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再入雜役殿
自古以來朝廷和官員們拍腦袋決策的事情屢見不鮮,這也往往都造成了嚴重的後果。
周肅宗十年,三山遺民因為繳納不上糧食而多次反叛。三山總督因此下令收鐵,民間不得使用鐵器。
結果,農民的鋤頭、鐮刀、耕犁都在一夜之間被收繳上去。種地也就變的愈發艱難,農民更加繳納不上糧食來。
三山總督因此大怒,直接派兵搶糧。一時間腥風血雨,人頭滾滾。
周肅宗二十三年,京畿大旱,糧價飛漲。周肅宗下令,強令糧商低價賣糧。
一時間糧商紛紛破產,連調運糧食的本錢都沒了,京畿的糧食更加短缺。
周肅宗大怒,查抄了無數糧商的家,直接在菜市口斬首數百。
結果,無人敢做糧商,糧食也有價無市,餓死了一大批的災民。
如今的玄清派差不多也是這個狀態。
高層修士們不懂靈農種地的苦,隻想按著自己的想法來行。結果就隻能將靈農活活逼死了。
蘇微疑惑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楚白看了老劉頭一眼,歎息道:“劉叔能來這裏找我,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老劉頭一時間變得不好意思起來,隻有蘇微還依舊迷茫著。
楚白直接下山,來到了雜役殿。
一時間雜役殿裏的眾人如避蛇蠍,紛紛逃離,隻留下幾個管事硬著頭皮作陪。
楚白開門見山道:“聽說今年大雨,靈麥幾乎絕收,雜役殿也因此而發了大財呢?”
“哪裏,哪裏,”一個執事趕忙幫楚白倒了一杯熱茶,謙虛道,“發點小財,發點小財而已。”
隨後他使了個眼色,另一個執事趕緊將一冊賬本交給了楚白,道:“咱們也就借著放貸賺點辛苦錢而已。”
玄清派的高層不懂種地的那點事是蠢,而雜役殿的這群人也不懂種地的那點事就是壞了。
說白了,玄清派高層的這種政策下,靈農被逼得不得不借貸。
而放貸之人則正是雜役殿的這些個執事,這不是趕巧了嘛!
萬一靈農實在是交不上靈麥來,他們還可以一推四五六,把所有的罪過都安到靈農身上。
到時候,又會有高階修士出手,殺得人頭滾滾,絲毫不會影響這群混賬繼續做他們魚肉百姓的勾當。
楚白冷哼一聲,直接將賬本撕了個粉碎。
“今年的靈麥,你們自己想辦法,靈農們一粒也不交!”
楚白索性不跟他們兜圈子,跟這群小人耗費唇舌,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師兄這又是何苦如此呢?”
另一個執事趕緊遞上一個托盤,上麵放著幾十顆靈石。
楚白撥弄著盤中的靈石,沉聲道:“就為了這些靈石,你們害死了多少靈農?”
“那些凡人們早晚都要死的。”還有一個執事滿不在乎道,“但如果能讓他們在死之前為我等修士略盡綿薄之力,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楚師兄已經是修行中人了,”另一個執事也趁機勸道,“我等修行中人當努力修行,追求長生,豈可為一群螻蟻的死活而分散精力?”
“再說,這天下就是這樣的天下。所有的修士都這樣做,你又能管得了多少呢?”
楚白大怒,直接伸出手抓著這兩個執事的脖子將他們提了起來。
“凡人在你們眼中是螻蟻,你們在我眼中又何嚐不是螻蟻?”
“凡人早晚必死?楚某倒要看看你們又能活多久?”
兩個執事掙紮著,想要解脫。楚白卻直接手上用力,扭斷了他們的脖子。
兩具屍體墜地,雜役殿裏的眾人一時間噤若寒蟬。他們實在是沒想到楚白一出手就是兩條人命。
楚白環顧眾人道:“靈農們今年的靈麥由你們幾個代為上交,如何?”
此言一出,所有執事心都漏跳了半拍。
“靈麥缺口的數額太大,我們做不到啊!”其中一個執事也顧不得自身安危,哭喪著臉道,“我們壓榨靈農的收益,大部分都要用來打點上邊的,隻有少部分才能留給了自己,就是這部分的靈麥,我們還要用來修煉……”
楚白冷笑道:“你們想修煉,難道那些靈農們就不想修煉了?”
“他們天賦太差,就算修煉了,也是白費。”
“那你們為什麽還放出風聲,說靈麥種得好就可以賜下功法,讓靈農們也有修煉的機會?”
諸人麵麵相覷,這種鬼話,隻不過是為了給那幫下人們畫餅,給他們一個希望而已。
這就像世俗中的一些抽獎一樣。往往拿著一兩個大獎大書特書,拚命宣傳,然後引誘著一批又一批的無辜群眾往這個無底洞裏投血汗錢。
“我們這些年來,為整個宗門忙上忙下的。能得到些修煉資源也是應該。”
楚白簡直要被他們這種無恥給氣笑了。
“靈農們辛辛苦苦的一年又一年,一粒靈麥都留不下。你們倒好,一
粒靈麥都不種,到頭來反而混得腦滿腸肥?”
眾人被說得啞口無言,隻得道:“我們實在是能力有限,補不上這麽大的缺口。”
“你們不是還發明了借貸嗎?”楚白冷笑道,“去向你們打點的人借貸啊!”
諸人麵無血色,去向自己打點的人借貸,這不是找死嗎?
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道友此舉也未免太過霸道了!”
一個灰衣老者從門外走來,捋了捋長須道:“此事是我們玄清派內部事務,道友並非我派中人,還請自重!”
“我就不自重,你又能如何?”
楚白根本不鳥此人。他現在要是迂腐地去做正人君子,靈農們恐怕就要死絕了!
“你!”老者被氣得須發皆張,“黃口小兒,欺人太甚!”
老者正是雜役殿長老,金丹修為,在玄清派這一畝三分地上,向來說一不二。
“此事就這麽定了!”楚白態度強硬,“你們自己想辦法解決今年的靈麥問題,靈農們一粒糧食都不上交。”
他說完,直接轉身就走,不給老者任何糾纏的機會。
這幫色厲內荏的小人,欺上瞞下地操作起來,什麽事情做不到?
“李長老,我們該怎麽辦?”一個執事在老者旁邊小心翼翼地問道。
“啪!”李長老一個耳光抽在這名執事的臉上,“按他說的去辦!”
他們奈何不了楚白,可不代表楚白也奈何不了他們。楚白不是蘇微,動起手來幹淨利落,不會跟這群人講什麽大道理的。
他們還擔心萬一楚白為了這事去而求忘情宗主,到時候可就不是一點靈麥能夠解決的了。
畢竟,忘情宗主對待螻蟻向來狠辣無情,他們也不是沒見過。
不久,玄清派今年免交靈麥的消息便傳了出來,靈農們一時間載歌載舞的,滿心歡騰。
楚白卻躲在玄華峰上,拚命地修煉。
靈農們就如同一群牛羊,今年沒有被人吃掉,明年沒被人吃掉,但終有一天還是要淪為他人的口糧的。
楚白自忖能幫得了他們一時,卻幫不了他們一世。
這就如同浩蕩江河順流而下,你能改河道,也能把一桶水提到上遊,但河流終究還是要浩浩蕩蕩地流進大海的。
除非你能強大到改天換地的地步,否則最好不要逆天而行。
楚白所能做的,也隻有盡心盡力,問心無愧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