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厚葬是怎麽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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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統領不禁搖了搖頭。
倒是他太過激進了,伴君如伴虎,他萬萬不該有那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也幸好九王妃提點了他,薛統領捏著劍的手鬆了又緊,最後,還是鬆了那冰冷的長劍。
若不是九王妃特意來告誡他一聲,他還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薛統領獨自思量了一陣子,也不敢再多留,匆匆忙忙便回去辦差去了。
小姑娘也沒徑直回九王府,反倒是自己轉來轉去,在這宮裏愣是轉了好幾圈。
於公公先前得了消息,可也隻當這位是閑著無聊逛著玩兒,再加上皇上還未曾發話呢,他一個奴才,那能管得了九王妃?
可直到時辰再晚些,某個小太監將九王妃在宮裏轉圈圈,狀似魔怔了一事告知於公公,於公公才驚覺這事兒可能有些蹊蹺,趕緊的叫了人,跟著自個兒親自去尋莫冬兒。
“王妃娘娘。”於公公尋到小姑娘時,太陽多塊落了山,也不知小姑娘是怎麽走的,若是打探消息,也不至於繞到冷宮這犄角旮旯裏。
領著一眾宮女太監趕過來的於公公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直捏著蘭花指喘氣道:“王妃娘娘,這可不是什麽好地方,您,您怎的走到這兒來了?”
莫冬兒:“我迷路了。”
於公公:“”
若是您還如往日一般一臉傻樣的,咱家興許還能信,可如今都撕破了臉皮,您說這話有啥用?
琉璃閣閣主,不說比咱家還熟悉這宮裏,起碼也不可能迷路啊!
可這話於公公不敢說,隻能在心裏唾棄小姑娘兩句,麵上還是恭恭敬敬的,“是咱家該死,咱家思慮不周,竟是未曾差人送王妃出去。”
“王妃娘娘,您請隨我來。”
莫冬兒搖了搖頭,“我不出去。”
聽聞此言,於公公竟是生出了一股子果真如此的感覺來。
果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於公公彎著腰道:“王妃,您看如今這天色也不早了,您這是想在宮裏麵將就一晚?”
於公公身側的度儒眨了眨眼。
在宮裏將就一晚?於公公還真是敢說,誰人留在宮裏不是莫大的福分?
於公公難不成是糊塗了?竟是口不擇言,說讓九王妃在宮裏將就?
莫冬兒卻還是搖了搖頭。
於公公:“您”
“我想去尋翠花公公,可我迷路了。”
小姑娘聲線軟糯,聽上去還有幾分可憐巴巴。
於公公真是覺得自個兒差一點就信以為真了!
還是暗自掐了自己一把,告誡自己眼前眼前這位的身份,這才勉勉強強回了神。
“王妃娘娘,皇上已經吩咐下去,說要厚葬翠花公公。
莫冬兒頓時反問,“怎麽個葬法才叫厚葬?”
於公公一愣。
一向都是皇上說什麽,底下人依著皇上的令照著去辦就是了,還頭一回聽見人問,這厚葬是個怎麽葬的。
於公公掐著蘭花指,有些怔愣的道,“厚葬便是”
“帶我去看。”
嘎?
就把人埋了,有什麽可看的?
“王妃娘娘,您這身份岑貴,可去不得那等汙穢之處。”
“宮裏頭都來了,還怕什麽汙穢?”小姑娘嗤笑一聲,“帶路。”
若是先前,於公公瞧著這小姑娘張揚的模樣,理應是道一句傻。
光是憑著九王爺護著,一個小姑娘罷了,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又能活多久呢?
可如今於公公眼瞧著毫不遮掩自個兒身份的小姑娘抬腳往前走,不由得歎息一聲,這小姑娘,的的確確是有著肆意妄為的本事。
從那花街柳巷裏出來,自成一身媚骨,卻了然正氣,有情義的緊。
不怪皇上看走了眼,是這莫冬兒,確實是個有本事的。
於公公暗自歎了口氣,尖著嗓子喚前方鉚足了勁兒往前走的小姑娘,“王妃娘娘!您,您走錯了,是這邊兒!”
“噢。”莫冬兒答應一聲,停下腳步,轉頭乖乖的跟著於公公走。
於公公突然就莫名的覺得這姑娘討人喜歡。
乖巧是真的乖巧,可折騰也是真能折騰。
前頭於公公給小姑娘引著路呢,原本緊跟在於公公身後的度儒默默地落後了幾步。
拐角處,再落後了幾步。
等度儒不動聲色的落到隊伍的最後,趁著再一轉角,度儒轉身便走,匆匆忙忙的往相反的方向跑。
可沒等他跑幾步,前頭的莫冬兒便問於公公,“剛剛那小太監是什麽人?”
於公公一愣,趕緊的回頭瞅了一眼。
果真身後宮女太監的隊伍裏,少了一人。
“這這身後這麽多小太監們,不知王妃娘娘說的是哪一個?”
莫冬兒抬了抬鳳眸,漫不經心的往後掃了一眼。
“公公該知曉我問的是哪一個,您瞧,生的最特別的那個,怎的走著走著就丟了?”
“王妃娘娘,許是那小子內急罷,王妃娘娘可是有什麽話要問他?咱家這就派人去尋?”
於公公直跟小姑娘低頭哈腰的賠罪,轉頭便直起了腰杆,捏著公鴨嗓子嗬斥身後的幾個宮女太監,“還不去找?”
“罷了,隨他去吧。”
莫冬兒鳳眸眯了眯,“帶路吧。”
“是。”
另一頭的度儒自以為瞞過了所有人偷偷離去,徑直就跑去了嫻妃娘娘的宮裏。
趕巧今兒五皇子也在,還沒等進那宮院,便聽得五皇子在裏頭怒吼,“兒臣用不著您替兒臣做主!”
緊接著是一道尖利的女聲,“那你也不該看上跟那小安府有關的女兒!”
“你願意納了誰做側妃,母妃都依你,就是她不成!”
“母妃,您這是要逼死我嗎!”
“逼你?好,我今兒當真就是逼你了!你若是非要娶她,本宮今日就死在你麵前!”
“母妃!”
殿內,頓時一片嘈雜。
度儒停了步子,垂著頭,恭恭敬敬的殿外侯著了。
可就連度儒都想不到,他這一等著,便等到了夜裏。
五皇子總算是負手而去,度儒沒敢抬頭看五皇子的表情,隻依稀覺得五皇子情緒頗為低落。
度儒眸光閃了閃。
“度儒,娘娘喚你進去。”
“哎,多謝你。”
大殿之內,嫻妃娘娘半靠在軟塌之上,殿內整齊,絲毫看不出下午還經曆過一波波折的模樣。
度儒也隻當不知先前發生了什麽,低著頭,一五一十的將他說知曉的事情托盤而出。
嫻妃娘娘沉默了許久,直到長長的護甲刮過漆色飽滿的雕花梨花木桌麵,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嫻妃娘娘才像是大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
“你說什麽?”
度儒低著頭,將剛剛的話再重複了一遍。
“如此。”嫻妃娘娘抬首去看窗外的一輪明月,低聲問道:“翠花死了?”
“是。”
“那黑衣人沒出來?”
“是。”
“計劃失敗了?”
“是。”
“你回去罷。”
度儒一愣,“娘娘?”
“許是小芽被發現了,你小心著些,萬不可讓他們查到你身上。”
嫻妃娘娘搖了搖頭,“本宮還以為是多深厚的情誼呢,不曾想,竟是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死。”
“娘娘,九王妃今兒在翠花公公跟前鬧了一場。”
嫻妃娘娘這才轉頭看了眼垂頭跪著的度儒,可不消片刻,便又轉過頭去看天外那輪明月。
“是嗎?他們倒的確是九王爺的人。”
“可鬧一場又有什麽用?”嫻妃娘娘低聲喃喃,“保不準還要將她自個兒搭進去。皇上此回,倒是理應念本宮個好罷。”
“娘娘,九王妃她”度儒稍微頓了些許,像是在組織語言一般,最後卻是硬著頭皮道了一句,“甚是安好。”
嫻妃娘娘皺了眉,“什麽意思?”
“九王妃如今頗得於公公敬畏。”
敬畏!
除了皇上,還有誰人能得於公公敬畏?
“此話當真?”
“奴才不敢妄言,九王妃今兒個在翠花公公處很是鬧了一場,隨後便被皇上叫去了禦書房,以後的事兒,奴才便不知道了。”
“禦書房?”嫻妃娘娘腦子裏突的靈光一閃,“他們呆了多久?”
“呆了許久。”
嫻妃娘娘狠狠的揉了揉手中錦帕,咬著牙道,“這個賤人!”
度儒就感覺嫻妃娘娘似乎是誤會了什麽。
“對了娘娘,聽聞在禦書房裏,九王妃跟皇上亦是鬧了一番,動靜極大,摔了不少禦書房內價值連城的寶貝。還,還驚動了禁衛。”
禁衛?
摔寶貝?
嫻妃娘娘鬆開了手中被揉的不成樣子的帕子。
那九王妃竟還有本事能引得禁衛出動?
難不成莫冬兒還真跟皇上在禦書房摔著東西打了起來?
度儒接著道:“娘娘,您不防問問今兒白日值勤的禁衛?許是他們知曉的多些。”
“於公公可在禦書房內?”
“奴才聽人說,於公公先前是在的,可等著禁衛們來了,於公公便在外頭守著了。”
“度儒,於公公是何時對著九王妃起了敬畏?”
“奴才聽聞那禁衛們講,於公公出來那時,便已是幫著九王妃說話了。”
度儒低著頭,掩了眼底那抹精光,“娘娘,許是在那禦書房內,九王妃說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