聲呼喊侍衛護駕,可理智卻告訴她,眼前這位實在不是位省油的燈。縱是奇經八脈被封,頃刻間拿捏她的小命也是綽綽有餘的! 

  想也未想,晉王妃撲通一聲便跪倒在挽雲面前。纖瘦的身子抖得糠粟一般,不住的磕頭。「求風姑娘高抬貴手!我不該使出如此卑鄙手段,可是……可是夫君即將回府,若是不得解藥,妍冉也實在沒有臉面去見夫君!求雲姑娘開恩啊!」 

  嗯?挽雲不解蹙眉。 

  這位晉王妃為何會如此懼怕她?還口口聲聲的喚她為風姑娘,她的身份不是她的貼身侍女小婉嗎? 

  但仔細想想,這二人一唱一和的,想來自己原來的身份許不是什麼貼身侍女……反倒像是一個頗有身份背景的人。 

  思即至此,挽雲忍不住仰天大笑——真是天助她也啊!如此一來自己找尋哥哥便容易得多了! 

  她的笑聲長蘊而深厚,震得房梁也抖了抖。地上那位晉王妃自是被這綿長的內力驚得也抖了抖,哆嗦著從袖口摸出個小紙包,頭也不敢抬,「風姑娘,風女俠!這是七步迷香的解藥……求風姑娘放過我!」 

  挽雲手一伸,雙袖帶風。晉王妃只覺得頭頂一涼,手中便空了。 

  「罷了,我今天心情好,不追究你拉。」挽雲自恃撿了個大便宜,沒有絕世之貌又如何?如此霸氣的身體,如此敏銳的感官,又哪裡是一張傾城之貌便能抵得上的? 

  「謝風姑娘不殺之恩!妍冉還有一事相求……」晉王妃伏底了身子,一時看不清她的表情,「求風姑娘賜解藥!」 

  「你究竟中了何種毒啊?」挽雲得意忘形過了頭,話沒過腦便脫口而出。此話一出,也察覺到了不妥,又補上一句:「我天天沒事兒就給人下毒,你可別指望我還能記得清啊。」 

  這口氣,儼然是賴一個。 

  「這……」晉王妃抬起身子,臉卻緋紅,扭扭捏捏的遲遲開不了口。 

  「噗——」疑似是排放人體有毒氣體的聲音,其爆發力之強持續時間之久,和挽雲那笑聲不相上下,綿長而深厚。挽雲立馬用袖掩住口鼻,不滿的瞪著地上那位姿色可打六十五的佳人,這是不是也忒破壞美人的形象了! 

  晉王妃羞的雙手掩面,縮在地上成了一團,帶著哭腔抽搐著:「雲姑娘這毒人能解,每隔一個時辰便要發作一次……所幸這一個月來夫君不曾回府,妍冉尚能躲在房中不被他人發覺……可夫君傳來口信,今日回府……妍冉寧可一死,也不願夫君見到妍冉如此骯髒的模樣!」 

  敢情這毒是每一個時辰便排放一次有毒氣體? 

  挽雲差點笑出聲來。這風姑娘還真是惡趣味的很啊! 

  瞅著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晉王妃,挽雲輕嘆一聲。她歷來心軟,哪經得起這般嚎啕大哭?蹲在晉王妃身前,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喂,別哭了。你去我房間下,右數第六格的地磚下找找,那藏著不少瓶瓶罐罐。裡頭定有解藥,找個大夫瞧瞧便可知。」 

  前幾日在房中踱步時偶感蹊蹺,下右數第六格的地磚似是空心。本以為撞上了藏寶坑的某人樂不可支,嘿嘿咻咻地撬開一看,結果全是大大小小的藥瓶子,空歡喜一場。挽雲當時也不知「自己」是天生六感靈敏,權當是誤打誤撞。 

  晉王妃大喜,連忙磕了三個響頭。「謝風姑娘大恩!」 

  「誒誒!」挽雲抬手制止,「先別忙著謝我,你給我備好足夠的盤纏,再頒布個口令放我出府,從今往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晉王妃搗蒜似得點頭,又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忙不迭的搖頭,「妍冉還有一事相求。」 

  靠!你以為你是許願池的少女啊,還沒完沒了了!挽雲十二分不爽的瞪眼。 

  「小婉自小伴我長大,望風姑娘高抬貴手,把婉兒還給我……」晉王妃的雙眼早已哭紅,纖弱的小兔子般楚楚可憐的回望挽雲。 

  霎時,酸脹之感湧上鼻眼,嗆得挽雲險些落淚。 

  手足之情,失之便如斷足之痛,五臟六腑皆感之。這小婉之於晉王妃,怕么就是哥哥之於她……晉王妃之痛,她懂。可這小婉,或是已被那位正主風姑娘殺而替之,或是已被遣送出府,論是哪種情形,小婉自己是真真賠不起了…… 

  趁眼淚還沒有落下,挽雲轉身門而出,深吸一口氣,嘆道:「小婉現在生活的很好,你權當放她自由。」 

  陽光忽的撒入陰暗的房間,將挽雲的身影拉得老長。晉王妃默默的看著那抹纖長的影子,半響,苦澀而笑。 

  小婉…… 

  出了德馨園,挽雲直奔自己的房間,此地不宜久留,收拾幾件衣服,等晉王妃的盤纏一送來,便趕緊閃人。 

  滿腹的心思,步子又邁得密集,挽雲竟不留神踩上了自己長拖及地的衣衫裙擺,重心一個不穩,眼看便要摔個難看的狗吃屎! 

  緊緊闔上眼,挽雲心道千萬不要被別人看見,不然可糗大了…… 

  就在千鈞一髮之時,她的右手忽然一涼,一股力量將她回拉。挽雲還未反應過來,便直接撞進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白衣公子伸出的雙手將挽雲緊緊圍在胸前,正好抱個滿懷。 

  「啊!」挽雲被這突如其來的這一抱給驚得輕喚出聲。她茫然睜眼,恰好對上他的眼眸。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挽雲忘記了自己該說什麼,只是獃獃的看著白衣公子。 

  如畫般的眉眼,魅惑人心的黑瞳,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引著她目不轉睛的望著。 

  為何她會覺得這個男子有些熟悉的感覺呢?這眉,這眼,這神情…… 

  白衣公子看著懷裡拚命仰頭倔強的與他對視的姑娘。姿色尚可,難能的是她周身散發的靈動氣質,細細鐫畫著她的眉眼。不是佳人,卻勝似佳人。 

  輕笑出聲,白衣公子凝視著挽雲,卻是一言不發。那張俊美的俏臉就這樣緩緩俯下,在挽雲的眼前越放越放大,兩張臉聲息地越靠越近…… 

  眼看雙唇就要觸上之時,挽雲終於反應過來,右掌使力前,頗悍的掌風生生將二人分開。 

  「你要幹嘛啊!」挽雲羞紅了臉。 

  白衣公子又是一聲低笑,飛揚入鬢的眉,英挺直拔的鼻樑,最為出彩的是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眸,深邃而幽暗。 

  「姑娘方才不是看呆了么?」男子抱胸,歪頭看著挽雲。「既然姑娘傾慕鄙人,難道鄙人不該主動一些,以圓姑娘的痴夢么?」 

  強忍住沖他翻白眼的衝動,挽雲二話不說轉背就走。 

  對付這種花花公子,多說一句都是自討苦吃。人家調戲經驗豐富,不僅手底生花還能口吐蓮花,小女子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白衣公子一愣,卻不依不饒,抬手一拉,將挽雲強扯了回來,「為何躲我?」 

  「我沒躲。」挽雲拽了拽袖子,發現沒拽開,於是抬爪一揮將白衣公子的手打開,微笑著對上他有些不解的眉眼,「公子恐怕是誤會了,方才我看呆了,只是因為覺得公子特眼熟,絕對沒有什麼非分之想。」 

  實話,絕對的大實話。 

  「眼熟?很多姑娘家都說我眼熟,不知姑娘所謂的眼熟是何種眼熟?」白衣公子嘴角掛起一抹優雅淡極的笑,如曇花般一現而逝,卻留的滿室迤邐,「是像你夢中經常私會的情郎呢,還是心心相映的夫君呢?」。 

  「呃……」看著他垂影自憐風情萬種的笑,挽雲額上不禁掛滿黑線,那句「你長得像我爹」就這樣華麗麗的梗在了喉嚨里。 

  「我還有急事,先告退了……」不想再與這個陌生男子糾纏,挽雲匆匆伏了伏身子,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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