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誘導
“為什麽你要這樣？！”太叔皓衝著楚白痛苦地嘶吼道，“她都要死了，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放過她？”
楚白冷笑道：“我不殺她，難道留著她繼續胡說八道，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你滾！”太叔皓嘶吼道，“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你！”
太叔皓吼完，便抱著秦惜柔痛哭起來。
他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整個人生都沒了指望。他為她而背井離鄉，受了那麽多苦，想不到到了最後，竟然還是與她陰陽相隔。
台下眾人也噓聲響起，他們看向楚白的目光透露出一絲鄙夷。
秦惜柔的出身和她的一生實在太悲慘了，很多人捫心自問，自己處在秦惜柔的位置，恐怕也會做出跟她一樣的選擇。
大家同情秦惜柔，因為跟她有著一樣的出身。
楚白就不一樣了，沒人見過他的苦，隻見識到了他如今的冷漠。
秦惜柔都已經必死無疑了，你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她？
楚白麵色堅毅，獨對眾人。
他也沒辦法，他必須要親手殺了秦惜柔。
要是讓秦惜柔死於燃髓丹，那麽太叔皓必然會恨上幕後操作這一切的忘情宗主。
到時候，他以卵擊石，必死無疑。
所以，楚白沒得選，必須要殺了秦惜柔。
這時候，白光一閃，卻是忘情宗主出現在了半空中。
她深深地看了楚白一眼，目光複雜。
楚白抬起頭來與她對視，坦蕩而無悔。
這對師徒，一個是萬年的老妖怪，心思深沉，另一個則是天生的小狐狸，才智超絕。
僅僅一個眼神，他們便明白了彼此想要表達的意思。
忘情宗主本以為自己布置地已經足夠完美了，奈何楚白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布局。
而當她心灰意冷，覺得再也沒可能收伏太叔皓這個徒弟時，楚白卻悍然出手，一指點死了秦惜柔，將所有的仇恨都拉到了自己身上。
雖然峰回路轉，但是自己卻和這個弟子的隔閡更深了！
感激也好，仇恨也罷，楚白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楚白就是楚白，活自己該活的樣子，問心無愧即可。
忘情宗主歎息一聲，一步步地走到了太叔皓的身邊。
這時，天際傳來了一聲巨響。原來是打雷了，緊接著的便是傾盆大雨。
雨水中，忘情宗主輕輕地拍了一下太叔皓的肩膀，歎息道：“本來隻是打算讓你們切磋一下，想不到卻弄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太叔皓緊抱著秦惜柔，一言不發，眼中早已沒了往昔的光彩。
忘情宗主又取出一個玉瓶道：“我知道惜柔這孩子用了很多燃髓丹，所以就特地為她準備這瓶千髓液，以彌補她體內的虧空。”
“隻可惜你師弟他下手太快了啊！”
太叔皓猛地抬起頭來，伸手抓住了玉瓶。
他打開玉瓶，小心翼翼地將裏麵的千髓液倒進秦惜柔的嘴裏。
隻可惜秦惜柔已經死了，根本就喝不下去。千髓液混著雨水，從她的嘴角滑落，一滴滴地墜入大地。
“你喝呀，你喝呀，”太叔皓哭泣道，“喝了它，你就能好起來。”
“哢嚓！”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
太叔皓把整瓶千髓液都倒盡了，也沒能救回秦惜柔。
他絕望萬分，將整個玉瓶狠擲在地。
“是你殺了她！”他衝著楚白嘶吼道，“你為什麽要殺了她！”
楚白站在雨中默然不語，任由雨水打濕了自己的衣衫。
周子芸看著在雨水中痛苦的太叔皓，哭得稀裏嘩啦的。趙雨涵也紅了眼眶，用力地咬著嘴唇。
她們看向楚白的目光，也不由地輕皺起眉頭來。
你為什麽要殺她啊，她都那麽可憐了。
太叔皓的表情漸漸地由痛苦變得麻木。他抱著秦惜柔，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在眾人的目光中，他將秦惜柔抱下了擂台，就那麽抱著她，一步步地向遠處走去，直到消失在漫天大雨中。
忘情宗主冷冷地掃視了高台上的眾人一眼。
玄清派的高層頓時臉色大變！
周無極趕緊站起來喊道：“凡我玄清派弟子，都給我從山的另一麵下山回宗！任何人都不得跟著忘情宗弟子。否則，一經發現，立即處決！”
台下眾人神色一震，止住了想要跟上去一看究竟的想法。紛紛從玄華峰的另一麵下山，返回宗門。
楚白和忘情宗主朝準太叔皓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兩人雖為師徒，一路上卻形同陌路。
忘情宗主冷笑道：“你幫了他又如何？他如今不但不會感激你，反而還會恨你。”
楚白反問道：“那師尊你呢？你給
了我們忘情大道又如何？如果大家知道真相，我們不但不會感激你，反而還會恨你。”
忘情宗主聞言，臉上閃過了一絲慍怒。
但她還是忍住了怒火，溫言道：“你們現在恨我，是因為你們幼稚。等千百年後，你們修道有成時，你們就會感激本宗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永恒的。愛情，親情，友情，到了最後統統都會離你們而去。”
“隻有大道是永恒的，會一直地陪著你。”
最後她歎息道：“修道就是孤獨，越到最後就越孤獨！”
楚白細細地品味著她最後的那句話，無端地竟然有了那麽一絲認同感。
他回味著劍皇的一生，那種到了最後，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連敵人都沒有的生活，一時間恐懼莫名。
他下意識地道：“我既想修道又不想孤獨，該怎麽辦？”
“那就隻能與大道為伴，忠於大道了。”
楚白有些無語，這怎麽說來說去又繞了回去？
……
雨過天晴後，玄華峰的一處山坳處，太叔皓已經立起了一座新墳。
“柔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絕不會讓人給害了。”
“你害過我，也拚了命地想讓我活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是該恨你還是該愛你。”
“我好痛苦，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麽活。”
“那你就忘了她吧！”忘情宗主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世間諸情都是痛苦的根源，隻有忘記這些，你才能快樂。”
太叔皓抬起頭來，一臉迷茫地看著她。
忘情宗主帶他飛上萬丈高空，指著眼前的萬裏山河給他看。
“你看這世上凡人，庸庸碌碌的一生，為情所困，為情所苦。”
“他們中有比你幸福的，也有比你痛苦的。”
“但那又如何呢？他們在喜怒哀樂了一輩子，到頭來也不過是一抔黃土而已。”
“我等修士，既然得窺大道的機緣，就要遠離情愛，追尋那長生和永恒之路。”
太叔皓搖頭道：“可我對大道和永生都沒有什麽興趣。”
“但大道會一直陪著你，”忘情宗主循循善誘道，“而且也不會讓你痛苦。”
“忘記惜柔吧，忘記了她，你就不會痛苦。”
“也忘記你的師弟師妹吧，他們也隻會讓你左右為難。”
（本章完）