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月下
楚白和蕭煙身上的嫌疑確實不大。
外門弟子一般都有了一定的修為，沒人會相信一個女人和一個下人能威脅得到他們。
送走蕭煙後，趁著夜色，楚白將兩人的屍體丟在了一處山穀。
晚上自然會有野獸出來把這些痕跡消滅幹淨。
“這樣就算有人能找到了他們的屍骨，恐怕也會以為是野獸所為。”楚白自語。
“你很聰明，但做的還不夠幹淨。”
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嚇了楚白一跳。
“誰？”楚白厲喝一聲，拔出了隨身的鐵棍。
月色下，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是你！”楚白瞳孔緊縮。
來人正是忘情宗主。
“我若是你，就會連那女子也一並殺了。”忘情宗主一步步走來，“一個涉世不深的女人，突逢大變，是再怎麽掩飾都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的。”
“她與我無冤無仇，我是不會對她下手的。”
楚白搖頭，他自有自己做人的原則。
事實上，這不是他第一次殺玄清派的外門弟子了。
他殺的第一個外門弟子是張安。當初張安帶人追殺柳君傑，結果被楚白殺死在山頂的破廟裏。至今也沒見玄清派調查過什麽。
隻是劉廣下落不明，若是有朝一日他返回玄清派，怕是要生出許多事端來。
楚白剛說完，便被高高地拋起，重重地砸在一棵大樹上。
“優柔寡斷，成不了氣候！”忘情宗主恨鐵不成鋼道，“還有，你今天下午想對我那徒兒說我些什麽？”
楚白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土。他皮糙肉厚的，這次倒沒受傷。
“我想說的正是宗主所做過的事。”楚白索性直接明說，“我擔心太叔皓的下場，總有一天也會落在我身上！”
忘情宗主臉色一冷，一掌便將楚白拍翻在地。楚白張口便吐出一口逆血，卻是受了重傷。
“不要以為我對你有些賞識，就覺得我不會真的殺你！”忘情宗主臉色冷厲，卻是動了殺機。
楚白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並未說話。這時候無論說什麽
，都是自取其辱。
“有時候我真是既欣賞你的心智又很痛恨他。”忘情宗主感慨道，“你是聰明人，要學著活得糊塗些。”
楚白依舊沉默不語，但他顯然不讚同忘情宗主的說法。
忘情宗主歎息道：“世間諸情，皆為大道的羈絆。你現在還不懂，但等你修道有成的那一天，你會感激本宗的。”
“忘情宗真正的傳承隻許給一人，既然太叔皓已經拜入宗主門下，我和小微再拜入忘情宗豈非多餘？”
忘情宗主大有深意地看了楚白一眼，才緩緩道：“忘情宗的真正傳承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得到的，自然要有所挑選。”
楚白實在不懂，自己天資極差，甚至不能修煉，忘情宗主為什麽始終揪著他不放。
沉默了好一會，似乎是看出了楚白的疑慮，忘情宗主才又道：“靈根天賦什麽的，隻在問道之下才有用。追求大道的路上，更重要的是悟性和心智。太叔那孩子天賦不錯，悟性也是極佳，可心智卻差了一些。”
楚白自幼流浪，若是沒有高人一等的心智，如何闖下偌大的產業？恐怕他早就成了路邊的一具枯骨了。
“玄清派的蕭煙姑娘，悟性和心智都極佳，又新近喪夫，正是需要忘情的時候。”楚白靈機一動道，“宗主可以考慮一下她。”
“那是個可憐的女人，隻想有個好的歸宿罷了。”忘情宗主搖頭，“她的眼淚，三分是為了柳君傑，七分倒是為了她自己。”
見楚白仍舊不解，忘情宗主隻好解釋道：“想修忘情道，要先入情才行。入情越深，忘情之時的根基就越穩固。世間男女之情，多雜有欲望、身份和權勢的考量，難入大道！”
楚白這下明白了。不是蕭煙悟性和心智有問題，而是在忘情宗主眼中，蕭煙隻是個尋找歸宿的女人，跟忘情宗要求的入情境界還有很大的距離。
這也就搞清楚了忘情宗主對秦惜柔不假辭色的原因。因為秦惜柔跟蕭煙一樣，未必是真的愛上了一個人，又何談的上忘情？
“忘情宗真正的傳承隻留給一人，那宗主其他的弟子怎麽辦？”
忘情宗主淡然道：“大道路上的失敗者，自然
隻有死路一條。”
“混賬！”楚白驚怒交加，“宗主如此行徑，與禽獸何異！”
忘情宗主臉色一冷，一掌將楚白拍飛。但她仍不覺解氣，趁楚白未落地之前便閃爍到半空中又補上了一掌。
楚白跌落塵埃，大口咳血，站也站不起來了。
“無緣大道，早晚是個死，早死和晚死又有何不同？”忘情宗主聲音冷厲，“本宗給了你接觸忘情大道的機會，就是給了你們長生的機會。你可別不知好歹！”
“嗬嗬，”楚白簡直被她的邏輯氣笑，“宗主修為雖高，但卻還沒能長生吧！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宗主何不自絕於此？”
“本宗既然觸摸到了那麽一絲的忘情大道，日後自然就有了那麽一絲的長生機會。”忘情宗主一臉傲然，“所以，本宗的結局未必是死。”
“我呸！”楚白吐出一口混著鮮血的口水，破口大罵道，“無恥妖婦，天下大道豈止千萬，又不是隻有忘情道一種。憑什麽我們不拜入忘情宗就是無緣大道，遲早要死？”
“螻蟻也配言長生？！”忘情宗主又一掌將楚白拍飛，“縱有大道千萬，又豈是螻蟻可以觸摸的？”
楚白趴在地上，不敢再言語。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說下去，忘情宗主真的會殺了他。
“嗬嗬，我什麽時候開始在乎螻蟻的感受了？”忘情宗主的聲音一下子變的冷了許多，“拜入忘情宗或者去死，你自己選！”
“你放過小微，我願拜入忘情宗！”楚白掙紮著說道，“她修煉的忘情宗功法很少，不會流傳出去太多。”
忘情宗主冷冷一笑。
“入我忘情宗，一對戀人，隻活一人！”
楚白渾身一冷，遍體生寒。
“可太叔皓和秦惜柔……”
“他們的結局還沒到。年輕男女分分合合最是尋常，但這卻不是追求我忘情大道應有的態度！”
“妖婦，我跟你拚了！”楚白被氣得睚眥欲裂，拚盡全身力氣將隨身鐵棍擲了出去。
隻是前方空空，哪還有忘情宗主的影子？要不是楚白身上還在劇烈地疼痛著，他幾乎要懷疑忘情宗主是否出現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