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你也想要帶走陳文翰?」挽雲倒沒多驚訝,有才之人自然博人青睞,「真不巧,我也想帶走他呢。」
沐同學歷來公事公辦,投緣歸投緣,人可是不能隨便讓的。
「那個,不擔心。」宇文拓擺擺手,他的五官秀美中不失英氣,此時箭眉斜斜挑起,看模樣,竟像是有些心神不寧。
袖中滾燙的觸感是怎麼回事?血玉蠱的為何持續地顫動?
其實自從踏上瓔珞國境后,血玉蠱就有了蘇醒的徵兆,但也只是徵兆而已。宇文拓之所以沒有告訴跟隨他的族人,一是怕他們過度緊張,再者他覺得一切只是巧合罷了。
北宮國地處寒冷北境,瓔珞國則恰恰相反,兩面環海的獨特地理位置造就了溫熱潮濕的環境,千年蠱蟲若有蘇醒的徵兆那也十分自然。所以就連剛才血玉蠱的蠢蠢欲動,宇文拓也並沒有過多疑心。
只是,此刻的躁動似乎不是曇花一現的預兆,雪瓷小蠱顫動不休,細細顫動滾燙如火,這又是為何?
「你怎麼了?」看宇文拓的神色有異,挽雲趕忙湊上前去,「你不舒服嗎?這裡有個江湖郎中,要不要他幫你看看。」纖縴手指赫然指向梁葉。
宇文拓渾身一震,用複雜至極的目光望向挽雲。
她一靠近他,他袖中蠱壺的反應便愈發劇烈!甚至悍然到雪瓷蓋頂與玉壺摩擦發出細而尖的雜訊!
為什麼?難道血玉蠱真與這個姑娘有淵源?
「姑娘。」宇文拓緩緩將手探入袖中,須臾,捧出雪瓷,小巧可愛的造型立刻吸引了挽雲的眼球。
精緻的雪瓷婉立在「美人」宇文拓的掌心,乍一看人與物都是如雪如玉的色澤,相得益彰般唯美。
挽雲眨眨眼,「這個好可愛啊,裝首飾的?」好小,估計只能裝一對耳環。
「差不多。」宇文拓微微一笑,精緻的臉龐宛如九天仙子。他輕柔地捧起血玉蠱,伸長了袖替給挽云:「來,你,摸摸。」
一旁端坐的茉熙抬眼恰好看到了這一幕,她一怔,隨即險些從椅子上跳起!
北宮皇族一脈的傳家之寶、萬蠱之王的千年血玉蠱,太子殿下居然就這樣隨隨便便拿給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玩賞?!
這怎麼行!血玉蠱關係到北疆的千萬蠱蟲,若是丟了或傷了,都是北宮國難以預計的極大災難!
茉熙正欲插手阻止,卻不料有人比她更快一步。眼見他們兩人之手即將合攏的瞬間,賢王施施然右臂一揮,霸氣十足地將身子右傾與宇文拓成頭碰頭姿勢的挽雲扯入自己懷中。
指尖一錯,便是南轅北轍。
宇文拓有些遺憾地聳了聳肩,只差那麼一點點。哎,這位姑娘若是能夠直接觸碰到血玉蠱,那將會發生怎麼樣的事情呢?
「放手!」挽雲兇悍扭頭,沖近在咫尺的莫謙然齜牙吼道:「你!不要碰我!」
「梁葉說的是。」賢王臉比城牆厚,既然摟了就不會放手:「男人的面子是很金貴的,本王好歹是一國王爺,就求夫人在眾人前給本王留個面子可好?」
不待挽雲嚴詞拒絕,他又嘆氣,「若是瓔珞國上下皆知本王懼內怕妻,那本王可就真是再難抬起頭來……」
「你的面子管我什麼事?」挽雲嘴上不服氣,可嗓音明顯低了幾十個分貝。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即便是被坑了,心腸還是硬不起來。
是吃准了她的心軟,賢王心滿意足的摟著挽雲僵直地身體,俯首在她耳畔低低而笑。那笑聲弦瑟婉轉般綿長,落入挽雲耳中輕輕細細地,羽毛般簌簌地拂著,引得她自耳朵直通心底都是一陣酥酥麻麻的癢。
「你個混蛋。」挽雲斜睨了他一眼,狠狠咬牙,「不要得寸進尺!」
「也是,偶爾偷歡,總甜蜜過時時相依。」賢王爽快的鬆了手,趁挽雲還沒反應過來,雙唇迅速地掠過她的頰,隔著紅紗落下輕柔一吻,「不過你實在太過誘人,本王只是情不自禁……」賢王唇角上揚,勾勒出一個精緻的側臉:「本王保證,這一定是今天的最後一次。」
「啪!」
清脆的一聲響,驚得滿堂上下齊齊跳了一跳。賢王夫人高舉的手與賢王偏過的側臉就此凝固。
所有的人都張大了嘴面呈痴獃狀,剛才是怎麼了?賢王夫人打了賢王一個耳光!?
縣太爺今天第三次陷入了痛苦地內心折磨:替賢王暴起怒喝?低頭裝沒看見?替賢王暴起怒喝?低頭裝沒看見?……
「呵呵呵呵……」挽雲嬌滴滴地撲上賢王的肩頭,嗲聲嗲氣地撒嬌道:「夫君,你臉上好大一個蒼蠅啊,嚇死奴家了。」
眾人紛紛舒了口氣,相視而笑。就是嘛,如此有違婦道藐視皇權的出格行為,賢王夫人怎麼可能做得出?
有違婦道藐視皇權的某人此時正趴在賢王肩側,笑得咬牙切齒:「賢王大人,鑒於你實在太過欠扁,那一巴掌純屬本人情不自禁……但是我可不敢保證這是今天的最後一次哦。」
宇文拓作壁上觀,剛才那一瞬發生的所有事情,從他那個角度看去絕對一覽余。他微微一笑,雙手閑然攏於袖中,一雙琉璃眸子緊凝挽雲——南國女子果真獨特,敢愛敢恨的性子實在令人刮目相看……
過了好幾秒,被挽雲一巴掌打得凝固成塊的賢王終於緩過勁來。他轉首,一言不發地,深深地凝著挽雲。
看,看什麼看?
挽雲凶神惡煞的回瞪他——小心姑娘我跟你把以前你吃過的豆腐帳掀出來,今日都跟你一起算!
正當她以為賢王要暴起發飆的瞬間,莫謙然居然朝她咧嘴一笑。
他為人一貫謙和有禮,笑起來多半也是和煦的微笑,可這次不同,他笑,他捧腹大笑,他笑得前仰後合!那個手拈杏花唇角微揚的白衣賢王不見了,坐在挽雲身旁的,只是一個放肆大笑,盡情宣洩內心情感的莫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