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影
月光普照，萬籟俱寂。
楚白練完功後，洗漱了一番，盤坐在草地上。
他麵前是一盆清泉，泉水清冽。
楚白取出一塊噬靈藤分泌的毒晶，輕輕一拋，便將毒晶拋進了盆裏融化了。
楚白又從盆中取出了一杯水，送到了嘴邊。
這時，他猶豫了一下，眼前浮現出了無數隻兔子被毒死時的慘狀。
“罷了，若不能修道，終究不過是百年之後的一具枯骨而已。”他咬咬牙，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緊接著，一口逆血便楚白的口中噴出。巨大的疼痛令他不由自主地冒汗。
他連呼吸都忘了，隻能掙紮著將手指無意識地插進了泥土中，期待外界的刺激能夠緩解這種疼痛。
漸漸地，一抹紫色爬上了他的嘴唇，他的頭發上也有一股灰色在蔓延。
噬靈藤的毒性要遠比他想象的猛烈！
楚白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思索自救的方法。
他想起修煉《無缺體典》時，體內排出的雜質。楚白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掙紮著站起來，一招一式地練起了《無缺體典》。
他一招一式地練著，呼吸也漸漸平穩了下來。他的衣衫因為虛汗而濕透了，每次呼氣，口鼻間總會噴出一道灼熱的灰氣。
即便如此，月光下他的嘴唇的顏色仍在不可逆轉的加深變紫，漸漸地一抹青色也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突然，溫熱的血液從楚白的鼻孔流出，他的眼角也漸漸有血水滲出。
血液堵塞了鼻孔，楚白的呼吸節奏被徹底打亂，他的手臂揮動的越來越艱難，步伐也越來越慢，每次挪動都仿佛重若千斤。
眼前的景色漸漸模糊，楚白的世界裏漸漸地沒了光明也沒了聲音，一切都寂靜到可怕。隻剩下一個七竅流血的男子，在月色下苦苦掙紮。
楚白的身體開始麻木了，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連練功都做不到了。一股悲哀和無力感將他淹沒。
他撐不下去了！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人生二十年，一幕幕畫麵出現在楚白的麵前，有苦也有甜。在這最後的時刻，他卻突然好想回到楚家，安安靜靜地死在那裏。
落葉歸根，大概是人的共性吧。
他想到了蘇微，想到了那個雪夜中，破廟裏的粉雕玉琢小女孩。他本該麻木地苟活下去，是她的出現讓他
不再孤單，有了一次次反抗命運的勇氣。
隻可惜，最後他還是失敗了。
“我嚐試過，也盡力了，”楚白靜下心來，坦然麵對自己的結局，“小微，再見！”
隨著意識的漸漸遠去，楚白終於停止了呼吸，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微風吹來，拂過他孤零零地身體。
空氣中蕩起一圈圈的波紋，忘情宗主的身影在波紋中緩緩浮現。
“竟然撐了這麽久，”她有些意外道，“是有什麽放不下的嗎？”
忘情宗主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些。她雙手結印，打出一套複雜的功訣，方圓千裏內的靈氣幾乎被她一下子抽幹了，所有的靈藥、靈麥等也瞬間枯萎了不少。
玄清派三大老祖從閉關中驚醒，察覺到外界的氣息後，又立即變得凝重起來，將自己的氣息深深地隱藏下去。
“還不夠。”忘情宗主皺眉道。
她的玉臂揮舞地越來越快，越來越複雜，在虛空中結成了一道道複雜的符文。月色猛地暗淡下來，漫天星光也跟著月光匯聚到了她的身前，形成一枚暗淡的光卵。
“還是差一些。”她情不自禁地搖了搖嘴唇。
一滴晶瑩的鮮血從她的眉心飄出，蘊含著龐大的能量和一股忘情、絕然的氣息。忘情宗主的臉色也因此蒼白了不少。
她將血液融入光卵中，光卵一陣璀璨，如同實質般地生長出許多血肉的痕跡。
最後，忘情宗主玉臂輕揮，將光卵融入了楚白的身體。
波紋蕩漾，她飄然而去。
微風吹過，幾片落葉翩翩地落在了地上。
“這便是忘情道嗎？”屋外的搖椅上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可惜走偏了呀！”
他全身籠罩在黑暗中，端起了手中的靈茶輕啜一口，又緩緩地放下。
接著，他拿出一枚果實。那果實鮮紅如血，還在微微地跳動。
他用力一握，那果實便被壓榨成了汁液。
一股濃鬱地生機從他的手中瘋狂地散發出來，周圍的草木也在這股生機下顫動著瘋狂生長。
他手指輕輕一彈，靈汁便緩緩飄動，融入了楚白的身體。
“五行平衡已破，但是福是禍，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黑影轉身，一步步地離去。
突然間，楚白屋後的噬靈藤的根莖暴長，藤條瞬間長達百丈
，揮舞著淩厲地朝他抽來。
“五行噬木藤！”黑影冷哼一聲道，“老夫既然可以把你種下，也就能夠將你連根拔起！”
但五行噬木藤卻不為所動，依舊在一陣呼嘯聲中朝黑影狠狠抽去。
黑影伸出手掌，一把抓住了藤條。但藤條卻如同蛇一般，劇烈地掙紮著，改抽為刺，朝著黑影眉心狠狠刺去。
“砰！”
藤條刺在黑影的眉心，帶起一聲悶響，卻連他的皮都沒有刺破。
黑影一指點去，五行噬木藤的藤條頓時便在空中便寸寸斷裂，化為飛灰。
“嗚……”
五行噬木藤發出一陣嗚咽，它的根須拔地而起，向著遠處的山林逃去。
黑影的手臂一伸，長達百丈，直接抓住了五行噬木藤。
五行噬木藤掙紮著纏住他的手臂，藤蔓如同巨蟒般不斷緊縮著想要絞殺他的手臂。
黑影一聲冷哼，用力一握。五行噬木藤便在他的手中化為了飛灰，煙消雲散。
五行噬木藤，先天五魔藤之一，就此隕落。
……
不久，這裏的一切便又恢複了正常，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楚白倒在地上，血水染紅了他身下的草地。
突然，他的心髒微微地跳動了一下。
緊接著，他的心髒便越跳越快，越跳越強勁，仿佛有人在暗夜裏敲鼓。他臉上的青色也漸漸退去，嘴唇由黑變紫，再紫變青，最後又恢複了鮮紅。
“哇！”
楚白吐出一口黑血，直接坐了起來。
他坐在草地上，沒有感覺到絲毫異樣，仿佛一切都隻是做了一場夢似的。
“奇怪，今夜十五，為何月光卻如此的暗淡？”
他搖搖頭，走回了小屋。
昏暗的燈光下，楚白取出測靈石，劃破指尖，將一滴血液滴下測靈石上。
一道道光柱升起，白青黑紅黃五色皆有！三品土靈根，一品木靈根，其餘靈根皆為兩品。
巨大的喜悅瞬間便充滿了楚白的全身。雖然他的靈根又雜又亂，但他卻終於可以修煉了！
已近黎明，楚白卻興仍舊奮的無法入眠。他來到院中，一招一式的練起《無缺體典》來。汗水化成白霧，從他身上蒸騰而起。說來奇怪，他今夜如此地劇烈運動，卻絲毫感覺不到疲倦，精力簡直旺盛的出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