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近日,梁葉很鬱悶。
作為魁斗大賽的獎賞,陸紀辰下令花大價錢雇傭極門找尋荌荌的下落。本是件大好事,可這一找就是快一年,別說是消息,就連一根毛都沒有!焦急與失望之餘,梁葉開始懷疑是不是摳門的沈宰相將這筆「尋人」費用減了又減,極門探子們這才消極怠工,有一天沒一天的乾耗著。
當然,這只是憑空猜測,又沒有證據,梁葉只能把這份怒氣憋在肚裡,頂多每次看見沈天浩都用英語將他祖宗十八代問候個便,再微笑著告訴他「這是米國語意思是祝您福壽安康財源滾滾嘞~」,罵爽了后看著沈宰相心滿意足離去的背影,心裡才稍稍平衡些。
可最近連這招排解抑鬱的方法,對梁葉也失效了。
九方同僚,齙牙劉太醫娶媳婦,整天呲著他那舉世雙的大齙牙喜滋滋的,意間又刺激了梁葉懷念那個紅衣小人的心。強顏歡笑的退出太醫院,梁葉耷拉著腦袋想要四處遛遛透氣,路過御花園,又看見陸皇帝假山石上霸氣調戲沈宰相!陛下那火熱的眼神加上上下其手的猛烈攻勢,饒是鐵山矗立的沈宰相也吃不消,連連躲閃喊「陛下自重」。
梁葉看著看著,愈發覺得悲痛抑鬱——陸皇帝對女人都歪膩到開始嘗試男人了,可自己單身兩世至今心愛女人沒得音訊,這是什麼世道?!
他開始日漸消瘦。當初那個嘮嘮叨叨愛操閑心的棕衣男子,如今卻喜清凈,有時獃獃坐著一天也能過去……
立秋那天,梁葉不當值。他有些膩了琉璃金瓦大紅宮牆裡的歡喜氛圍,取了牌子出宮散心。獨自坐在清幽茶館,手捧五兩銀子一壺的上等碧螺春,斜倚口四十五度望天又開始發獃。
以前,總想著送走這個麻煩的搗蛋自己就能得到安寧。可一旦真的清閑下來,心底卻空得難受……
這就是老天給他不懂珍惜的懲罰嗎?
苦笑著搖頭,梁葉淡淡抿了口茶,又皺著眉頭掃了眼鄰桌那位神情激動唾沫橫飛的壯男——自己出宮是想找份清凈,以平復最近受傷的心……可這男子說了一下午的「風挽雲拐走軒轅睿帝感天動地轟轟烈烈之愛情故事」!其內容情節纏綿悱惻跌宕起伏動人心魄,別說圍聽的這群百姓,就連自己這個知情人聽了眼淚都要流下來!
拜託,滿大街都是你倆的傳奇故事,娃都四個了,幸福的你們能別再來強烈刺激我么?
恨恨地吹著飄在茶麵上的茶葉梗,梁葉心底半是羨慕半是嫉妒。清風過耳的間隙,一抹黛影不知打哪飛進,竟雕塑似的直愣愣杵在他的桌旁。
感受到不尋常的氣場,茶館里唾沫橫飛的壯漢不由一頓,轉頭看向這黛衣肅然男子。周圍百姓們也都跟著噤聲,看著旁一臉陰鬱相的梁葉,一時茶館里竟半點聲音也。
黛衣男子微微傾身,「閣下可是梁葉梁醫仙?」
打量了這人一眼,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梁葉懶懶一挑眉,「恩,你找我?」
「不是我,是師娘。」黛衣男子從袖中摸出一封書信,畢恭畢敬呈給梁葉,「師娘的親筆信,請梁公子過目。」
「師娘?」
哼唧地重複了聲,梁葉大腦中飛速過了一遍自己熟識的所有人名,沒哪個能對上號。他抽出信紙,淡淡掃了一眼,眉頭立即皺起!
——速來!加急!
「這什麼意思?」梁葉一頭霧水,「你師娘到底是誰?她叫我去哪裡?」
黛衣男子傾身,耐心回答:「鄙人師承九玄門,師娘正是逍遙殿殿主風挽雲,師娘派我找尋梁公子,還懇請梁公子看在兩人昔日交情上速速隨鄙人去趟九玄門。」
「挽雲?」
梁葉唰地一下起,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她怎麼了?」信紙一拍,梁葉一激動噴了人家一臉唾沫星子:「『速來』『加急』這種字眼都用上了,這不是她的風格!……是不是她病了?還是她家娃們病了?」
「這個……鄙人也不知。」
黛衣男子抱拳:「懇請梁公子速速隨鄙人回九玄門!」
「好。」
梁葉想也不想先允了,隨即又記起自己現任職宮中御醫,進宮請辭又怕誤了挽雲的大事,一咬牙揮揮手,「算了算了!那傢伙要緊,大不了回來停俸罷職!」
「多謝梁公子!」黛衣男子一臉喜色,伸臂一引,「請。」
在周遭羨艷傾慕的目光中,梁葉渾然不覺已成為了數人羨慕嫉妒恨的對象。他一心掛記挽雲的那個「加急」,下樓梯都差點踩到自己的腳。
什麼是最佳損友?嘴裡的叨叨是一回事,當對方真的遇上了事,自己心裡還真不是個滋味!
梁葉深諳如是。
近半月的顛簸,日日擔憂掛心,梁葉風塵僕僕一臉滄桑地跨進九玄門大殿,當看到殿中的情景后,卻傻眼了。
只是怔了幾秒,梁葉立即怒火中燒!他一排袖子,沖殿中那面色紅潤、產後稍顯豐滿卻依舊美若出水芙蓉的挽雲扯著嗓子就吼:「你玩我呢!?啊!」
一襲白衣素雅,黑雅長發隨意攏在腦後,挽雲安然恙地坐在那裡,看起來比以前那纖瘦骨幹的女孩更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舒展的眉宇微翹的唇角,一個微笑便美得傾城,可見軒轅睿將這丫養得有多好!
加急?自己跋山涉水地跑來,卻看見她坐在大殿高位沖自己美若天仙的笑?
梁葉憤憤磨牙,抽出袖中信紙摔在地上,「你叫我來不會是觀摩你的幸福生活?挽雲我告訴你,這回你玩過頭了!我真生氣了!」
殿外九玄門弟子們目光齊齊向他射來,一例外的兇狠加不滿。
挽雲倒不在意,她徐徐起身,拂袖間用真氣將高堂殿門闔上,又移步走向那一身塵土眉間盡顯勞累與憤懣的棕衣男子。頓了頓,笑道,「你還是老樣子,不明所以就發亂脾氣。」
「換做是你你不生氣?」翻了個大白眼給她,梁葉咧嘴冷笑,「是,如今你是全天瀚最炙手可熱的明星,可你也不能戲弄朋友啊!『速來』,『加急』,我倒想知道,能讓你用此般字眼的,究竟是怎樣的大事!」
凝眉,挽雲竟一時語塞。她仰頭看著氣憤的梁葉,黝黑眸子漸漸沉澱出憂心。
梁葉被她看得心底一咯噔,先前的憤怒霎時煙消雲散,反手就去扯她的袖:「喂,不會真的出什麼事了?」
「是小糖。」挽雲低下頭,嗓音隱約有些哽咽。
「小糖姑娘?」梁葉對那個蒙面女孩印象不錯,急急追問:「她怎麼了?」
「你曾經問過我,為什麼小糖要帶蒙紗的斗笠。那時我沒有回答,但是今天我可以告訴你。」挽雲長睫微顫,她嘆了口氣,拖著他去角落坐下——不是高座金椅,而是背抵著牆肩並肩坐在地上,以一種老朋友談心的姿態。
「為了心愛的男人,她的容貌盡毀,聲帶灼傷。本指望軒轅太妃那百年一株的紫薰花替她治傷,可紫熏花謝,再開還得等百年……梁葉,我此番來不是想拜託你治她的皮膚,而是想請你醫治她的心。」挽雲拍拍他的肩,還不忘給他帶頂高帽:「你不是還學過心理學嗎,醫仙大人?」
「這對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可是那個男人呢?」梁葉一臉的忿忿不平,「一個女孩為他付出這麼多,作為一個男人他現在又在哪裡?」
那個男人就是你啊,白痴!
忍住白他一眼的衝動,挽雲笑,「你能答應便再好不過了,其他的多說也用,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先在九玄門住下,我把你安排在小糖的隔壁,小糖的病情就拜託你了。」
「小菜一碟。」梁葉信誓旦旦的拍胸脯,又扭頭四顧,「小糖姑娘呢?我也大半年沒見過她了。」
「我找人帶你去見她。」挽雲湊上前,「記得,我找你來這事得保密。」
「我是那麼沒分寸的人嗎?」梁葉不高興了,起身拍拍衣袖,「小糖姑娘既然是你妹妹,這事我也不會坐視不管,放心好了。」
將他送出大殿,挽雲雙手抱胸看著梁葉消瘦的背影若有所思。
秋風微拂,帶進抹淡淡龍誕香。一襲淡藍飄進,聲息落在挽雲身後,光天化日下沒臊的摟住她的腰,還不忘慵懶地將腦袋擱在她的肩上,很愜意的神態。
殿外九玄門弟子們對這種親密場景早習以為常,紛紛自覺將目光調轉開去。
挽雲卻不習慣翎雲最近這股黏糊勁,想要拍開他摟在腰間的狼爪,手剛抬起又被他抱得更近幾分。
「怎麼了?」挽雲轉頭看他,不由覺得好笑:「我說門主大人,哺乳期的奶娃娃都沒你能撒嬌,當著弟子們的面就不能稍微注意點你光輝偉岸的門主形象嗎?」
「那些都是虛的。」
翎雲低低一聲笑,呼出的氣都掃在挽雲耳邊,癢得她縮起脖子就躲,「何況,堂堂殿主大人能撒謊,我區區一個門主又有什麼可忌諱的呢?」
「呸,這叫善意的謊言!」
挽雲不依了,掰開他的爪子一本正經地為自己正身:「要不是太妃娘娘來信說梁葉瘦得厲害,我才不會插這一腳呢!既然他們彼此有意,我從中踹一腳把他們踢近點又有什麼不對?一個是我妹子,一個是我朋友,我不操心他們誰操心他們?」
「是,是。」
翎雲順藤摸瓜地摟過挽雲,悵然又嘆,「沐兒,你最近又是操勞孩子們又是操勞荌荌梁葉,但……你是不是還漏了個人?」
「啊,有嗎?」挽雲開始裝傻。
嗅著她身上迷人隱約散發的女人香,翎雲的嗓音又迷離了幾分,湊在挽雲耳畔道:「今夜將孩子們抱給奶娘照顧,好好休息一夜,好嗎?」
大抵是他的旖旎令人迷亂,挽雲忽然顫了顫。
翎雲滿意微笑。
挽雲側首,沖眼眸微光的他粲然一笑,道:「奶娘來了,勞駕門主大人把您不老實的爪子移開。」語畢,一巴掌拍開翎雲,她提起裙角上前,迎過從大殿轉角顛顛而來的兩位奶娘,呵呵笑著又去逗奶娘抱來的自家寶貝們,母性光輝霎時全開,全然忘記了身後那位最近存在感本就很薄弱的孩子他爹。
孩子他爹抵著殿門,俊顏瀾,心底卻不免嘆氣——話說,自己在沐兒心裡的位置真是江河日下啊……
不過,畢竟是這天下間謀算最深的男子,微微失意后,眸間又綻出熏然笑意——想當初,江山之事都盡在掌控。如今自家女人,又豈出得了他的掌心?
初秋艷陽里,挽雲忽然一個寒顫打來。她偏頭,翎雲已在她身側,抱著大妞一臉寵溺的唱不著調的童謠,期間還不忘抬首沖她害的笑笑。
一向警覺的挽雲完全被翎雲的笑容給迷惑了,咧嘴也沖他笑,殊不知自己已正式成為灰狼的獵物。
為了迎接梁葉的到訪,今夜的晚宴費了挽雲不少心思。剛踏進宴廳,就連梁葉也不免咂舌——蠟燭,紅酒,牛排,恰到好處的昏黃,旖旎卻又不失朦朧,熟悉的香氣與暖暖溫馨鋪面而來。昏黃的燭光旁,四個小寶貝都坐在木質嬰兒車裡抱著奶瓶哼唧。
「來了,坐。」挽雲伸臂一引,示意他們坐下,又看了眼身側夫君。翎雲瞭然頷首,指尖一劃門已闔上。
入夜的涼風都被阻隔在外,屋內的浪漫氣息已預漸升溫。中央一張桌子不大,卻處處透著溫馨,沒有誇張刻意的排場,就連座椅與座椅間的間距也是肘臂可碰。
貼著梁葉而坐,小糖有些不知所措。
翎雲卻淡淡微笑,顯然很滿意挽雲的這個安排。
「為了梁葉的到來,乾杯!」
挽雲率先舉起透明琉璃杯,小糖一愣,也僵硬地舉起酒杯——荌荌不是很能喝酒,這點梁葉也知,為了不惹他的懷疑,她不得不喝。
四人碰過杯后,各自一飲而盡。
「難得聚一起,多吃點。」挽雲放下酒杯,臉色已微微酡紅。她瞄了眼小糖見底的琉璃杯,眸光劃過一抹狡黠的笑。
酒是她自釀的,甘醇誘人的葡萄紅散發著迷醉的芬芳,卻分為兩種——放在翎雲和自己手邊的這壺是不醉人的,放在梁葉和小糖手邊的那壺是醉人的……哈哈,浪漫氛圍,美酒下肚,手肘相撞的心動,還怕有情人成不了眷屬?
挽雲偷著得意,卻沒注意身側翎雲眸底看向她的笑容。一拂袖,他將挽雲的杯子滿上,為自己滿上后又執起杯子,「再敬,我們的相聚。」
不虧是翎雲,自己想什麼他都知道!
挽雲樂呵呵跟著舉起杯,抬眸賞了夫君一個讚許的眼神,又沖梁葉挑眉,「是不是男人啊?快替小糖滿上啊,翎雲說得對,為我們的相聚,再干!」
再一杯下肚,腹中已微微烘熱。四個奶娃娃附和著大人們的笑聲「咯咯」鬧著,四人的氣氛漸漸升高,觥籌交錯間,紅酒襯得唇色嫣紅。
溫馨,而浪漫。
感覺到小糖的話漸漸多了起來,梁葉操心病又犯了,伸手去攔主動倒酒的小糖,「既然酒量不好,就別喝了。」
「誰說我酒量不好?我酒量可好了!」
沙啞著嗓子呵呵一笑,面紗后那張朦朧笑顏看得梁葉一僵。小糖卻全然不知,拎著酒壺又給自己和他滿上,舉著酒杯,她將紅酒對準燭光晃啊晃,半響喃喃,「糖葫蘆似的,溜紅溜紅的……」
她說得咕噥,梁葉也沒聽清。他轉首認真地看著醉意下漸漸展露自我的小糖,將這一幕的朦朧與腦海中那個愛笑愛鬧的女孩試著重疊,大腦一片恍惚。
席案那頭,挽雲抿著唇上那點殷紅,迷離的眸光充滿了女人的魅惑。她伸臂還想再倒酒,手才剛伸出,玉壺已被翎雲拎開。
酒醉七分,最宜。
挽雲還想抗議,翎雲微笑著將玉米松子放置愛妻面前,挽雲立即沒骨氣的不吭聲了。
宴席一半時,四個奶娃娃都哼哼唧唧地鬧著要睡,挽雲還沒抬眼,翎雲已喚過奶娘將孩子們都抱了下去。又吃喝完一輪后,小糖也開始犯迷糊了,靠著梁葉的肩一個勁拉他的袖。
梁葉任她靠著,眼神平靜瀾。
挽雲單手支頰醺醺地想,這頓接風宴,在醇香的紅酒烘托下辦得很成功的嘛~
「梁兄,小糖就勞煩你送回屋了。沐兒有些醉了,鄙人就不行地主之誼了,還請梁兄見諒。」翎雲起身,一個橫抱將挽雲抱起,沖梁葉一欠身。
「我沒……」挽雲拍著他的胸口還想掙扎,酒一上頭又有些乏力。
「不礙事。」梁葉這點眼見還是有的,他也起身,「小糖姑娘,走,我送你回屋。」
行在清亮月輝下,倚著翎雲的胸膛,挽雲仰頭喃喃,「奇怪,為什麼……會有些醉了呢?也沒喝多少嘛……」
小傻瓜。
翎雲淡淡勾起唇角。
誰說只有擺在梁葉那邊的酒才是醉人的?
酒量不佳的除了荌荌,不是還有你嗎?
挽雲做夢都想不到算計別人卻被算計到了自己的頭上,她眨著眼睛嘟囔:「嗯……孩子們呢……」
跨進房門,將她輕柔放在床上。翎雲有些心疼的嘆,「沐兒,你最近操心的太多了,今夜什麼也別管,好好睡一覺。」
孩子們雖重要,在他心中卻還是抵不上眼前這個女人來得寶貴,為了孩子們日夜操勞,他可不允。
一拂袖,他揮去屋中火燭,和衣躺在她的身旁,替她攏好被子,嗅著她呼出的迷醉酒香,眼波微微蕩漾。
錦被裡,挽雲還不老實,眨著眼睛看著翎雲俊秀的側臉,突然湊上前。
「嗯?」翎雲轉頭,兩人目光剛撞上,挽雲的唇已送了上來。
柔軟的觸感,香醇誘人如紅酒,伴著醉人的呼吸,翎雲一僵。
沒有得到他的響應,鬆開唇,挽雲歪頭,眸光在黑暗裡依舊明亮。
「不喜歡?」
下一秒,她的唇被那溫涼的唇反吮,翎雲抑制不住將她翻身壓下,激烈的唇齒相交后,他伏在她耳側低喘,嗓音帶著沙啞的性感,「沐兒,不要玩火……」
「玩火?」
低低一笑,挽雲毫不客氣開始撕扯他的衣服,一翻身再度將他壓下。湊近他的耳垂,她輕輕一咬,「翎,還記得上次說的嗎?這次,輪到我在上了。」
「沐……」耳鬢撕磨的柔情,再也阻擋不住一個男人連日積壓的欲、望。貼著那產後愈發豐滿的嬌軀,翎雲失了君子翩翩。他喘息著吻上她的唇,手掌膜拜著那令人迷醉的溫暖柔軟……
瘋狂的交纏,極盡全力的汲取,沒有不需要任何語言,他們太了解彼此,此刻,只需擁緊了對方的身體,在那緊緻的淋漓快感里盡情喘息低吟。
因為相愛,所以此刻的結合,才如此幸福。
今夜,月色迷離。
第二日,當挽雲醒來時,翎雲已坐在床榻邊。
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挽雲伏在被子里,一時還不想起床。
「沐兒。」
翎雲傾身,替她撥開擋眼的發。他的手勢輕盈,眼眸中的深沉,卻刺得挽雲一個激靈坐起,警覺的皺眉:「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冷靜的聽我說。」
用被子裹住她裸露的肌膚,翎雲哄孩子般將她抱進懷裡。
「梁葉,帶著荌荌離開了。」
挽雲一僵。
半響,她低低喃語:「他終於還是發現了。」
把他叫來,最終希望的,不就是如此嗎?
荌荌的臉再也沒有可能恢復,但她的愛情卻從未參雜一絲半點雜質。只要梁葉亦是如此,那些傷痕又豈會將他們相隔一方?
對不起,荌荌。我破壞了你想守護他的夢,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他是怎麼發現的?」揪緊了被子,挽雲眼睫垂下。
「不知,他們沒有留字條,卻留下了支金釵,也許,跟它有關。」
翎雲摟住挽雲,從袖中取出一支金釵——耀眼的金鳳口銜珍珠,金鳳張開的雙翼竟有直衝雲霄的傲人氣勢。
挽雲看著這支金步搖,恍惚間似又見那年萬佛節上的紅衣嬌俏少女。她吃著糖葫蘆,腦袋上還歪歪插著金步搖,而她的身側,棕衣男子微笑淺淺。
「是那支金步搖……原來是它……」
挽雲鼻尖一酸,將頭埋進翎雲懷中,突然有些想哭。
那年萬佛節,梁葉將這金步搖贈與荌荌。荌荌捨不得帶,日日帶在身側。
不管他們是如何相認,留下這支金步搖,他們只是想告訴她——他們愛不曾改變。
經歷了撕心裂肺的思念,他們終得相守。
挽雲相信,梁葉絕不會嫌棄荌荌,但他也絕不會放棄治療荌荌。此次一別,許是幾年,許是十幾年,但下次相見,那昔日的可愛少女一定又穿上了耀眼的紅衣,瑕似玉般皎潔。
從那日起,醫仙梁葉與毒仙林荌荌,雙雙銷聲匿跡與江湖。
多年之後,曾有人提議將三姝之號改為雙姝。漠北草原上,黎若熙瀟洒一揮馬鞭,「華州之戰三姝結情。若要除名,不如一次除個乾淨!」
九玄崖頂,風挽雲抱胸微笑,「我相信,她會回來。」
——紅衣鮮艷,俏皮可愛,林家小女,毒仙荌荌。
三姝。
這天下間最強韌善良的女子,她們的一生華光異彩,妖白蓮,邪牡丹,毒罌粟,書寫的就是一個時代。5617916179116135708545」
作者有話要說:spn
挽雲兮正式完結
整整一年11年11月11日始
12年11月12日終
大家散了最後抱抱
感謝一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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